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坦言身份
在利落的杀掉了这宫女之后,楚云笙的身子已经有几分颤颤巍巍。
她的力气已经耗尽,此时就是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见状,跟在何月英身边一起拿捏着唐雪薫的素云连忙抬手点了唐雪薫的穴道,然后脚腕一转就掠到了楚云笙面前,抬手揽住了楚云笙摇摇欲坠的身子。
“姑娘,你没事吧?”
素云那一双灵动的眸子映入眼帘,她眸底里的担忧也一览无余。
楚云笙咬着牙,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她努力吐出一口滚烫的气息,然后看向素云摇头道:“放心,我没事。”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也不是虚弱倒下的时候。
在看到唐雪薫被威胁着的时候,何容就不得不站在原地,他负手而立,眼见着楚云笙杀了那宫女,再见着楚云笙退后离开他越来越远,他的一颗心也越发的愤懑起来。
一种说不出来的怒意和烦闷席卷了他来。
这时候,他竟然有些恨起唐雪薫来。
为什么,这女人好巧不巧的要在这里出现!
她就是来坏他的好事的吗?
想到此,何容的眸子落到了唐雪薫的身上,虽然她被点了穴道,但那一双眼睛里也满是无辜的看着何容,在乞求着他去救她。
何容的头有些疼了起来。
他转过眸子,看向此时依偎在素云身边的楚云笙以及何月英道:“你们到底想怎样?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能跑的出这卫王宫?简直痴心妄想!”
闻言,何月英的眸子冷了冷,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王兄,我们不可以,但是如果有她在的话,也不能够吗?”
说着,她将抵在唐雪薫脖颈间的匕首又推进了些许,然后咬牙切齿道:“你是知道的,我想杀已经很久了,若不是你一直都在一旁护着,只怕这个有头无脑又娇纵的女人早已经死了多少回了,现在好了,她落到我的手上,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如果今天你不放我们离开的话,我一定会和她同归于尽,反正,我的心上人死了,我也早已经不想活了。”
说着,她的面色一冷,看向何容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狠意。
“我知道,我的命在你看来也是无足轻重的,你早已经将我当成你的棋子,可以随意利用,可以随意抛弃,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就是在利用我,但我已经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承认,我宁愿心中还保留着那美好的回忆,我宁愿我那心爱的,疼我宠爱我的三哥已经死了,也好过现在面对如此残忍狠辣的你。”
“今日之事,实属无奈,我虽然恨你,也恨唐雪薫,但到底,我还是念着我们兄妹之间那最后一丝的感情在的,所以,我没有想过要杀了她,更没有想过要害你们的孩子,但是,是你逼我!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活着,为了你的赵国,为了逼迫楚云笙,你甚至不惜利用我的性命对不对?刚刚你们的对话我已经听见了,你不用解释,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何月英一字一顿的说着这些话,越往后说,她眸底里的哀伤和恨意便多上一分,一直到了最后,她的眼底里已经涌起了一层泪意。
只是她倔强的抬头,不肯让那泪水滚落下来。
面对这样的何月英,何容觉得既陌生且熟悉。
何月英同楚云笙联手,他也是在到了卫王宫之后才察觉的,刚开始只是察觉,还不敢肯定,一直到昨晚,楚云笙扮作萧何王送进宫里来的美人混进他身边又溜走之后,她就立即到了他所在的院子里,而且那一双眸子在他拿着的那枚玉佩上稍作了一些停留,他才肯定,她们是一起的。
虽然一开始,他确实是在利用她,但是,到底,他没有想过要取了她的性命。
如今看来,他的一系列举动非但没有留住她的心,却反倒将她推到了楚云笙身边。
想到此,何容苦笑道:“你以为,你拿捏住了她,就能成功的逃离?”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眉宇间是平静且从容的,没有半点在为唐雪薫担忧的样子。
难不成,他果然不但不关心不在意唐雪薫,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管不顾?
这一瞬间,楚云笙和何月英的心里都闪过这样的念头。
虽然,即便是这样,也是何容一贯的做派,但到底这样太过于冷血,冷血的让他的对手楚云笙都觉得心寒。
此时,唐雪薫被点了穴道,但她那一双大眼睛里已经满是惊诧,她的眸子死死的锁定在何容的身上,仿似下一句何容随便一开口就能将她打入万劫不复。
“这里有多少高手埋伏,城内外就有同样甚至更多的高手,即便你们成功的逃离了卫王宫,但是接下来等待你们的是城内外更多的疯狂的扑杀,最后结局如何,我想你们都清楚,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都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我的话,好好想想吧。”
说着,他手腕一抖,四下里立即响起了一片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紧接着,周围立即钻出来密密麻麻的禁卫军,他们这些人有人手持着利剑,有人手握着弓,剑刃和箭头对准的都是何月英和楚云笙。
毫无疑问,只要何容一声令下,她们所有人都会血溅当场。
见状,楚云笙握着素云的手,在素云的搀扶下走到了唐雪薫的面前,抬手就解开了唐雪薫的哑穴,然后看着她那一双依然茫然的眸子,楚云笙冷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你所爱的那人,这就是你为了他可以丧心病狂的将我残忍杀死的人,怎么样,看清爱人的真面目的心情很好罢?”
