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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冬去春来,树上冒出了一枝枝新绿,园里的春花一一绽放。

    贝勒府有了喜事,绵昱由贝勒晋封为豫亲王,海菱因此也被册封为亲王福晋。

    所以一过完年,府里的人就忙着将贝勒府里的家当,搬到皇上所赐下的豫亲王府邸,府里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但最令海菱开心的并非是绵昱晋封之事,而是此刻在摇篮里睡得香甜的婴孩。

    “这个小家伙终于玩累了。”

    “可不是,折腾了好半晌,好下容易哄睡了。”珠儿和照顾孩子的嬷嬷笑道。

    “福晋,您歇一会儿吧。”珠儿倒了杯茶给她。

    “我不累。”浅啜一口茶,望向外头明灿的春光,海菱走到院外,摘了几枝春花,再回到屋内插进花瓶里。

    睇向睡得正酣的孩子,她心里荡漾起一片柔情。

    这个孩子不是她生的,而是绵昱从外头抱回来的,说是才一出生就没了父母,怪可怜的,问她要不要养。

    看着他那可爱的小脸,她哪舍得不要,于是就这样收养了他。

    她明白,绵昱是为了要让她转移心神,所以才抱回这孩子的。后来她便察觉到了,绵昱是刻意不想让她那么快再受孕,所以一个月里总有几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碰她。

    “王爷。”身后忽传来珠儿和嬷嬷的声音。

    她连忙旋过身望向门口,绽开笑容。“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我明日要出远门办事儿,约莫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这么久?!”

    听见她话里的依恋,他唇瓣扬笑地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同时挥手遣退珠儿和嬷嬷。“怎么,舍不得我?事情一办完,我就尽快赶回来。”

    海菱连忙摇摇头。“不,正事要紧,你不用急着赶回来,慢慢来,不要太辛苦了。”她不希望他赶得太累,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地去,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

    绵昱搂着她的腰,亲了下她的粉唇。“孩子睡了?”

    “嗯,刚睡下不久。”忽想到一事,她道:“对了,今早太后召我进宫,说两个月后是她寿诞,要我转告你,她有两年没看到那出贵妃醉酒的戏了,今年无论如何一定要看到。”

    闻言,绵昱蓦地微拢眉峰。前年太后寿诞时,他正前往准噶尔部平乱,去年,他外出办事了,适巧不在皇城里,想不到太后竟然惦念不忘着这件事。

    没察觉到他脸色有丝古怪,她不解地问:“太后是让你去请戏班子吗?可这种事不都是内务府负责的?”

    “她不是要我请戏班子。”他抚弄着她小巧的耳垂说道。

    “咦,不是?那为什么要我跟你提这事?”

    “她可能只是顺口一提。”

    “太后还要我也进宫看,她说那角儿唱得可精彩。”

    “……”休想,那天他绝不让她进宫。

    “嗯,绵昱……”他俯身吸吮着她的耳垂,令她身子轻颤了下,迎上他燃起情欲的眼,粉颊霎时飞上两朵红彩。

    他用嘴一颗颗咬开她衣服的扣子。

    海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身子也升腾起一股燥热,她害羞地搂住他的颈子低声说:“我们……去床榻那儿好不好?”

    绵昱抱起羞怯脸红的妻子,走向内室。

    “都已成亲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容易脸红。”他的嗓音透着笑意。

    屋外的春光正明媚,纱帐内也春意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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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绵昱离开的那日,豫亲王府里也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姊姊、表哥,你们怎么来了?”他们俩不是私奔了吗?怎么会来找她?

    “咱们听说你成了亲王福晋,所以就来看看你。”董海棠热络地握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面色红润、出落得愈发娇美的妹妹,“瞧你这模样,果然有些福晋的派头了。你快跟姊姊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当上这亲王福晋的?”

