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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名扬天下

    听说摄政王又是终日不上早朝,皇上纳妃,仪式举办的地点选在凤灵桥那座皇帝专修的一处宫殿里。那宫殿金碧辉煌,奢华似人间仙境,仪式隆重至极。

    只是仪式举办当天,从始至终都未见过那位皇帝新纳的妃子,直到所有前来祝贺的宾客都被遣散后,那凤灵桥却莫名奇妙地炸了起来,而且还被炸得支离破碎。

    次日早朝,皇上相安无事地坐在龙椅上,摄政王却迟迟不露面,皇上也未曾问过一句他的去向。

    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没有任何人在这朝堂之上再见过一次摄政王的身影。

    没人知道那夜凤灵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所有人对此都是闭口不谈,一切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只是唯一的不一样就是整个朝政开始变得人心惶惶,众人像是无头的苍蝇,相比之前的动荡,这次显得更加凸出了。

    摄政王没再干预朝政,只是听说他派了他手上不少的侍卫,在凤灵桥爆炸的那座废墟上整日整夜的流连,那样子,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三日过去了,那山上人影满满;十日过去,人数只增不减;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日,凤灵桥上的人也不见有散了的趋势。

    每个人都在好奇,凤灵桥是谁炸的,而且摄政王到底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令他居然连朝政都不再参与,一心扑在那片废墟之上,没日没夜地寻找着什么。

    皇帝在纳妃之前,就有传闻他纳的妃子是摄政王的意中人,那女子是名扬天下的传奇人物。

    听说她是一个高傲冷清、美艳动人,却始终孑然一身的传说。世人迷恋她的惊艳脱俗,说她美得像飞落人间的仙子,更是陶醉于她的万种风情,称她是不可方物的绝世传奇。

    而且人人称道她为妖精,或许这也正是为何天下女人都称她为妖精的原因,这样的女子,早已超脱世俗,也难怪会被世人称道。

    寂静,冷清,整日活在自责和懊悔当中。轩辕雪陌就这么被他自己囚禁在追悔莫及的牢笼中,陪伴他的只有恐惧和疼痛。

    亭台楼阁的窗台之上,轩辕雪陌一袭白衣端坐在那里,他将脊背挺得笔直,像是正用尽全力在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他望着远方,颤颤的睫毛下是他如古井一般,深不见底而又悠远平静的目光。他的脸上,再也不复那桀骜独尊的笑意,狐狸般妖媚的眼睛也没有了往日的万种风情。翕合之间,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幽深与黑暗。

    自从凤灵桥被炸,殷木告诉他初夏很有可能真的在李渊手里后,轩辕雪陌就这样在云阁庄的楼阁上整齐整夜地闭目凝神。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坐在这里很久了,那日他马不停蹄地赶去凤灵桥,看着大火弥漫,四处皆是残肢断脚,漫天满地的追悔让他昏了过去。

    醒来后,就一直坐在这里。本就已经心灰意冷,现在殷木告诉他的话,让他更加万念俱灰。如同本就入黄泉的人,被无情地再度踩入十八层地狱,在这个漆黑的角落,没有人可救赎。

    静坐在高台楼阁的窗台上,他麻木地望着楼阁外风来雨去,云卷云舒。谁也无法将他带离那块地方,他甚至不记得过了几个日夜,只是内心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他本来是不相信的,不,是不愿相信。不愿相信初夏在李渊手里,不愿相信李渊纳的妃子真的是夏儿,更不愿相信他已经将凤灵桥炸了……

    太多的不相信,轩辕雪陌一时之间万念俱灰,直到后来他的手下当天夜里在凤灵桥搜寻到半死不活的清风,发现清风带领的那一队人除了他之外全军覆没。

    轩辕雪陌昏迷不醒之下,朦胧之中听到有人告诉他初夏可能没死,于是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熬了过来。

    清风对整个计划非常熟悉,再加上轩辕雪陌是命他去埋的*,撤退的时间和路线都经过精心的计算,到底除了什么意外,迫使这整队将领全军覆没?

