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大白天下
区区一千人,在大殿剑拔弩张之时,居然出其不意的迅速夺取主动,神不知鬼不觉的围堵了如今的大殿。即便如今之势,以杨明所带的兵力仍然是以少敌多、难有胜算,更加不可能全身而退,可他们手中的千只弓箭却寒光锐利的对准着殿内的人。
屋外禁军横躺在地,仿佛此前守卫犹如虚设。众人心中定然称奇何以做到这般的不动声色,但回想北帝出现的由来,熟知当年萧允明秘密的萧允文也开始猜到他们定然是另有密道进入这戒备森严的宫廷,只叹自己居然未能及时发现。
纵观全局,即便大殿之内的禁军近万人,但那上千飞箭若是齐发也定然死伤无数,虽然宫中仍有禁军万人,但一时也无法通知赶来。
思考之间,对峙的紧张,让人不敢喘息。
可苏逸之却依旧气定神闲,长久的沉默似乎有意让人忘记他,但萧允文却已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为他的安排。
“大胆杨明,居然不得我令,刚擅闯进宫!”萧允文震怒的说:“快将北帝拿下,我亦可既往不咎!”
杨明跪在地上,说:“今日,即使我背负上乱成贼子之名,也想揭开多年来你对南国、对百姓的欺瞒!”
先有北帝质问,后有童清平抛砖引玉,如今更有杨明指控,一石惊浪无数,朝臣无论忠佞也都希望求个明白。然萧允文又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先声夺人呵斥,说:“闭嘴!方才有人还说北帝只是礼数不周,如今领着我护城军直逼我宫廷,拿着刀剑威胁我父皇与朝臣,难道仅仅只是于理不合罢了吗?”
北帝爽朗一笑,说:“萧允文,是不是很着急?我以前就说过……我与你最大的不同,那便是我既不信命也不认命!即便我女奴之子,杀尽父兄手足,我亦坦荡不惧天下人!可你不同,你小心翼翼、耗尽心力、甘于藏于人后几十年,都只是为了隐瞒一个秘密……那个秘密就是你就是当年南帝与……南瑜国公主秣云海所生之子!”
此话本就犹如惊雷,却不曾想此时掐住北帝咽喉之人居然是那个一直不问不说的苏逸之,然话已出口,一切为时已晚,那字字句句却还是清清楚楚的进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苏逸之眼中质疑的看着耶律宏,而云若飞也才确信这真的是计划之外的控诉,毕竟当年萧允明之所以仅靠一人对付萧允文,为得就是这秘密能够长眠地下,以报南帝多年疼爱。
然北帝却笑着看着苏逸之,眼中没有后悔,似乎在鄙夷这些世俗之人被俗事所累,活得不够坦荡。
然而越是如此,所有人也越是确信他所言并非子虚乌有,纷纷看向了那个如今如王一样控制着这里每个人的生死之人,原来他的高高在上不过也是凡人一个,他是一个拥有最尊贵的血统与最卑贱的出生之人。
十年交手,云若飞第一次看到萧允文的慌张,而他也看着众人的眼神与议论,似乎回到最不堪的年少时期,冷眼、嘲弄、鄙夷、轻视,仿佛所有都一并而发,更加似乎每个人的脸都在扭曲,扭曲成为那些曾经被他所杀之人。
他怒不可节,拔下那悬挂在帝座的御龙刀,毫不防备之下连连杀死了周围的数十名宫人和无辜官员,嘴里还说着:“闭嘴,你们这些下人没有资格嘲笑我,不准你们在嘲笑我!”
然他这一情绪的失控,却看哭了南帝,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萧允文竟然这般在乎自己的位尊,儿时的有意冷漠守护竟给他带来这般不堪的记忆!
苏逸之冷眼旁观着萧允文的嗜血,不再像以前一样怜悯无辜也更加不会阻止他,但细想北帝此人之心无旁骛,又想云若飞如今身在南国,深知此心计绝非他一人所为,说:“他也来了!”
“他是我兄弟,虽然我也不讨厌你,但是他的话我理应照单全收!”北帝笑得毫无所谓。
苏逸之放下手,心知白铭此举为的是谁,看似直戳萧允文软肋,让他原形毕露,实则……是为了隐瞒他多年追逐之物与如今布局所谓何人之真相,原来到了最后……他所做的一切还是为了云若飞,即便此话会让天下大乱也在所不惜。
他苦涩一笑,说:“这话……还真是似曾相似!”