    妹妹身上穿的那袭上好的绫罗绸缎,还有耳上、发上配戴的珠玉与发饰,样样都是上品,闪得她眼睛几乎瞪得发直。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句话果然没错,海菱这一身穿戴,让她看起来就像个贵夫人,哪像自己……董海棠低首瞧着自个一身平凡的粗布衣服,心头的懊悔更甚。

    打她和常弘私奔的这些日子来,身上带的盘缠用尽,只得回到常弘家求助,可常弘的爹竟大怒地责备他们不知羞耻,不仅不肯原谅他们,还不供给他们钱财,于是她只好开始变卖带在身上的首饰。

    当首饰终于变卖光了时,两人的日子拮据得都快过不下去,这时他们只能偷偷回去找娘亲要钱,这才从娘那里得知妹妹竟然成为亲王福晋的消息。

    由于爹还在气恼她与常弘私奔的事,而且他们的事也在左邻右舍问传出闲言闲语,娘就要他们前来投奔妹妹。

    看妹妹竟过着如此荣华富贵的生活,她简直是又后悔又羡慕。

    见姊姊问起这事,海菱想了想说:“这……要从当初我进宫当宫女说起。”她将事情约略说了下。

    听毕,董海棠脱口道:“什么?!豫亲王就这样看上你了?唉,早知道我也该去选秀女才是。”

    姊姊这话一出口,她便发现常弘表哥的脸色微微一变,于是赶紧打断这话题,“姊姊,你们累了吧,我让人去准备厢房,好让你们先歇着。”

    “我不累,不如你带咱们逛逛这豫亲王府吧!”与常弘过了一段穷困的日子,现下的她,好生羡慕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

    见她这么兴致勃勃,海菱只得颔首道:“好吧。”

    一直没有出声的常弘,这才开口,“你们去吧,我想先歇会儿。”

    “呃,好,我让人带表哥到厢房。”

    吩咐下人领他去厢房后,海菱这才带着姊姊逛豫亲王府。

    “姊姊,你跟表哥吵架了吗?”她没有忽略常弘表哥一脸低落的表情。

    “没有啊。”董海棠贪看着府里华丽奇巧的园景,漫不经心地应道。

    “那表哥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董海棠撇嘴。“我哪知道他在不开心什么?”见他不在了,她这才开始喋喋不休地向妹妹抱怨,“当初我真是中邪了,才会跟常弘离开。跟他在一起这段日子,我吃了好多苦,我没想到他那么没用,早知道我就该进宫选秀女的。”这样一来,享受着这锦衣玉食生活的人就是她,而不是海菱了。

    “姊姊怎么这么说?你不是很喜欢常弘表哥,喜欢到不愿意嫁给别人吗?”

    “没错,当初我是挺喜欢他的,可是这喜欢能当饭吃吗?他除了那张脸好看,根本没有赚钱的本事,你瞧我这身衣服有多邋遢!而且我所有的珠宝首饰,这一路上都变卖光了。他既懦弱又无能,我好后悔当初没听爹的话,真不该昏了头跟他离开的。”董海棠懊恼地连声骂道。

    “姊姊,你不该这么说表哥的。”海菱敛眉低斥。

    姊姊当初不就是因为很喜欢常弘表哥,所以才会不顾一切跟他离开,现下怎能因为贫穷而嫌恶起他了?这样他们两人的感情不是太禁不起考验了吗?

    “怎么,我这么说他你心疼了?”董海棠不悦地横她一眼。

    “我不是……”

    不让妹妹说完,她直截了当地说:“你也喜欢常弘,对不对?”

    “我没有。”海菱心虚地否认。

    董海棠冷哼,“你别骗我了,从他救了你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偷偷爱慕他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可惜的是,当时常弘的一颗心全系在她身上,眼里再也看不见任何人。

    “我……”心一窒,无法接腔,须臾才道:“我现下已经没有那念头了。”

    “因为你贵为亲王福晋,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

    姊姊尖酸刻薄的讽刺,令她有些难受,于是解释,“不是,是因为夫君他待我极好。”

    “哦,他怎么样对你好?”妹妹在提到丈夫时,那一脸甜蜜的神情,令董海棠看得很刺眼。

    “他很疼我。”

    “他不在府里吗?”她倒想看看能让妹妹露出这种满足表情的男子,长得啥模样?能封亲王,可能也有一把年纪了吧!

    “他出远门办事了,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微顿了下,海菱问:“姊姊,你们回去看过爹和大娘了吗?”

    “看过娘了,娘要咱们先过来你这儿住一阵子。”

    “你们要住在王府?”海菱微讶,没想到他们竟打算留宿在王府里一段时间。

    “怎么,不成吗?”

