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叶木成舟
离殇死死地握住拳头，装作不在意：“所以呢，你给我看他们现在恩爱的日子有意思吗？”
大长老面对着他，眼底那是一抹偏激与仇恨：“怎么没有？你不是喜欢她吗？那你现在看看啊！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干什么已经与我无关。”离殇转身离去，身影竟有几分单薄削瘦。
毕竟，她就要死了呢。井禅，一定要等我，等我...陪你一起死。
“哈哈哈哈！无关？无关！君允，她这几世果真是看错你了！”听到这个名字，离殇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主人啊，我的好主人啊，你的猫儿好不容易等到你苏醒，为什么你还是要和她在一起啊！”大长老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如同女人一般，他撕下脸上的面具，那赫然是一张极其精致的女人的脸！
“猫儿等了你这么久，你哪怕正眼看猫儿一眼也好啊......
我多想再见到你，哪怕一面。
你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你。可你又曾知道...猫儿是真的真的很爱你啊。”
......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神，不染纤尘。一个是还未修炼的临清狮猫，不谙世事。
“小猫儿，你受伤了？”他初下凡，落在一片草丛中，郁郁青青一点白。
她十分惊恐，拼命想跑，无奈，这一动，腿上的血流得更快了。
他蹙着好看的眉头，看到了她心中的害怕：“哎呀，你看，你这一动，伤就更重了。”
她渐渐安静下来，仔细地看着他的眉目和为她疗伤的神态。
“还真是不乖呢，我这么好看？”他感受到她的目光，轻轻一笑。
她像听懂了一般，扭头不看，眼底带着偷窥被发现后的狡黠。
“你的灵性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呢。猫儿，以后就跟着我吧。无家可归的滋味很难受吧。”他抚摸着她的皮毛，有些心疼。
她漂亮的猫眼透着不信任与孤单流浪很久的寂寥。
无奈一笑，眼睛中是璀璨的光芒：“我会给你一个家。”
良久，她把爪子搭在他的手上，用头蹭了蹭。
“我该给你取一个名字，总不能一直猫儿、猫儿的叫你吧。”他将她抱起，对上她的眼睛，“你说...璃烟落怎么样？”
“好，就这么决定了。”他在她眼中没有看到反对，满心欢喜。
......
“主人，猫儿终于变成了人形。”璃烟落含羞，脸色绯红。
“烟落果真与我想象的那样很美呢。”他放下手中的书，看到璃烟落变成人形的样子微微一笑。
她身上再无妖的气息，只有那纯净得如同天山雪莲的气息。
那时候的她，半仙半神，是个很讨人欢喜的孩子。
那时候的他，突破九重，是个很温柔暖心的神。
......
主人啊，你可知，你的猫儿是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啊。
可是，你总要离她而去。
你曾说，你要给猫儿一个家。
猫儿曾经真的只想要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
之后，猫儿发现，她有了想要用尽一生守护的人啊...
可是，我真的用尽了一生在守护你，在等待你。
主人啊，猫儿用了千年守护你啊。
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
“我早该知道啊，我再怎么样也敌不过那个人啊。我看过你们三人的分分合合，千年前的一战，你为了她，放弃了九重的修为，长眠于冰棺之中。主人你可知，那时候的我有多想躺在冰棺中的是我，而不是你啊...”璃烟落呆滞地仰望这灿烂无比的天空，呢喃着。
我等了你千年，只为了爱你啊......
你让我不要恨她，我真的没办法，答应你。
......
他从天空中坠落，嘴角溢出了鲜血。
“猫儿，不哭。”他努力地想伸出手，想擦掉她落下的眼泪。
璃烟落静静地看着他，一蓝一金的眼睛不停地落泪。
“这么美的眼睛可不是用来哭的。”他已身负重伤，却还想着安慰她。
璃烟落握住他的手，心中感觉像被硬塞了某个东西，那个东西，叫做恨。
“我恨她。”璃烟落本想平静的开口，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声音颤抖得不像样。
他握紧了她的手，带着一丝祈求：“别恨她，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你不要去恨她，要恨就恨我吧。”
璃烟落轻柔地拿开他的手，眼底尽是心疼，声音很轻很轻：“我的主人啊...恨你，我怎么做得到。”
他笑了：“记住，不要恨她，不要恨任何人。就当主人...求你了。”
“好。我不会恨任何人。”但，不包括她。璃烟落抱起他，作出了承诺。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乖，不能再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了。”他笑了，眼角含泪，“我的猫儿，真乖。”
她看着他的手失去支撑的力量，从她的手中滑落。
“井禅！我恨你！”璃烟落仰头长啸，泪水不断划过脸颊。
你让我不恨她，主人啊，你真是傻得可怜。
好好睡一觉吧，永远不要醒来了。
......
