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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

    安欣欣只要没有课,都会到爷爷奶奶的餐饮店去帮忙。

    她和小双、小芸三个外场服务生忙得不可开交,而她最好的帮手工妞妞、哈利、哈鲁和莉莉,也尽忠职守的为主人在现场穿梭,并且随时通报。

    猫咪莉莉坐在柜台上,圆滚滚的身材像只招财猫般惹人喜爱,它盯着餐厅里的一举一动,只要有异动,随时提醒安欣欣。

    莉莉的猫眼瞳孔突然放大,这是她发现异状时的反应。

    「欣欣,九号桌的客人有问题。」

    刚帮一位客人结完帐的欣欣,抬起头看向九号桌的客人,然后再望向莉莉。

    「他怎么了?」

    「他把两根头发丢到汤里面去。」

    安欣欣先是愣了下,接着拉下脸来:猫咪的视觉可不是盖的,小到天花板角落有一只小虫都看得见,她知道莉莉说的是真的,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那位客人把小芸叫住,像是在跟她抱怨,而小芸则赶忙跑到柜台来。

    「欣欣,九号桌那位客人说我们送的汤里有头发。」

    安欣欣不像小芸那般紧张,而是很火大,对这种无聊事已经感到很不耐烦了。

    「又来了,那些臭家伙没其他事好做了吗?就喜欢来找麻烦。」

    「欣欣,怎么办?」

    「我去处理。」

    放下电脑,安欣欣走出柜台,朝九号桌客人而去。

    「这位客人,请有什么问题?」

    「你看看,这汤里是什么?你们汤里竟然有头发?!」

    安欣欣连看都懒得看,直接回答他。「不可能,我们的餐食不可能有头发掉进去,因为我们所有内惩外场人员全都戴了白色的工作帽,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形发生。」

    「那这是什么?」

    「依我看,这应该是你自己把头发放进去的。」

    「什么!你竟敢诬蔑我!」男子暴跳如雷,连声音也大了起来,深怕没人听见他的抱怨。「你这什么服务态度!信不信我——」话锋一转,原本的高声谩骂突然转成了客气话。「你说的没错,是我误会了,抱歉。」接着是九十度的鞠躬。

    「你们这家店不但干净,食物卫生,而且女店员个个美得像模特儿,连养的猫狗都长得眉清目秀,卖的东西价廉物美,只有一个字,赞!」

    安欣欣一脸呆愕,刚才还像个流氓在大肆嚣张的人,怎么这会儿却猛夸他们?前后太差异大,始料未及,殊不如对方之所以突然变得如此客气,全因为她背后腿高大的唐冠武,一张脸色阴沉得活似要宰人,还配上一对淬毒慑人的怒目凶光。

    他双臂交横在胸前,昂首挺立,浑身散发危险的气势,那张凶恶的面孔比流氓还更流氓,高而低的睥睨着对方,吓得男子当场识时务为俊杰。

    「喏,这是饭钱,再见。」丢下钞票,连零钱都不用找了,男子立刻一溜烟的逃离餐馆,那落的的模样恍若有一头狮子在后头追杀,深怕逃得慢了就会被大口咬住,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唐冠武只是站着用眼神瞪人,就把对方吓的了,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只除了安欣欣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她疑惑的转过身,这才发现有一道墙挡在前头,她仰起头,望着高出她一个半头以上的唐冠武。

    她先是呆住,很快的神情转成了冷淡。

    「你来干什么?」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不改酷酷的本色。「当然是来吃饭的。」

    她插腰反问:「你不是怀疑我是嫌疑犯吗?还敢来这里吃饭,不怕我在你饭里下毒?」

    「谋杀警官,可是要判重罪的,你有这个胆吗?」

    四目相对的两人,交错的视线早已擦出星火,在唐冠武身边的方钰文见状况不妙,忙开口打圆场。

    「别生气,他这人讲话就是这样毒死人,但其实没恶意的,我们只是来吃个便饭,有位子吗?」

    虽然她对唐冠武有成见,但是对说话和态度都很客气的方钰文则不讨厌,看在方钰文的面子上,她暂时收起怒容,露出欢迎光临的笑容——当然是对着方钰文。

    「当然有,请坐这桌。」她俐落的收拾九号桌的汤碗,让他们两人入座,然后去拿了功能表过来。

    「请问要吃什么?」

    唐冠武来过,但方钰文却是第一次来。

    「你推荐什么?」

    「要不要试试鸡腿饭?我们的鸡腿饭是先炖过再炸,还加了祖传秘方的卤汁,吃过的客人都赞不绝口。」

    「好,麻烦来一客鸡腿饭。」

    「好的。」亲切的回应方钰文之后,当她转向唐冠武时,那亲切的笑脸立刻像川剧变脸绝技一般换上冷淡的脸皮。「吃什么?」连口气都变了。

    「烤羊排饭加一份单点鸡腿。」

    唐冠武一说完,她连看他都不看一眼就转身走人,很明显的差别待遇。

    待她走后,方钰文忙数落伙伴。

    「喂,笑一下,别那么凶,我们是来吃饭,不是来抓犯人的。」

    「我的脸就长这样,你要我怎么样?」

    「你可以笑一只。」他很诚恳的建议。

    「……」唐冠武沉默了下,那张严肃威权的脸皮尝试着拉高两边的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像在笑,倒像是笑里藏刀。