    “不、不是。”

    董海棠扬声,尖锐地提醒妹妹,“海菱,当初要不是我没去选秀女,你又怎么有机会过这种好日子?你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赐,你最好给我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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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抱着孩子轻哄着,海菱一边看手里绵昱捎回来的信,都看了好几遍,还是一看再看地回味着他字里行间透露的思念。

    珠儿取笑她,“福晋,那封信都快让您给看烂了。”

    尽管被侍婢嘲笑,海菱还是舍不得将信给收起来,再三留连。

    “他说事情办得很顺利,很快就能回来。”她的嘴角洋溢着甜甜的笑。

    珠儿应道:“希望王爷快点回来。”倒不是因为她想见王爷,而是希望他回来治治一个嚣张的客人。

    仗着福晋晋的姊姊,那董海棠几乎把王府当成自个儿的家,在这里作威作福,恣意辱骂下人,还要求福晋替她裁制新的衣裳、添购首饰,要求了一大堆东西。

    看在福晋的面子上,人人是敢怒而不敢言。他们下人受气也就罢了,更可恶的是,那女人连对福晋都不客气!

    “珠儿,你是想念王爷了,还是在想念鄂尔?”听见珠儿这么说,海菱打趣地道。珠儿对鄂尔有好感的事,她早就发觉了,心忖等这趟他们回来,她打算跟绵昱商量,找个好日子把他俩的婚事办一办。

    珠儿噘嘴娇嗔,“谁想那块木头了,奴婢是希望王爷快点回来,免得海棠小姐继续在王府里作威作福。”

    闻言,海菱嘴角的笑不由得敛起。“姊姊今天又做了什么事?”

    “她上厨房那儿去,吩咐厨房做了一堆她爱吃的甜食,还要厨子们日后都要按照她的口味做菜,味道要加重点儿。厨子说福晋喜欢清淡的味道,结果她竟要厨子依她的口味为主,还说谁若不依,她就要让您赶走那些不听话的厨子。”

    听她这么说,海菱颦起黛眉。

    珠儿趁机劝道:“福晋,不是奴婢要说,您再这样放任她下去,她真会以为自个儿才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了。”

    海菱难为地说:“可她到底是我的姊姊呀,你让我怎么赶她走?”

    知她心软,压根不好意思轰走那讨人厌的姊姊,珠儿提议,“至少您可以警告她,叫她收敛一点。”

    “我劝过她了,可是她根本不听。”从小姊姊就是如此骄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在意旁人的感受。

    看主子似乎拿这不速之客没辙,珠儿不禁急道:“我看她压根搞不清楚,谁才是这王府的福晋,您再这么纵容下去,等王爷回来,说不定要生气了。”

    海菱低叹一声。若是让绵昱得知姊姊在这府里所做的一切,也许真会气恼。

    “好吧,我再去劝劝她。”

    前几日她曾对姊姊说,自己已代她写信去求舅舅原谅她和常弘的事,但姊姊竟是毫不领情,还说舅舅原不原谅她,她压根不在乎,也不想嫁给常弘。

    海菱来到董海棠和常弘住的厢房,打算好好跟姊姊再谈谈,然而一进房里,就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戴着新买来的首饰,笑得阖不拢嘴。

    “姊姊。”

    “海菱,你来得刚好,瞧瞧我戴这串珍珠美不美?”

    “美。”她颔首。姊姊本就长得美艳,此刻身穿一袭上好衣料裁制的旗服,头上梳着两把头,再加上一袭桃红色的对襟坎肩,将她衬得益发艳丽。眸光不经意瞥见床榻上躺了个人,微讶地问:“噫,常弘表哥怎么了?”大白天的便躺在床上。

    董海棠没怎么在意地回答,“他说头疼不舒服。”

    她关心地问:“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你去问他。”忙着将珍珠耳环戴在耳上,她根本不想搭理他。

    见姊姊一脸不在乎,海菱只好走到床边探问:“表哥,你不舒服,我请大夫来瞧瞧好吗?”

    “不用了,只是头疼而已,用不着麻烦了。”睁开眼看见是她,常弘连忙坐起身来,倏地感到一阵晕眩,幸亏她及时伸手扶住他,他才没跌下床。

    “可是我瞧你脸色不太好看,还是让大夫来瞧瞧好了。”她不放心地说。表哥脸色真的有些苍白,气色很差。

    “这……好吧,那就偏劳表妹了。”看着善解人意的海菱,再望望坐在梳妆台前,只顾着穿戴那些首饰的董海棠,常弘忍不住有些感慨。

    以前他就察觉到海菱偷偷恋慕着自己的事,但那时他满心都是海棠,被海棠的艳丽给迷得神魂颠倒,压根不曾仔细看过她。

    现下一瞧,他发现海菱已出落得如此妍美秀丽,一点也不输给海棠,最重要的是,她的性子要比海棠好上太多了,既心慈又懂得体贴人。

    “那表哥先休息一下,我让人去请大夫来。”说着,海菱吩咐珠儿差人去请来大夫,随后便出去了。

    见表哥不舒服,她不好现下跟姊姊谈要他们离开的事,走出厢房前,看见姊姊对表哥仍是一派漠不关心,她有些恼,但又没有立场去指责姊姊。

    她好怀疑,姊姊是否真的曾喜欢过常弘表哥,否则那喜欢怎会如此轻易就消失了?

