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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公堂群审(五)

    苏月生垂首,掩住眼底的神情,端起手边的一盏碧罗茶品了一口,倒是她身边的苏远,身子有些僵硬,紧张之态溢于言表。

    对面,严娇兰神色淡然,不慌不忙,嘴角竟然还噙着一丝笑意,她笃定,衙役是绝不可能搜到一分半点幻肌散——她已命暮莲将西院彻彻底底洒扫了一遍,便是月娘的一根头发丝,如今都扫进了泥土里!

    那衙官说完话,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方大人却是面如土色,眼神飘忽,看了眼苏月生和苏远这边,又看看严娇兰那边,权衡半晌才道,“那个···亓小姐,时日不早了,也该用午膳了,要不要先休堂,午后再审?您不是说过吗,为官者,要廉洁明察,不可以有丝毫懈怠,下官认为,还是午后再审···”

    他瞅了瞅苏大瘟神,生怕苏月生冲上来抽自己一顿,但被抽也好过马上掉脑袋,若是真将结果示众,他才叫愚蠢!

    苏月生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就听到严娇兰冷笑道,“大人这是什么话,外头百姓看了一上午,不就是为了等这个结果么,您不说,难道是想袒护亓县君?这我可就不答应了!”严娇兰勾起唇角,狠狠剜了眼苏月生,眉眼间满是得意骄矜的神色。

    苏月生冲她咧开嘴角,用口型虚吐了几个字——‘奉陪到底。’

    方大人哀叹一声,抚额道,“既如此,本官也只能秉公办事了,师爷,你说吧。”

    师爷脸色一黑,刚想花言巧语拒绝过去就被方大人一个眼神给喝住了,只能缩着头,轻咳了几声,苦着脸道,“这个···经衙门所查,苏府西院中···的幻肌散···确实是有的!”

    “有的有的,你瞧,我压对了吧!”

    “天呐,居然真有!”

    一语如炸石般在人群中爆开,瞬间传遍了整群人,细碎密语交头接耳,不解惊讶的目光如网般兜向严娇兰,她不敢置信地抬眼,从椅子上暴起,指着那师爷喝道,“放肆,说,你到底收了亓墨多少好处,竟然帮着她说话,怎么可能有,不可能,幻肌散早就被洗干净了,怎么可能···”

    她戛然而止,像被抽干了鲜血的躯壳般钉在地上,忽然转身狠狠盯着苏月生那张淡漠如初的脸,发疯般冲过来,“是你,昨夜,是你,对不对,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在苏府作祟,将幻肌散放在西院的,亓墨,你为什么要逼我至此!!”

    众衙役一见严娇兰母狼般向着苏月生扑过去,赶紧上前架住,严娇兰拼命踹打,仍旧是徒劳,整齐端庄的发髻松散开来,精致华美的翡翠坠子砰地掉落在地上,玉石相击,如同这冬日被割裂的碎阳般,凄冷零落。

    严娇兰涂满丹蔻的十指在空中挠抓,苏月生忽然直起身,走了过来,方大人刚想提醒她小心,便听见一声尖利的痛呼接踵而至——“啊!——”

    指尖,扣腕,轻轻一折,再一拉,顿时,严娇兰整条胳膊都被卸了下来垂荡在身体两侧,方大人从一片慌乱中惶然睁眼,气力不足地提醒道,“亓···亓县君,这是公堂,不可伤人啊!”

    苏月生拍拍手,淡然回眸,笑得无辜,“方大人此言差矣,我这是在救苏夫人,她如今身为杀人重犯,又在公堂上发疯,万一伤了大人您,岂不是再添一条罪过,倒不如折了两条胳膊,也省得伤及无辜呐,”她清澈如水的眼眸转向严娇兰,毫无歉意地笑道,“苏夫人,不必感谢我,这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

    “你放肆!亓墨你这个妖女,你敢暗算我,定然不得好死!”严娇兰没了尖利的手指,却还有锋利的嘴巴,拼劲全身上下的力气也想冲过来咬死苏月生。

    “不得好死?”苏月生弹了弹衣袖,不屑道,“人生来都要死,管它好死坏死,都是闭眼归西,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但我敢肯定,夫人您一定死在我前头!”

    “你休想!西院搜出了幻肌散又如何,难道就一定是十五年前我留在那的不成?亓墨,这种下三滥的证据你也好意思拿出来陷害我?我父亲绝不会让你好过,这证据,我是不会认得!”严娇兰呸了一声。

    苏月生看着她小丑般可笑的样子,忽然走上台阶,拿起师爷桌案上记录的供词,对着严娇兰晃了晃,“夫人看来是没打过官司,不知道公堂上任何人所说的话都会被记录下来,登记存册,让我来提醒夫人一句,您曾经说过一句话,幻肌散早就被你洗干净了,怎么,当时我还没有状告夫人,夫人就知道我的证据是西院残留幻肌散?除非···您对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记忆深刻!为了万无一失,派人洒扫一番,可惜啊可惜,莫不是哪个偷懒的丫头遗漏了哪里?”