    所有谜团,只有等待清风醒过来才能得到解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到底有多久,他已经不太记得了。

    总之,他一直在等清风醒来。

    那时,刚知道初夏可能真的在李渊手里时,他还会有痛觉。可而今——或许依旧是有痛觉,只是他已经麻木,感觉不到了。

    他忘记了,夏儿从来都与别人不同,他当时为什么就那么相信她已经死了。当李渊告诉他她在他手里时,他为什么不赌一把,亲自去看一看。

    他坐在那里,任冷冷的风在他身上胡乱地拍打。浑浑噩噩地看着远方,整个身体都是冰凉的,仿佛已经冻成了一座没有生命冰雕。

    就这么一直静坐着,甚至连他自己都在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还活着。

    但,还是会痛,一想起初夏,他的心就会像是被刀子在剜割一般,狠狠地痛。可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也就注定时时刻刻都要被那锥心刺骨的情伤所折磨。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带着来人急切的呼喊。似乎是有谁一下撞开了他紧关的门……

    可是,他已经不再去关心外界的声音了,无论来的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像是将自己完全与外界隔绝,对外界的任何声音,他都不再产生反应,也没有丝毫的肢体回应,只是无神地坐在楼阁高台上,出神地望着天边美丽的朝霞。

    那些仿似兵临战败、万骨枯萎的往事,促使他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化作风,穿透自己身体的每一处,直达内心……

    黎明的光晕微微照遍这空旷的楼阁,映出的却是云霄那张俊俏的脸庞。

    他喘着大气,从屋外闯了进来。一身素净的灰色衣袍显得有些凌乱,手里握着那把用惯的折扇,眼角唇边却没有了那暖如春风的笑意。

    云霄慌乱地闯进门,他本来是来告诉轩辕雪陌,清风醒来了。可是当他进物看着坐在窗台上的他时,心里涌上一股酸楚。

    这个,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轩辕雪陌了!

    还是那邪魅如妖的外表,一身白衣,出尘绝世,只是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使人心寒。

    早前,因为血蛊在体内作祟的原因,他本就已经消瘦了不少,可那时却傲然孑立,在他神情之中找不到丝毫病态。

    可如今,在知道蛊毒离奇消失,凤灵桥爆炸而他的夏儿可能就在里面时,他却是迅速体弱了下来。形销骨立,带着一种苟灵魂脱离身体的虚弱。

    “轩辕。”轻唤一声,看着那个冰雕一样的人,云霄竟然哽咽了一下。天气已入初冬,无法想象在这有风有雨的半个月里,在这凉风刺骨窗台上坐了将近半月的时间,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过来的。

    可是,他当他一开口,顿时不免自嘲地笑了笑。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又是谁呢?当初轩辕是千百个不相信初夏的死,是他信誓旦旦地说血蛊无药可解,轩辕体内的蛊毒消失,也就意味着初夏绝对已经死了。

    可是现在呢?

    云霄颇为懊悔地叹了口气道:“轩辕,我错了,初夏本就不是一般女子,当初,我不该妄下定论的。”

    轩辕如同听而不闻,双眼仍旧闭着,那僵硬如冰雕,挺拔似天地的背影,那般清冷孤寂,令云霄越发揪心不已。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他那恍如隔世的身影,在窗台,好像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他脱口而出的话又被硬生生地哽在了喉咙,化成一股难以吞咽的酸楚。

    他的确已经没有了勇气抬头再去看他如今的模样,因为,造成现在这结果的,都是他。

    “清风,醒了。”

    云霄悠悠开口,坐在窗台上的人,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睁开眼睛,动作极其缓慢,过了一会儿,云霄甚至以为他没有听到他的话,再度重复了一遍。

    “带上来吧!”

    慢悠悠的几个字,他说话时声音很轻,很淡,眼睛里却承载着化不开的哀愁和悔恨,好象一阵忧伤的春风,错过了花期。

    说完这句,他还是静默地坐在那里,面上是毫无血色的惨白,如摔碎的白玉凝脂,遥远得像是天上飘忽的云朵,一阵风来,就会被吹散而去,满是凄凉的悲怆。

    他的声音令云霄只觉像是一团乌云笼罩,巨大的失落感,令他无处可逃。

    清风被抬着进来,半个月的时间,他被包得像坨粽子,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

    他进屋第一句话就是,“王爷,初夏没有死,她没有死。”

    他这话一出,轩辕雪陌眸光转浓,他转过头来百味呈杂地望着清风,十五日来的第一个动作。

    清风是被抬着进来的,他躺在担架上,因伤势严重,不能动弹分毫。他见轩辕雪陌反应,也是万分激动地继续说道:“那日属下本来是去地道下命令的,结果遇见了夏姑娘和一群侍卫缠斗,她一见着属下就唤属下清风。属下认得清明,那人的确就是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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