“妃儿，醒了吗？”初尘看着她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安可妃迷糊地点了点头：“恩。”
“那你洗漱一下吧，我带你到街上去。”他讲完了这句话，离开房间。
......
“你为什么又来？我不是说了吗，没有事不要来见我。”初尘有些恼怒。
璃烟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有事吗？没事还请你赶快离开这里。”
璃烟落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主人，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死之前还会安慰猫儿不哭的那个主人了。
也是啊，千年，一个人早就变了，怎么可能还是同一颗心。”
她缓缓蹲下，蜷缩着。
“你曾对我说，不要恨任何人。你觉得，可能吗！
是！没错！在你没醒来之前我是快置井禅于死地！
你觉得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啊......”
璃烟落抬头，眼眶中闪烁着泪花：“我只是为了一个对我说‘我会给你一个家’的男子啊！”
初尘听着，心脏微微的抽痛：“烟落...”
“你也一定觉得我很可怜吧？是啊，我就是这么犯贱！把一切都强加到自己的想象之中，根本没想过我的主人，一点都不喜欢我。”
她突然站了起来，语调激昂，眼泪早已逆流成河。
门口，一个女子静静地看着，脑海中闪过那些片段。
“陌函，君允，猫儿。”安可妃捂住自己的嘴巴，泣不成声。
“原来你早已情深入骨。对不起，陌函。对不起，猫儿。”
我该离开的。
我是该离开的。
竹柏青幽幽，桃花飞舞。
在二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女子，带着诀别离去。
......
安可妃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眼中带着麻木。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啊，真俊。公子，进来瞧瞧啊。”一个老鸨谄媚的笑着，挥着带着胭脂水粉的手帕。
她停下前进的脚步，走了进去。
“公子，您来这绝对没错。这里可是男人的天堂啊。”老鸨使了个颜色给一个丫鬟，丫鬟明白，给她带进了一间包厢。
男人的天堂...
安可妃坐在软榻上，心里闷闷的：“让这里的头牌过来。”
老鸨的眼中闪着精光：“哎哟，公子，头牌可不服饰一般人，您看...”
“这些够了吗？”她甩给老鸨一叠金叶子。
“够了够了，公子您且休息着，我马上让她们过来。”老鸨喜滋滋地将金叶子揣在兜里，尖细的声音带着喜悦。
只是一嗅儿，一个长相极美的女子进来了。
“公子，在下伊染。”她低着头，微微欠了身。
安可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一震：“你抬起头来。”
女子听着这声音，感觉耳熟，却又想不出在哪听过，便抬起来头。
“伊染！真的是你！”安可妃心下一喜，眼中满是震惊。
伊染看到眼前的人，激动的眼泪立刻落下：“公子！”
“不哭不哭。”安可妃为她拭着泪。
良久，两人才平复刚才的心情。
“你怎么会在这，还成了这里的头牌？”安可妃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她扑到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
“伊染！你给我出来！”影墨依带着丫鬟来到了安可妃以前居住的地方。
伊染慌忙出来，心里微微担心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事得罪这位大小姐了。
“见过大小姐。”连忙向她行了个礼。
影墨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伊染，你家公子去哪了？”
伊染心里很是疑惑她为何这么问，不过还是实话实说：“回答大小姐的话，奴婢不知公子的去处，自从上次公子只留下一封书信走了之后，奴婢就再也没有见过公子了。”
“呵...好个伊染，几天不见，说谎的本事到底厉害了不少。”影墨依嘲讽着，丝毫不相信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