    她顿了顿,欣赏了下严娇兰僵硬的面容,继续道,“夫人方才还说证据不够,那好啊,咱们不急着判夫人杀人之罪,先收监待审,再去苏府缉拿您的几个贴身侍女婆子,好好审问一番,我相信,一定会替夫人洗刷冤屈的!”

    严娇兰哆嗦一下,没了那双挥舞的手臂,她看起来瘦弱苍老了许多,忽然越过苏月生,望向目光死寂的苏远,哀恸道,“老爷,老爷你不可以听这个妖女满口胡言,你一定要救救我,你忘了德轩吗?忘了亓墨是怎么害死德轩的!她这是要毁了整个苏府啊,你知道她和月娘什么关系吗,她今日害了我,来日,说不定就是环娘了,你难道要让这个包藏祸心的妖女害死整个苏府吗!”

    苏远震了震,环娘是他心中难以剔除的血肉,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害怕。

    他忽然觉得,这个少女绝对不是亓墨,就好像一位故人,那目光透过自己,透过白墙,透过远方千层宫阙,宛若苍天般低低俯瞰,俯瞰被命运拨弄的凡人。

    苏月生秀眉轻挑哼了一声,严娇兰倒是懂得挑刺,一下就戳中了苏远的要害,她淡淡一笑回道,“苏夫人不必忧心,哪怕这辈子我谁都负了,也绝不会负苏环娘一分,”她冲着苏远微笑,回首扫了眼严娇兰,嘴角勾起,示意两旁钳制严娇兰的衙役让开。

    那几个衙役面色忧郁,“县君万一···”

    苏月生摆了摆手,竟隔空点了严娇兰的麻穴,衙役面色一僵,顿时知道苏月生内功之高,默然退开了。

    她闲庭漫步般走过去,亲切地挽上不得动弹的严娇兰,眼底却流动着冷意,忽然附耳幽幽道,“严娇兰,昨夜闹得鬼,怎么就没让你长点记性呢······”

    严娇兰横着眼睛,苏月生拍了拍她的脸,温柔道,“别瞪了,对我态度好些,说不定给你安个不错的牢房。”

    昨日,她得知梁产婆遭人暗杀,就知道有严娇兰的一笔,重要的人证都被严娇兰给杀了,那么娘亲曾经住过的西院必然被里外清洗,没有证据的时候,不如制造证据,她派了几个暗卫扮作鬼灵在四周大闹了一场,苏府的老家丁必然恐慌,趁这恐慌,几人潜入西院将幻肌散藏入,严娇兰一夜折腾,自然是身心疲惫,仆人们也不大敢靠近西院,这才有了今日的证据。

    方大人望着堂下凌乱的局面,豆丁小眼皱成一条细缝,糟心呐,如今得罪了广宁侯府,日子必然是不好过了,看来得讨好讨好亓县君了!

    “来人,此案尚待进一步调查取证,先将嫌犯···嗯,严氏上枷收监,退堂!”

    方大人拍案而起,头上乌纱帽的缨珠子瑟瑟颤抖,严娇兰僵硬着身子被几人押了下去,眼神如刀般死死剜着苏月生的背影,另一群识得眼色的衙役立马操起棍子开始驱赶百姓。

    “都回去,快回去!”

    “有什么好看的,今日堂审至此,快回家去!”

    不一会儿,百姓被赶得稀稀拉拉,朱红大门沉重合上,堂中唯剩几人,寂静无比。

    沉寂半晌,苏月生忽然上前,敛衽一礼,神色肃敬。

    “大人能想到屏退百姓,免受殃及,此心实在令墨儿敬佩,方才一些抨击之词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

    方大人无奈地看着苏月生,半晌,悠悠叹了口气,“我为官多年,早已没了当年风发意气,被这朝堂磨砺地圆滑了许多,自然也知道有些达官贵人的隐秘之事不得外传,今日此案,可以公审却不能公判,若是本官这斩令牌一掷地,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怎可反悔?广宁侯府必然会力保严氏,到时候,那几个看热闹的百姓说不定就会被灭口!唉——谁不想当个清官,但要知道一词,刚过易折啊!”

    苏月生点点头,自然知道方大人的意思,经此一案,严娇兰残害娘亲之事定然成为街坊谈资,她身败名裂,却仍旧殃及不到性命,若是所料不错,待会儿,广宁侯就要来兴师问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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