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散伙饭

    两个人沉默着走出了大厅。.

    木烟唇上一直挂着笑，她朝他挥了挥手上的绿本本：“五一办的结婚证，七月办的离婚证——闪婚闪离！”

    她昂头哈哈笑着，把眼里的泪憋了回去。本本一扯，撕开，朝空中一撒，纸片便如雪花一般飞落。

    柳诚夕站在一旁，胃在抽搐，手攥紧了手中的本子。

    木烟自以为动作潇洒，在下一秒却遭到门卫的呵斥：“有没有公德心啊？快把垃圾捡起来！”

    “垃圾？”木烟瞪着门卫：“你说谁垃圾呢！你丫才是垃圾！你丫全家都是垃圾！全地球村人都是垃圾！”

    门卫气得七窍生烟，要找她理论，被柳诚夕拦住：“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把纸片捡起来，她心情不好，请包涵……”

    “心情不好就在这撒泼？当这是菜市场呢！”门卫扯着嗓子。.

    “谁说我心情不好？我心情好得很！”木烟正说着，兜里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迟怔了几秒接通了，声音很大，以掩饰内心的虚空：“妈。”

    “妈”字刚出口，鼻尖竟泛酸，眼睛眨了眨，豆大的眼泪眨落下来。她紧张地抬眼看向柳诚夕的方向。

    他与自己隔着十几米远，正蹲在台阶上缓慢地拾起她撒落的纸片。火辣的太阳照在他背上，很快就濡湿一片，汗从他额头流成一条线。

    木烟坐在大榕树下的椅子上，把帽子拉下一半，遮住潮湿的双眼。

    婚姻是一场博弈，她输得一败涂地。

    柳诚夕把最后一张纸片拾起，急走到她身边，看到她的样子，又悄无声息地退开，站在离她几米远的树下。

    他知道她在哭，知道她不想他看见她哭。

    ……

    很安静，微风，生机勃勃的树叶在阳光中闪着炽热的光。

    两个刚刚从围城出来的人却觉得失去了天堂。

    木烟闭着眼，迷迷糊糊中，看见董珊搂着爸爸的脖子撒娇，而自己拈了只肥硕的虾往嘴里塞却被母亲抓了个正着。那只虾突然活了过来，伸出螃蟹一样的爪钳住了她的嘴巴，爸爸和妈妈，还有董珊一齐看着她笑……

    木烟睁开了眼，推开了遮住眼睛的帽檐，看见头上绿油油的树叶，还有穿梭在叶缝中闪闪碎碎的光，没有爸爸，也没有董珊。

    她站了起来，看见倚在树干上看着她的柳诚夕。

    她想起，自己和他，真离了。

    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她抬头，使劲眨了眨，然后紧紧闭上眼睛，想回到刚才的梦里，从此不再醒来。

    柳诚夕向她慢慢走来，她背过身子，垂下了头。

    “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

    木烟盯着自己的脚，咬了咬唇。

    “散伙饭。”柳诚夕补充道，声音里有一丝苦涩。

    木烟想起妈妈的电话，抬起头，越过他头顶看向他身后的树，爽快道：“好啊！不过，要吃最好最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