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昭帝怒,审问……
昭帝笑的格外讽刺,他没有去看求情的臣子,而是看着苏开的神色,脸色平静无波,“那么,苏爱卿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朕?”
“臣,自知没有保护好卷宗!”苏开对着昭帝磕头,“请陛下恕罪!”
此时站在昭帝身后的赵公公忍不住心里狠狠的叹息,这个场景又让他想起了先帝在位的时候,安王谋逆之事,刚刚发生的时候,便有不少人为了安王求情,求先帝彻查安王之事。.
只是,最后,漫天的大雪成了漫天的血红……
明明只是入冬几日,可是,整个上京都感受到了那种刺骨冰凉的寒意……
但凡求情者,抄家灭族;但凡提及者,降职贬谪……
那段时日,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了人再敢提及这些,可是,赵公公记得,唯有苏开自始自终都再暗中查探安王一事,当时若不是苏夫人的身份,恐怕,苏开也已经死了……
只是,苏夫人也终究是个可怜的女子,终究逃不过人心算计……
眼前的这一幕,又让赵公公想到了多年前的样子……
不过,这个梁大人果真是个蠢才,难道他看不出陛下对苏大人的态度格外宽容吗?
苏开认罪后,梁裕便露出了得意的笑。
这次的计划,虽然并非十全十美。
但是,无论苏开怎么解释,现在发生的这些,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脱……
人证物证俱在,苏开也是百口莫辩。
昭帝闻言,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似笑非笑的看着梁裕,过了许久,才道,“梁爱卿,这些卷宗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梁裕刚刚落地的心,又因为昭帝的话,瞬间又悬空了起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妙,“臣,是在赵掌柜的手里得到的!”
“回陛下话!”赵掌柜立即明白了梁裕的意思,立即对着昭帝磕头,“是草民给梁大人的!”
昭帝皱了皱眉,他只是不耐烦的‘恩’了一声,站在他身边的赵公公立即冲着赵掌柜大声斥道,“大胆,陛下问你话了吗?多嘴!”
赵掌柜闻言,身子吓的瑟瑟发抖。
他在书铺这些年,达官贵人也见过不少,却怎么也没见过,如此威严的人!而且,他早已在坊间听闻过。昭帝和先帝的性子有些相似,先帝早年做的那些残忍的事情,一点也不少。
连自己亲儿子说杀就杀,何况他们这些旁人……
他此时,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梁裕手指微颤,“陛下。臣句句属实,没有一句欺瞒!”
“是吗?”昭帝抬起手,冷冷地看着梁裕,眼眸里的神色,有些幽深,“朕最讨厌欺骗,可你却句句都在欺瞒朕。沈润卿……”
昭帝将目光挪到不远处一直沉默的沈润卿身上,“朕将梁爱卿交给你,你慢慢审,他何时说了真话,你再带他来见朕!”
昭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决定了梁裕的命运。
沈润卿闻言,双手作揖,“臣,领命连恩!”
一切发展的和梁裕想象中的,完全背道而驰。他不安的看着昭帝,神色里全是惊恐。
反而是沈润卿笑了笑,对着他说。“梁大人,你可以到了吏部的牢房里面慢慢的想。”
他说的随意,语气却十分的冷硬,吓的梁裕腿都软了。
梁裕一直都知道昭帝喜怒无常,却不知道如此阴晴不定,苏开明明都认罪了,为何还会这样?
他不安,有些惊慌的抬起头,看到昭帝平静但是蕴藏风暴的眼神,梁裕低下头,大声说道,
“陛下,臣,冤枉!”
“冤枉不冤枉,梁大人和我聊聊,便肯定会顿悟了!”昭帝没有开口,而沈润卿却开了口,“梁大人当真以为满朝文武,都是没脑子的人吗?”