虽然明明知道了已经到了这种境地,但是楚云笙却还是不打算放弃,因为刚刚,她在何容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不忍。
所以,她有一个猜测。
何容的这一切不过是虚张声势,因为一旦让她们看出来他对唐雪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在意,那么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徒劳了。
所以,他在演。
他在装作不在意,甚至还用那些箭羽刀锋故意对准了唐雪薫。
为的就是迷惑她们,而这同样迷惑住了唐雪薫。
而这些,只是楚云笙的猜测,因为有了这个猜测,她才故意走到唐雪薫身边,激怒她。
唐雪薫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楚云笙,眼睛里的怒气仿似能吃人一般。
楚云笙抬手就解开了她的哑穴,嘲讽道:“你看着我做什么,现在要杀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的,是那个人。”
说着,她抬起了指尖,指了指何容。
此时,何容负手而立,虽然他的面色平静如常,但那一双眸子里到底是有几分怒气在的。
“阿英,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何容不理会楚云笙的挑拨,只看向何月英。
此时何月英正拿了匕首搁在唐雪薫的脖颈上,她只需稍稍一动,就能立即取了唐雪薫的性命。
看到何容的表情,何月英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冷笑道:“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如今,我的刀正架在我的亲嫂子的脖子上,要取的也是她和我那未出世的侄子的性命。”
她的眉宇间带着冷意,说出来的话也是绝然无比,没有半点儿可以商量转圜的余地。
“何月英!我当初就不应该放过你,就该让你和你那情郎一起死了!”
唐雪薫从楚云笙身上转过了目光,看向此时正威胁着自己的何月英。
如果眸子都能杀人的话,那么此时她的眸光只差不能喷刀子了。
“别跟我提他!”
唐雪薫不提这还好,一提到何月英的心上人,何月英整个人都像是炸了毛的刺猬,她的手腕一紧,当即就用那锋利的匕首在唐雪薫的脖颈上划下了一道血痕。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不是你他就不会死!”
这一句话,她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来的。
说着,她手上的力道加重,眼看着就要朝着唐雪薫再度刺下,在一旁的楚云笙连忙抬手握住了何月英的手,她对她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想杀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如果唐雪薫都死了的话,那么现在她们这些人一个都逃脱不了。
这道理何月英又何尝不明白,刚刚她只是被怒气攻了心,所以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此时听到楚云笙的声音,她才逐渐的恢复了理智,并转手就收回了匕首。
见她的匕首收回,唐雪薫才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她抬眸看向楚云笙道:“你到底是谁?”
此时,楚云笙依然带着那副平凡的宫女的面具,所以唐雪薫并没有认出她来。
而此时,即便是她揭开了面具,已经换了一具身体,唐雪薫依然不可能认出她来。
她走上前一步,对着唐雪薫嫣然一笑道:“我是谁?何容没有跟你说吗?”
之前,楚云笙那一句——这就是你为了他可以丧心病狂的将我残忍杀死的人,就已经让唐雪薫意外了,只不过她的注意力都在对她脖颈上架着刀子的何月英的身上,反应慢了半拍的,才想到这话,才转移了注意力到楚云笙的身上。
虽然此时看楚云笙的容貌平凡的很,即便是扔到大街上也会淹没在人海里,没有半点特别,但此时她一身凌厉的气场以及那一种似是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尊贵却已经让唐雪薫觉得特别。
尤其是她的那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她,眸子里的恨意刻骨铭心。
她不记得自己何曾杀过这样的人,如果有的话,光是这一双眼睛就已经足够她记住了。
而且,她说的残忍的将她杀死……
那眼前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一想到此,唐雪薫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
唐雪薫的声音都已经有些发颤。
楚云笙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倚靠在素云的肩膀上转过头去看向何容,淡淡的道:“我是谁?我是你的三郎曾经那未过门的妻子啊。”
闻言,唐雪薫一怔。
何容亦是一怔,此时他的手虽然看似从容的背在后面,但双手却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那并不算长的指甲已经紧紧的扣进了掌心里。
唐雪薫怔怔的看着楚云笙,一时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你胡说!三郎什么时候有什么未过门的妻子,能称的上他妻子的,只有我一人,其他的后宫里的花花草草,不过都是摆设,哪里配得上妻子二字!”
楚云笙见她还是没有想到,她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如此愚钝,我也不妨明说,我叫楚——云——笙。”
后面三个字,她说的很慢,但却很笃定。
其他的不用解释,只是这三个字就足以让唐雪薫僵立在了当场。
楚云笙。
这是她曾经恨之入骨的名字。
她怎么可能忘。
曾经,她占着三郎未婚妻的名头,差一点就成了三郎的女人,这让她如何能忍,而更让她愤怒的是,这女子竟然还有着一副绝色倾城的容貌。
即便,她堂堂燕国公主,已经是燕国第一美人,但是,她却也不得不承认,在楚云笙面前,她是自卑的,那时候的楚云笙就宛如天上的太阳,光芒四射,即便她见过她几次她都是安安静静的,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但是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说散发出来的光芒让人想要忽略都忽略不掉,而比起她来,她即便是美的,也只是犹如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再亮,又怎么能同太阳争辉。
所以,她恨,她嫉妒,她更吃醋。
有着这样一张面容的女子,在三郎身边,她又怎么能放心的下,假以时日,必成祸患,甚至,当时就已经隐隐埋下了祸患,而她怎么能眼见着事情往自己不愿意去想的方向发展。
所以,她才不惜手段要杀了她,不仅给她喂了毒,还要逼着她从城头上跳下,让她不得好死,而且,做这一切的时候,她都是当着三郎的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