“抱歉了苏逸之,白铭是我唯一的兄弟,当年所有人拿丫头的命威胁,逼他破血誓道出预言!今日……我正好用这个秘密,让所有人都不得安生!”耶律宏说得潇洒,没有一丝的后悔,得意的说:“其实你也不要重蹈他的后路,为了这个秘密凭借一己之力去力挽狂澜,这件事是天下人的事!”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靠近大门的云若飞听了去,原来此计是白铭所想,心中深知他的用心良苦,但终究这个秘密太过骇人,南国也定将因此处在飘摇之中,再看萧允文从未有过的失控,女儿心性终究柔软,上前一步,说:“住手……”
熟悉的腔调,即使刻意伪装声音,一时分辨不出,但萧允文还是引起了注意看向了她。
此时苏逸之站了出来,说:“殿下,人命无辜……”
“哈哈哈哈……无辜!”萧允文指着苏逸之,说:“不要在惺惺作态了,我一直以为你们很像,却不曾想……你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告诉你苏逸之,他们的死是因为你,南国以后的动荡也是因为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精心布局的复仇之计!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所有人纷纷明白了方才事情的始末,怪不得他会巫蛊之术、怪不得他与罪国罪人是青梅竹马、怪不得他敢冒天下不违要杀北帝。因为所有的怪不得,只因他是罪国遗孤,都变得合情合理!
然此时东陵国人想起已故的东陵国君,挺身而出,说:“南帝,你太过欺人!且不说我先国主死于罪国恶灵之手,就30年前四国也曾立下契约,凡是罪国之后、血亲三代都必杀之,而你却一直留着这个遗孤!莫不是……他就是10年前被关入天牢的罪国太子!”
众人哗然,就连南国的臣子都跪在地上,问:“皇上……难道说……”
南帝虚弱的已不能开口,这埋藏在心里30多年的秘密曝光之际,他居然已失去了唯一要做的事一般,更是无力。
苏逸之此时站了出来,说:“他是萧氏三皇子,又有何可质疑!当初皇上与云海公主有婚约之事,明媒正娶更何况……屠龙令还未执行!”
“但,那时候我们就严令所有罪国之人斩立决,难道其他国家的贵人妃子就少吗?岂可因为他是姓萧的就可轻易作罢!”东陵国的皇族说!
“早在十年前,我前太子下诏说过,以后南国的天下没有罪城、没有罪国,南瑜国三个字堂堂正正!”苏逸之的话冷漠之中带着几分儒雅,却是那样的有魄力,让人不容置疑,不敢反驳。
西明国人也忍无可忍,说:“即使诏书一下,四国盟约不再!但他既是当年鬼修,就是杀皇族、乱四国罪人,明明说押入天牢,如今又自由的出入,南国简直欺瞒天下人,何以服众,何以成为四国之首!”
此时,北帝却全然不在乎众人倒戈至他,也不管苏逸之对他的气愤,笑得无所顾忌,说:“可笑,你们太过可笑……眼前的生死居然可以全然不顾,还去想着一群没有用的文字和那些已经生成白骨之人!”
嘲弄讽刺,却让人无地自容,尴尬无言。
苏逸之似乎明白北帝之举,也有为他筹谋将来之心,听他说:“今日我来这不过是为了算账!萧允文,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救走四国恶灵,可终究云若飞不过是无辜的无影人,她做了你的替死鬼!”
“笑话,难道当天南国红雪连天也是我所为吗?”萧允文残忍的说:“若她不是恶灵,又其会有天将红雪!”
“若不是你逼着她,逼着白铭,她又岂会癫狂成魔!”北帝震怒而言,说:“黑则为黑,你让云家声名扫地,还口口声声说云季尧与我勾结,将他发配荒芜,却在途中杀了他;又说三代忠良的林家谋反,与我勾结意图窃取江山,借机杀了林家父子!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你铲除异己之举,难道不是吗?你以为用蛊虫控制我,又有玉凝要挟,我就不敢站出来告知天下人真相吗?你太看清我耶律宏了!”
北帝的话再无人质疑,一个罪国后人的身份,似乎所有的罪行都再无需查实,多年来根深蒂固的习惯,让所有人都认为一个拥有恶魔血统的人又有何做不出,做这些事也何须什么理由。
苏逸之本也知道这个方式最为彻底,也可保那锦盒秘密与朱雀圣女的秘密不被天下所知。但终究心系南国安危与黎民之心,迟迟犹豫、苦心筹划。
然此时众人皆知,云若飞也终于明白北帝此前话中之意。
白铭护她之心昭然若揭,然她也大彻大悟,原来无哀说苏逸之的天下有她,竟是这般深意。原来她在苏逸之的心里,从来都与天下不分伯仲,他从来都是不停地为难自己、折磨自己,只求在她与天下之间有个平衡。
苏逸之并不感激白铭光明磊落之举,也怨他多此一举的为他筹谋,但萧允文却在无心揣测他们的心思,笑得越发残忍,不再顾全那些体面,却出人意表的不去道出实情,说:“自古皇权,从来都是白骨堆砌!我杀他们又如何!苏逸之,耶律宏,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所为,来人……杀了他们!”
那些禁军开始动摇,不知如何进退,然此时萧允文残忍一笑,耶律宏不安的往后看去,原来那陈柏已率领护城军赶到,瞬时3万护城军将大殿为得水泄不通。
萧允文手中御龙刀一挥,杀死了几名禁军,而他贴身的近卫此时也将刀剑放在南帝与名扬的颈脖之间,无怜也被钳制,他冷面嗜血的说:“重来都是顺者昌、逆着亡!究竟如何抉择,你们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