    她不禁再思及,日后绵昱是不是也会如姊姊一般,对她的喜爱随着时日过去而渐渐淡掉?

    届时,他是否也会像姊姊对常弘表哥一样,如此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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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见不远处廊上走来的男子,董海棠看得两眼发直,扯着一旁的侍婢急问。

    “小翠,那个人是谁?”

    被派来伺候她的小翠,抬头望去,答道:“咦,是咱们王爷,他回来了。”

    “那个人就是豫亲王?!”董海棠一脸吃惊。她一直以为豫亲王长得又老又丑,不意今日一见,竟是如此年轻且风采夺目,她不曾见过比他更俊美迷人的男子。

    “没错。”

    绵昱行色匆匆地朝她们这方向而来,他才一回府,便急着想去见分别二十几日的妻子。

    “王爷万安。”他一来到她们身前,董海棠连忙福身,娇声说道。

    “嗯。”可惜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挥了下手,便大步往前而去。

    “他这么急,是赶着要上哪去?”见他竟瞧也没瞧她一眼,她有些不悦地问。

    “自然是上福晋那儿去。”小翠斜眸瞟她一下,“咱们王爷可疼福晋了,每回他出门,一回来就是先去看福晋。”蓦然想起一事,脱口低呼,“啊,我记得福晋这会儿是在厢房那儿探望常公子,王爷回寝楼,会见不着福晋的,我得赶紧去通知福晋。”

    “不用了,我去通知我妹妹就得了,没你的事儿,你下去吧。”眸光一眯,董海棠赶走小翠,却没有走回厢房,而是走向海菱住的寝楼。

    她摸摸头发、拉拉衣襟,脸上绽起娇媚一笑,来到寝楼前,正好遇到找不到人正要推门而出的绵昱。

    “王爷,您没找到我妹妹吗?”

    “你妹妹?你是谁?”闻言,绵昱这才正眼看她。

    “回王爷,我是海菱的姊姊海棠。”

    “你是海菱的姊姊?”

    “是,我知道海菱在哪里,我带王爷过去。”

    “那你带路吧。”

    踩着寸子的脚款款地走着,董海棠侧眸瞄着他,有意无意地开口,“王爷可知海菱曾经爱慕一名男子的事?”

    “海菱曾经爱慕一名男子?”听到这话,绵昱微敛起眉。

    “怎么,她没同您提过呀,那……咱们还是别过去,回寝楼等海菱好了。”她掩着嘴,一副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的表情。

    “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海菱在哪里?”他凝眉追问。

    “她、她在……”董海棠故作一脸为难,接着才说:“她此刻正在常弘表哥住的厢房那儿,打校菱就对常弘表哥他……”说至此,她噤了声,斜觑着他。

    她未竟的话意,任何人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绵昱不动声色地问:“那个男人在府里?”

    “是呀,他是同我一道过来探望妹妹的,妹妹好意挽留我在这儿多住上一段时日,怎知他也跟着留了下来,赖着不走,海菱这阵子便常常去找他……啊!”董海棠佯作惊惶,“我不该跟您说这些的,我想妹妹应该不再爱慕常弘表哥了才是,毕竟她已经嫁给王爷了。”

    “他住在哪间厢房?”他眸色一沉。

    “就在挹色楼那里。”

    绵昱撇下暗自得意的董海棠,立刻举步朝挹色楼而去。

    来到厢房,他门也不敲地便推门而入,果然看见海菱就在里面,她坐在桌前,正与一名男子说着话。

    “……表哥,你再多休息几日,不用急着离开,有什么事,等养好病再说。”

    “可是叨扰了你这么多日,怎么好意思?”

