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进山（2）

    周志业不为所动，凉飕飕盯了罗安妮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

    罗安妮亦步亦趋追了出去，拽着周志业的袖子苦巴巴地问：“舅舅，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能不能把手机还给我，要不然我这一天到晚的不知道该干什么，总不能活活憋出一身病来吧。”

    周志业眼睛里闪过失望，“要了手机，好再跟那些人联系是不是？你想都不要想。”

    秘书小李急忙走过来打圆场，“妮妮，再往前是山路，咱们没法儿开车送你进山，不过周书记已经交代过了，都是可靠人，明个就乖乖跟着刘生进山吧，过段时间周书记一准来接你。”

    罗安妮沉默着，眼睛里透露着不甘。

    周志业叹了口气，声音几不可察柔和了几分，“安妮，听话，好好的，最近舅舅正忙，回去让你哥抽时间过来看你。”

    罗安妮唇角倏地一沉，“我哥？我没有哥，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

    周志业转身就上了车，罗安妮垮下肩膀，木瞪瞪望着周志业的背影，直到副驾驶的车窗徐徐落下，才咬着唇跑了过去，扒着玻璃不撒手，眼睛里朦朦胧胧闪烁着泪花，“舅舅，你回去跟我爸说，其实我没吸那个，他们怎么劝我都没吸，我知道那东西不能碰。.”她懊恼地说：“之所以说那些话，是故意气我爸，谁让我爸只相信那个女人，不相信我……”

    她咬紧了下唇，紧张地望着周志业。

    周志业盯着她，眼神好似要穿透她，半响嗯了一声，点点头说：“没有就好，就算没有，也该脱离那个环境，交那些朋友对你没好处。你爸那边，我会劝劝他。”想了想，又说：“你爸这次下定决心让你换个环境，其实对你来说是好事，舅舅对你没有别的期望，只希望你做一个快乐正直的人。该说的路上已经说了太多，舅舅相信等再次见面的时候你一定会有许多收获，好了，舅舅要走了，照顾好自己。”

    罗安妮站在路边，一直目送着汽车走远了，仍站着不动，神色惘惘的，不知在想什么。

    “表妹，表妹，妮妮？”刘生端着一碗面条走过来，连叫了好几声，“人都走了，别傻站着啦，饿了吧，表哥做了面条，你尝尝合不合胃口，你表嫂估摸着快回来了，明个一早咱们就一起进山。”

    罗安妮扭头看刘生。她被父亲态度决然地丢在了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眼前这个油滑的、带着几分讨好的笑脸让她感到说不出的恐慌，她大吼着，“我都说了，别叫我表妹！”

    再看刘生手里那碗面，像是手工面，面条细软，她很容易闻出了鸡汤的味道，几块鸡肉精巧地分布在面碗里，带着油花儿的面汤上漂着碧翠的葱花。

    罗安妮饥肠辘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一想到刘生收下舅舅那些钱时那副谄媚的样子，那模样和以往围绕在身边那些朋友们的表情惊异地重合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格外看不顺眼起来。

    她倔强地别过头，“厚脸皮，臭狗腿，我警告你别想着巴结我，我不饿，要吃你自己吃。”

    刘生脸上悻悻地，“啧！这坏脾气。”

    苦哈哈地看着罗安妮一阵风一样地进了面馆，忙追了进去，“行行行，不吃就不吃，等会我再给你弄别的。”

    罗安妮紧抿着嘴坐在椅子上，神色阴霾地盯着面前站着的刘生，直到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才哼了一声，手掌一翻，露出白皙的掌心，“去，把你的手机拿来，借我用用。”

    刘生退到门边上，警惕地望着她，“不行，别的要求都好说，这个坚决不行，你舅舅再三交代过，要我跟你表嫂看顾好你，明个一早咱就进山去呢，山里不通手机信号，更是要啥啥没有，可别想着跑了啊，你一个小姑娘，身上又没钱，能跑到哪儿去？外面坏人可多着呢。”

    罗安妮瞪着他，“你们这是什么破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行了行了，你走开，别在我跟前杵着。”

    刘生脸色一松，唉唉地应了两声，挑帘子出去了，也不敢走远，就站在门前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