梁裕皱眉,“沈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掌柜是什么身份?他不过是个平民百姓。.”沈润卿笑起来的时候,依旧如往日一般温和,“他怎么得到的卷宗?我记得好像卷宗在吏部有重兵把手,难不成是卷宗自己长腿飞出去的?还是,苏大人送给赵掌柜的?再者,你和赵掌柜又是什么关系,赵掌柜为何要将这件事像你禀报??这是朝廷禁事,我若是赵掌柜,我一定会拿着卷宗,直接去大理寺击鼓。。”
沈润卿的话,让梁裕抽了一口冷气。浑身冷汗冒了出来。
沈润卿说的的确没错。
但是,在他的预料中,若是昭帝大怒,又怎么可能会去注意这些,泄露了卷宗是死罪,无论是什么原因,也是泄露了……便不能饶恕。
他怎么也没想到,昭帝的确是动怒了,却没有把苏开怎么样。
刘大人也笑了起来,“原来梁大人管的事情也挺多的?”
“草民,……草民是为了陛下。“赵掌柜几乎都快要昏厥过去了,“陛下明察!”
结果他这句话一出,昭帝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他从龙椅站上了起来,“好好好,好一个为了朕!”
昭帝笑起来的时候,面容上的怒气越来越重,“原来这就是为了朕?你们一个个,不给自己找点事,就是心里难受!我看你们恨不得朕早点去找先帝!”
昭帝面容冷峻,大喊了一声,“连晟!”
连相立即朝着昭帝跪了下去,“臣在!”
“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吏部那边,让沈爱卿配合你!”昭帝冷眼看了一眼吓的缩着的朝臣们,“朕要知道这件事全部的真相!全部!”
昭帝说完之后,便甩袖离开,留下了满朝的文武
谁也不知道,昭帝如此大怒,到底是在生谁的气。
是梁裕的,还是苏开的。
不过,昭帝生谁的气,都已经不要紧了,因为此时,昭帝居然没有当场处置苏开,反而是将这件事交给了连相,就已经证明了这件事情十分的可疑。
朝臣的心里,也顿时乱了起来。
谁也猜不透,昭帝最后看苏开的那一眼,到底代表了什么……
而整个大殿里最为安静的恐怕就是苏开本人了,他此时端端的跪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也未曾再为自己求情。
连相扫视了一眼朝下站着的大臣们,最后目光落在了苏开身上。
他带着歉意地说,“苏大人,这次委屈你了,看来你得去吏部呆一会了!”
苏开满面的平静,眉目里却疲惫极了。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他像是一瞬间苍老了一般,摇头,“我知道,只是,我希望这次的真凶一定要查出来!”
苏开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再也没有说话,更是十几年前先帝斥责之后的样子。
他此时,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以来自己的恩人,敬重的人,已经被冤死的人,竟然有一次被人别有用心的利用了!
那个人,不止想要他的性命,更是想要苏家所有人的性命。
而且,想要以同样的方式,将苏家也推进去谋逆之中!
很快,朝廷上发生的事情,便传到了苏皖凉的耳内。
苏皖凉一瞬间有些惊慌,可是,她静下来以后,又想了想,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了。
青墨带走的那套卷宗,的确不是安王旧案的完整卷宗,而是她随意糅合在一起的。
她怕外人看出破绽,还特意和丝画熬夜修改了不少的地方。
所以。这若说是安王旧案的卷宗,当然也是。
只是那张卷宗上的东西,看似写的细致,然而是根本没有涉及隐秘之事。尤其是当年她特意改掉了许多的地方。
青墨的那张卷宗,虽然看似一样,可是,一旦认真看,就会发现端倪,那里面只是记载了一些百姓也知道的事情。
昭帝是个睿智的帝王,怎么会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缘故?
所以……苏皖凉一时也想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去了吏部的大牢。
苏皖凉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她又转眸对丝画说,“丝画,你去将韩大夫请过来!”
丝画听了苏皖凉的话,又看了看她的神色,便点了点头。
她退下之后,苏皖凉才轻轻的说道,“父亲的事情,皇上竟然交给连相处理,这是为什么?连相,沈家,苏家,难不成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苏皖凉见到匆匆而来的韩大夫,对他说道,“这次又要麻烦韩大夫了,我想给父亲开一些养伤的药,要尽快!”
韩大夫听后,从手里的药箱里拿出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子,“大小姐,这个是最近研究出来蕴养的药丸,对老爷身体有帮助。”
苏皖凉淡淡的对韩大夫福礼,“多谢韩大夫。”
韩大夫匆忙回避,“小姐,你放心,老爷一定会没事的。”
“恩。”
苏皖凉看到韩大夫回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些感叹。
想不到当年阴差阳错的救了韩大夫儿子一命,韩大夫竟然如此重情!