    “表哥别这么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安心在这儿养病,姊姊那边我会再劝……”

    “噫,王爷,您回来啦!”瞥见有人推开了门,珠儿叫道。

    海菱连忙回头,一望见绵昱,便满脸惊喜地迎上前去。“你回来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嗓音微沉,俊眸横了常弘一眼,眼里掠过一丝不豫之色。

    “表哥和姊姊来看我,这阵子暂时住在府里,”她上前拉着杵在门口的夫婿进屋,为他介绍,“这是我表哥常弘,他这几日染了风寒,在府里养病。表哥,这位便是豫亲王。”

    “王爷。”常弘连忙起身一揖。他没有想到豫亲王竟如此年轻俊美。

    冷淡地颔首,绵昱一句话都没有说,便直接携着海菱离开。

    侧首看着风尘仆仆的夫婿,察觉到他僵冷不悦的神色,海菱迟疑了下,轻轻挽着他的手臂,体贴地开口,“这一路赶回来,辛苦你了,先回寝楼歇会儿吧。”

    细睇她一会儿,绵昱说道:“我想先去洗个身,你伺候我。”

    海菱一愣,颔首。“呃,好。”这是他第一次要她服侍他沐浴净身,她连忙吩咐跟在身后的珠儿去准备热水与干净的衣物。

    珠儿应声离开后,绵昱问:“他来多久了?”

    “谁?”须臾,她才意会过来,“你是指常弘表哥他们?在你离开那日,姊姊和表哥就来了。”

    “他们一直待到现在?”

    “嗯,常弘表哥染了风寒,而姊姊她又……”她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对他提姊姊的事,遂改口说:“就一直住到这时了。”

    “等他好了,就让他走。”成亲直到现在,除了他,她仍然无法忍受男人太过接近她,但适才,她竟然跟那男人十分热络,还一脸关切,那情景令他看得十分碍眼。

    “嗯,我会劝姊姊的。”但姊姊似乎在王府里住上了瘾,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常弘表哥刚才说,若是姊姊不想跟他走,那么他就要一个人离开了。

    那意思似是说,他对姊姊已经死心了,若是挽不回姊姊的心,便要就此分道扬镳。

    唉,他们怎么会弄到如今这样的下场呢?

    不久,两人一起来到澡堂,下人们备好热水便退了出去,海菱腼腆地替绵昱脱下衣物。

    “你也进来一起洗吧。”

    “啊,不,我……”她还来不及拒绝,就被他给拉进浴池里,身上的衣袍全浸湿了。

    他俐落地在水里剥去她那身累赘的衣物,抛到池边,然后猛烈地封住她的唇……

    一场激情的云雨过后,两人倦得在池边相拥而眠。

    海菱在他怀里舒服地翻了个身,鼻端嗅着熟悉的男子气息,让她即使在睡梦里,唇办都漾着甜甜的笑。

    小睡片刻,绵昱便醒来了,眷恋地吻了吻她微启的唇,脸颊摩娑着她柔嫩的粉颊。

    “除了我,不准你心里再有任何人,听到没有?”他在她耳旁低声命令。

    睡得正熟的她没有听见他那透着浓浓占有欲的低沉嗓音,自然无法回答他。

    他抓来披在屏风上头的衣物,轻轻地为两人穿上,抱着她回到寝楼。

    “王爷,福晋睡了?”

    “嗯。”将她轻柔地放到床榻上,为她盖好被褥后,绵昱回头瞅向珠儿,“珠儿,我有话问你,你跟我来。”

    “是。”瞥见王爷脸色微沉,不知他想询问何事,珠儿心头一惊。

    跟着他来到寝楼的花厅,她战战兢兢地福身。“王爷想问珠儿何事?”

    “是有关福晋的姊姊和她表哥的事,他们为何会在王府里一住便是这么久?”

    珠儿闻言一喜。既然王爷主动问起,她一定要把董海棠的恶行全都告诉王爷不可!她开始一一说着董海棠在王府里这段时间所做的事。

    发觉珠儿所说的都是有关董海棠的事,却没有多少是关于常弘的事,绵昱蹙眉打断正在数落着董海棠的她。

    “那叫常弘的男子又是为什么不走?”

    “这自然是因为海棠小姐的缘故呀!”

    “怎会跟她有关?”

    “他们是一块来的,福晋虽然没明说,但我瞧他们似乎是一对儿的,只是不知为啥,海棠小姐似乎不怎么理睬常公子就是了,连他病了都不管,还是福晋好心替他请来大夫诊治。”

    “福晋常常去探望他?”

    “嗯,福晋曾提过,当年若非常公子救了她,她差点就要被人给糟蹋了,所以她非常感激常公子。”

    “是他救了她?!”闻言,绵昱敛起俊眉,思忖须臾,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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