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谁的happy ending

    楚峥岩轻轻摇了摇汤一品的手臂，见她毫无反应，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做别的事去了。

    他先是到厨房，翻看了汤一品的冰箱，一眼望去，尽是方便食品。楚峥岩只好在厨房里翻找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鸡蛋，瑶柱并一些香菇，叙慢熬了一锅粥出来。

    待他他将粥用碗盛好，端到汤一品的房间，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她依旧沉沉睡着。

    楚峥岩并不急于摇醒她，只是在她卧室的CD架上，选了她放在最上面的那张CD，放进播放器里按下播放键。房间里马上被小野丽莎带着磁性与淡淡忧伤的声音填满，果然是她常听的《fly me to the moon》。

    楚峥岩关上灯，点亮了她床边的那盏只剩下一半的JO MALONE的香薰蜡烛，烛光摇曳中，淡淡的野铃兰的香味悄然弥漫在整个房间。

    楚峥岩在她书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书，是木心的《文学回忆录》，随手翻开，书中不时有她画的痕迹，偶尔还会有细细的眉批。楚峥岩随手打开一页，挑着那些她划了线的句子，就着烛光，轻声地读了起来：

    人各有志。屈原诗，乃作品。他的死，也是作品，是一自我完成。

    陶渊明不是中国文学的塔尖。他在塔外散步。

    李后主，“乱头粗服”也好——前提是“天生丽质”。

    中国文学史，能够称兄道弟的，是嵇康。他长得漂亮——如果其貌不扬，我也不买账——嵇康的诗，几乎可以说是中国唯一阳刚的诗。……后世评嵇康，各家各言，最好的评语，四个字：兴高采烈。

    看得出来，嵇康这一段汤一品很是喜欢。用黑线重重划了好几遍，还在旁边也画了个兴高采烈的自己的笑脸。

    读到这里，楚峥岩不觉眼眶有些发热。

    合上书，他轻抚着汤一品的头发，说道：“你真是一个长情的人。还记得高中那次语文竞赛吗，写一个你最喜欢的古人，你写的就是嵇康。多年以后，你还是这样爱她。

    一品，你醒过来吧。

    你看，外面的世界虽然有太多的磨难，但是，也有太多太多你喜欢的东西啊。

    你睁开眼睛看看，房间里放着你爱听的音乐，有你喜欢的香味，冰箱里，有你喜欢的西柚，书桌上还有你喜欢的，读了一半还没有读完的书，还有，最重要的是，还有会永远爱你的我。

    如果你一直睡着，我又该去哪里找你？

    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时间。太多本可以用来幸福的时间。

    我痛恨自己。

    也抱怨你，为什么不肯把真相告诉我。

    可能是我做得不够好，你才不敢完全相信我。宁愿被我误解，被我怨恨，也不敢把手放到我的手心跟我一起往下走。

    可是，一品，我赖定你了。

    我再也不会傻乎乎的被你的谎话骗走。

    你笑也罢，怒也罢，我赖着你。

    你睡也好，醒也好，我陪着你。

    希腊神话曾经说过，在远古时候，人是有四只手、四条腿和四只耳朵，一颗头颅上长着可以同时观察相反方向的两张脸。人力大无穷，神通广大，让奥林匹亚山的众神感到了不安。

    天神宙斯最后决定，用一根头发把人像切鸡蛋那样切开。

    人从此变得软弱了，只能用两条腿走路。

    而人被分成两半后，每一半都急切地想找到另一半，然后纠结在一起，拥抱在一起，强烈地希望融为一体……于是，尘世间便产生了爱情。

    你曾说过，你相信缘分，相信就算分开了，还会再见面，不管其间要经过多少次的兜兜转转。

    我不相信缘分。我只信你就是我身上被切下来的另一半，所以，无论经过多少磨难，我们之间的磁场仍然会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到一起。

    ……”

    楚峥岩自顾自地细细碎碎的说着，像是在说给梦中的汤一品，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直到他感到自己的手背上被一点温热弄湿。

    猛然抬头一看，才发现他抚摸在她发际的手，被她流出的眼泪浸湿。

    “一品！你醒了？”楚峥岩仍不十分确定。

    但当他看到他这一声呼唤之后，虽然是依旧闭着的眼睛却溢出了更多滚烫的泪水。

    楚峥岩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紧紧地搂入自己的怀中，迭声道：“好了，好了，醒了就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怕你像上次一样，一直睡，不肯醒过来。你放心，所有的困难我们一起来面对就好了。网上发的消息，我也叫人去控制了，别担心。”

    汤一品没有说话，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怀中，泪水默默的，很快就浸湿了他肩膀的衣服。楚峥岩亦不劝她，只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伤心的孩子。

    终于，汤一品慢慢地从他的怀中低着头，带着三分害羞的出来。

    她抽抽鼻子，揉揉有些发肿的眼睛，看着他问道：“你确定不是同情？”

    楚峥岩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低声道：“你那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儿，为什么不肯用心地看看我？我是胡岩啊，那个傻乎乎围着你转的人，那个认定了一个人就永远不会改变的胖小子。”

    汤一品反握住他的手，目光中有歉然，“对不起，没能早点认出你。”

    “有什么关系？我们是被分开的两半，无论早晚，你都会爱上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也都会爱上我。我想起之前看过一部电影，说是男主角每天早上起床就会变一个样子，有美有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女主角都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他。电影的名字好像就叫‘内在美’。你先后爱上了不同面目的我，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内在美被你爱上了。”

    不理会楚峥岩故意的搞笑，汤一品脸色仍有些凄清：“如今事情闹得那么大，何况跟你又没有半分关系。你如果有半分犹豫……你知道，我之前做的那些，也不过希望你的人生有一个happy ending。我的提议仍然有效，要不，我们还是只做朋友吧。”

    “傻瓜。”楚峥岩语带宠溺，“以前答应做你的朋友不过是我曲线救国的策略，好能靠你近一些。如今知道你是爱我的，我可是一厘米的距离也不肯离开，你休想甩掉我。何况，没有你的人生，对我而言，只是残缺，谈不上ending，又何来ha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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