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五十七章 下战书
看了一眼露出狐疑之色的易卜拉欣帕夏,苏莱曼却是将眼睛眯了起来,显得十分自信地道:“我相信是真的,法兰西人最擅长于背叛,难道你忘了吗?法国的圣女贞德,是被谁出卖的?”
顿了一下,苏莱曼又继续道:“你应该也知道,这几年来,法国人一直暗中尝试与我们建立稳固的同盟,以应对神圣罗马帝国的威胁,双方的使者,一直都在秘密地接触,其实,即便是让他们攻下了伊斯坦布尔,他们与我们联络的密件,也迟早会被十字军发现,届时便是公布与众。更何况法国本就一直遭受了孤立,法兰西国王是绝不甘愿成为附庸的,他们和佛朗机人之间的仇恨,远远大于与我们的仇恨。”
这……苏莱曼的一番分析,易卜拉欣帕夏倒是信服的。
法兰西人这一百年来,几乎年年都处在战争之中,先是和英国人的百年战争,接着便是对西班牙人的战争,此后便是与神罗争夺意大利的战争,反而和奥斯曼之间,因为隔着神圣罗马帝国,反而是平安无事。
某种程度来说,法兰西人恨不得奥斯曼人攻破维也纳,彻底干掉哈布斯堡家族,因此这些年来,双方在私底下的秘密联络,一直都没有中断。
现在,这些法国人,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机会,显然是想要在十字军背后捅刀子了。
此时,苏莱曼冷冷一笑,深深地看着易卜拉欣帕夏道:“我的朋友,你现在明白了吗?城外的威胁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这里,有数十万的大军,积蓄了所有的力量,又有法国人的帮助,那么,现在唯一迫切要解决的问题,反而是这些鞑靼人了。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寻找,上一次你所提到的火器秘方吗?而这些制造的方法,就在这些鞑靼人的手里,这些鞑靼人身处在我奥斯曼里,不正是在我的掌控之下吗?我只要获得了这些,那么,这世上就再没有人的功业可以和我相比了,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第一大臣,当然,现在迫切要解决的,就是先麻痹这些鞑靼人,而这一切,就都需要靠你了。你依旧暗中给那些鞑靼人提供消息,要表现出对他们的敬畏之状,展现你对他们的足够忠诚,只有如此,他们方才会放下警戒,一旦十字军开始攻城,当法国人背后向十字军进攻的时候,我们……就可立即解决掉这些鞑靼人,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得到关于鞑靼人的一切秘密了。”
易卜拉欣帕夏的心里是骇然的,但是他也同时意识到,这确实是一箭双雕的计划。
“而现在……”苏莱曼死死地盯着易卜拉欣帕夏,他眼中的光芒却是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
下一刻,易卜拉欣帕夏便听到苏莱曼那略带森然的声音:“我的朋友,你应该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
“我……”易卜拉欣帕夏只略一沉吟,便连忙道:“我明白怎么做了。”
苏莱曼笑了笑,显出了满意之色,而后道:“好,很好。那么,开始吧。”
………………
在这人声鼎沸的伊斯坦布尔,即便是在军营中,营外的嘈杂声也不免传了来,叶春秋觉得这里过于炎热,只是可惜,现在电力还没有研究出来,否则,他非要弄出一个风扇不可。
即便是大战一触即发,这里的太阳猛得令人难耐,但是操练依旧没有中断。
这酷热的天气,身为鲁王的叶春秋却是无心练剑读书,便索性在帐中纳凉,倒是这时,那易卜拉欣帕夏却是来了。
他先想叶春秋行礼,随即恭谨地道:“殿下,城外有使节前来,苏丹希望您去看一看。”
叶春秋已有几天不曾见到易卜拉欣帕夏了,朝他随和一笑,道:“佛朗机的使节吗?他们来做什么?”
易卜拉欣帕夏踟蹰道:“想必,佛朗机的大军即将抵达,所以派出了使节,特来下战书。”
“好,去看看。”叶春秋说罢,倒也没有迟疑,利索的站了起来,除了将破虏剑佩戴在了身上,还暗藏了一柄骑枪,以防不测,接着便随易卜拉欣帕夏出了营。
他们坐上了马车,一路过了热闹的街市,直接来到了宫廷。
这座宏伟的奥斯曼宫廷,形制上融合了中西方的特点,不过在叶春秋看来,这种四处张贴金箔的装饰,却是给了他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单单这个宫殿,就花去了十四吨的黄金和四十吨白银用来装饰,其奢靡,让人为之咋舌。
叶春秋甚至想,假若自己是这里的主人,第一时间便是将所有的金银都全数刮下来,用来充实钱庄的储备。
但除此之外,这座建筑还算是不错的。这是坐落在波斯布鲁斯海峡的多玛巴赫切皇宫,有填海花园的美称,一面朝向海峡,另一面,则是美不胜收的皇家园林。
叶春秋由易卜拉欣帕夏领着,抵达了一处宫室,几个阉人朝他们行礼,易卜拉欣帕夏率先进去,等叶春秋进去的时候,方才知道,这里已来了不少人。
苏莱曼此时一身奢靡的华袍,手持着权杖,左右有奥斯曼的帕夏,以及一些前来增援的附属国大公。
可是对于叶春秋的到来,不少人表现出了嗤之以鼻的样子。
易卜拉欣帕夏很贴心地请了一个通译在叶春秋的身边,那苏莱曼只看了叶春秋一眼,并没有太多的表示,他显得极为威严,朝身边的帕夏低语了几句,紧接着,一个佛朗机人便走了进来。
佛朗机人脱帽,接着躬身向苏莱曼致意,身边的通译便开始翻译着二人的对话。
“你是谁派遣而来的?”
“是伟大的万王之王,是上帝的使者,是一团照样在世界上的光。”
听了通译的话,叶春秋不禁汗颜,若不是身在高位已久,早就练就了不形于色的本事,他甚至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无论是奥斯曼人,还是佛朗机人,这吹牛逼的本事,都是令人叹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