其实,也不怪苏皖凉担心!
吏部,那个地方。常年阴暗潮湿,如果一旦时间久了,恐怕对人会很不好!
而里面活着进去的官员不少,但是安稳出来的人,却很少。
尤其是昭帝登基以来,进去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
苏皖凉对此自责起来,如果她没有想要抓住幕后之人,父亲也不会有事!
“小姐,您别伤心了,老爷一定会没事的。”丝画在一旁安慰苏皖凉。
“春白现在到哪里了?”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恩,如果不是我急着找出主谋,父亲就不会有事!都怪我!”苏皖凉自责的说道。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默的气氛。
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丝画在抬起头,看着苏皖凉用着商议的口气说,“小姐,我们要去吏部探探口风吗?”
丝画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没用的话。
吏部如今管事的人,已经是沈润卿了。
苏皖凉和沈润卿之间的矛盾,她是最清楚的,若是她们此时去打听消息,必定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苏皖凉闻言,只是摇头,“去了也没用!”
丝画以为苏皖凉会同意,她皱着眉头,有些疑惑,“怎么会没用?”
如果能从吏部那边得到了消息,便也能知道苏开的安危。
苏皖凉知道此时,多说吏部的事情,也是无益。所以,她立即转了话题,“陛下恐怕另有打算!”
她和丝画为了赶那些卷宗,也累的够呛。
苏皖凉缓缓地说。“刑部的卷宗,一般都是用蜡,密封在盒子里的!安王旧案的那套卷宗。被父亲密封的很死!”
反而。青墨自作聪明,根本没有注意桌子上的东西。青墨那会想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柜子里翻找,找到了苏皖凉留给她的卷宗。
“小姐,若不是安王旧案的卷宗?”丝画皱着眉头。也问了一句,“皇上为何会动怒?”
苏皖凉摇了摇头,“梁大人已经被关押了进去,所以,我想皇上这样做,一定有其他的用意!”
昭帝向来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帝王,连顾陌珩说起昭帝的时候,神色都不似平日里那般平淡。
而吏部那边,苏开进去之后,根本没有受什么苦。反而是沈润卿一再叮嘱侍卫们,一定要好好的对待苏开,不能有半分坏了规矩。
苏开没吃什么大苦,而梁大人和赵掌柜,便惨不忍睹……
吏部审犯人的手段,向来没有人敢领教!
赵掌柜进去不到两个时辰,便将一切招供了。他说出了这次是梁大人和他合作,如果成功了,便将苏家的铺子给他,而且那些卷宗是昨夜有个黑子女子威胁他连夜翻印的,也是他们在夜晚贴在墙上的!
为了利益,赵掌柜多少有些心动。而那个黑子女子给了他一千两黄金!
他其实心里,与梁大人合作的时候,也想占这个便宜。
梁裕是习武之人,是个硬骨头,足足撑了一夜,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沈润卿将他的母亲和父亲抓进来后,梁裕才哭着承认了,这次是自己要害苏开。
他浑身是血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沈润卿,“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沈润卿冷冷的笑了笑,“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你几乎害了她,我也得让梁大人记忆犹深才行。”
沈润卿话音刚落,便抬起手对身边站着的侍卫做了个动作。
下一刻,梁裕惨叫的声音,便从大牢里传了出来,响彻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梁裕的手筋废了。双手也断了。
梁裕叫的凄惨,而在另一间牢狱里的苏开,也听到了梁裕的声音。
苏开此时的心,像是被人用鞭子一的敲打,疼,而且还漫长。
他其实又想起了安王对他说得话,
“苏开,来日,你一定要心狠一些,否则你谁也不能保护!”
那时,他们战场杀敌,敌军用大齐的百姓做俘虏打头,苏开明知道如果不下狠心,他们定然会损失惨败,但是,他依旧下不了决心。
所以,后来,与他同行的佟军,为了救他而死。
而现在,这种无能,他又蔓延到了他的女儿身上……
苏开心里疼痛不止。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