    「你还是不笑比较帅一点。」他再度诚恳的建议。

    唐冠武瞪了他一眼,而他脚边的狼犬杰利也与他如出一辙,酷酷的直坐着,像呈一尊不动的雕像,因为他是一只训练有素的警犭。

    就像其他人会偷瞧这两个男人一般,哈利、哈鲁、莉莉和妞妞,也在偷瞧着狼犬杰利。

    唐冠武是因为一身慑人的威严而引起周遭男人的注意,至于方钰文,则是他的俊美吸引了女人的目光。

    那些来者不善想要钱的地痞流氓已经让安欣欣很头大了,现在又多一个专找她麻烦的唐冠武让她更头大。

    「欣欣,欣欣,那个长得好帅的人是谁啊?」小芸和小双拉着欣欣,好奇的向她打听,因为她们瞧见欣欣刚才和那位美男子交谈着。

    「那是方警官。」

    「耶?难道他们就是你说的前阵子破了绑架案的警官?」

    「是啊。」

    「哇,想不到他们会光临我们这家店耶。」

    「干么这么兴奋啊,又不是偶像明是。」

    「电视新闻有报导那件绑架案耶!」

    「那又如何?」

    「有上电视就算偶像啦,而且那个方警官比偶像明星还帅哪。」

    「还好吧。」安欣欣自己对帅哥倒是没什么感觉,不像小双小芸那样大惊小怪,因为她现在正为唐冠武那家伙伤脑筋。

    八卦消息总是传得很快,她们说得这么大声,其他客人们听到后也纷纷询问,原来那名噪一时的绑架案和抢银行案,是这两位刑警破的。

    「欣欣,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小双小芸在她耳边咬耳朵,当她们说完要求后,安欣欣瞪大了眼。

    「耶?不会吧?」

    「拜托啦,你最好了,去帮我们说一声。」

    拗不过小双小芸的请求,安欣欣只好答应她们,将餐点送到唐冠武他们那一桌,把单点的鸡腿送到杰利的餐盘上后,安欣欣并没有走开,而是继续站在一旁。

    唐冠武疑惑的望着她。「什么事?」

    「不是找你。」面无表情的回了他一句,转向方钰文时,神情己换上灿烂如阳光的笑容。「方警官,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可不可以?」连声音都变成甜的了。

    见到这一幕,唐冠武心中莫名的火大,这个小妮子分明是故意不给他面子。

    方钰文也露出礼魏的笑容。「请说,需要我朝什么忙?」

    「也没有啦,就是我那两位朋友知道你是破案的大英雄,所以想跟你照相,可以吗?」

    唐冠武一愣,破案的大英雄?他也有功啊,为什么不找他照相?他虽然心中这么想,但表面上依旧保持酷哥的本色,没表现出来。

    「当然可以。」方钰文很大方的答应。

    在知道得到应允,小双和小芸立刻眉飞色舞的的过来,跟英俊的方警官照相,而这个行为意外引起了连锁效应,立刻也有其他女客人的来要求跟破案大英雄照张相。

    原来大家都肖想很久了,见到有机会,当然是乘机把握,一下子方钰文像是成了大明是似的被大家争先恐后要求一块儿照相,反观唐冠武却是乏人问津,一个人独坐冷板凳,被狠狠的冷落着。

    反正他习惯了,又不是靠人缘和长相来混江湖的,有没有人找他照相无所谓。

    他心中想归想,可是当安欣欣站到他旁边,很意外的这次她没有冷着一张脸,居然反常的对他咧开了亲切的笑容时,他一时傻了眼。

    她对他冷淡、生气,或是怒瞪,他都视为正常,可是她突然对他笑,反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因为很少有女人会对他笑,更遑论是本来讨厌他的安欣欣。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声音也变成甜的了。

    「干么?」

    「可以跟你照张相吗?」

    找他照相?

    她不是讨厌他吗?为什么会突然愿意跟他一起照相?

    这意外的邀请令他受安若惊,又有些半信半疑。

    「可以吗?」她露出哀求的,眼神我见犹怜的模样令他不忍心拒绝,何况他是一个硬汉,是大丈夫,如果连这种小事都拒绝的话,岂不显得他不够大器吗?

    「好吧。」他同意了,毕竟这是人家女生第一次找他照相,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所以……

    「你答应了?太好了。」安欣欣开心的转头高声喊着:「奶奶!」

    奶奶?

    唐冠武呆住,就见胖胖的安奶奶从人群里走出来,咧开满是皱纹的笑容,兴奋的来到他身旁。

    「谢谢你啦,唐警官。」

    原来想跟他照相的不是安欣欣,而是她奶奶,笑的时候少一颗牙齿的七十多岁老人家,害羞的勾住他的手臂,小鸟依人的贴在他身边。

    安欣欣拿起相机,笑呵呵的开口。「来,要照喽,笑一个。」

    上完最后一堂课后,欣欣收拾书本急着离开,不过她在班上的几个死党可不放人。

    「欣欣,下课后一起去吃饭吧。」

    「不行呀,我下课后有事。」

    「耶?你今天也要去你爷爷奶奶的餐厅帮忙?」

    「不是的,我今天要去动物之家帮忙。」

    「啊,你又要去当义工了。」

    「是呀。」

    死党们将她团团围住,准备来一场说教,告诉她死党是干什么的?死党可不是只有一起吃唱玩乐那么简单,还要帮忙写报告,老师点名时帮忙喊有,考试时帮忙护航,谈恋爱时要当顾问。

    「你这样不行喔,欣欣。」

    「一天到晚跟动物鬼混,怎么交得到男朋友啊?」

    「你知道吗?上次跟医学系联谊的那个姓邱的学长很喜欢你耶。」

    「人家约了你好几次,你都推说有事,你到底在想什么?」

    欣欣一脸诧异。「耶?你们怎么知道他约我?」

    「他想追你的事,全班同学都知道,这早就不是独家新闻了。」

    「喔,可是我对他没兴趣呀。」

    「你知不知道,他很受女生欢迎耶。」

    「那又如何?」

    「他有幽默感,成绩又好,将来是大医生,而且他们一家都是医生,是医生世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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