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162)
绕过小山的时候,萧何吏说,你先把床单拿回宿舍,我先去班里。
蒋小凤看看表,低声说道:“可是快迟到了?”
“你不会快点跑啊!”萧何吏抬起脚在蒋小凤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
“干什么呢!啊??!!这什么动作!!!”突然陶成敏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就想起了一片笑声和起哄声。
抬头一看,原来是开完班会的同学都到小山这里来玩,也算是离别前的互诉衷情。
萧何吏心里一惊,不过随即就平静了下来,心想明天就离校了,暴露就暴露了吧。转头看看蒋小凤,红红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直到这个时候,萧何吏才有些明白,或许在蒋小凤的心中,是多么强烈地想把两个人关系公开。
这些年来,一回想起这些事,萧何吏的心中就充满了愧疚,如果重新来过一次,他一定可以做得比当时好很多,即便哄骗,也要让蒋小凤开心地度过那四年。
一路想着,萧何吏慢慢来到蒋小凤的房间门前,深深地呼口气,按了下门铃,可是里面却没有动静,萧何吏又按,等了好半天,蒋小凤才把门打开,冲萧何吏不自然地笑了笑,立刻低下了头,显得有些慌乱的样子。
萧何吏望着穿戴整齐的蒋小凤,轻轻地笑了笑,然后侧身进了屋,坐在床上摸出一支烟点上。
“你喝什么?我让服务员给你拿。”蒋小凤站在那里绞缠着双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呵呵,什么都行。”萧何吏弹了弹烟灰,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明明是他有求于蒋小凤,但却能从里到外充满了自信和从容,反倒是蒋小凤,仿佛有些紧张不安。
“绿茶行吗?”蒋小凤从橱柜上拿下一瓶康师傅绿茶,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呵,行。”萧何吏笑笑。
蒋小凤将绿茶递给了萧何吏,然后拘束地坐在了床沿上。
萧何吏接过绿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在心中无数次的悔过,也多次地想过补偿,但等真见了面,那些在脑海中反复掂量的话语却有些说不出来了。
房间里出现了暂时的沉默。
过了一会,萧何吏抬起头轻轻地问道:“小凤,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嗯,挺好的。”蒋小凤低着头轻轻地说道。
“哦,唉,”萧何吏犹豫了半响,终于说道:“小凤,那时候都年轻,有些事做得不对,你不要怪我。”
“我没有怪你!”蒋小凤抬起头来,脸色闪过一丝苦涩:“路都是自己选的,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唉,”萧何吏叹了口气,低低地说道:“小凤,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不该那样对你的,太过分了。”
“呵呵,没事,真的没事,我都忘了,呵呵。”蒋小凤笑笑说道。
“真的都忘了吗?”萧何吏紧盯着蒋小凤的眼睛问道。
蒋小凤的目光闪烁,不敢跟萧何吏对视,掩饰拂拂头发笑道:“呵呵,真的,凡是不好的事,我都忘了。”
“哦,”萧何吏轻声应了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小凤,结婚了吧?”
这是当年最困扰萧何吏的一件事了,那时候风气还没有这么混乱,男人对非处的女人还是有些抵触的,萧何吏一直担心蒋小凤的丈夫因为这点而对他不好,不过这几年,随着见的,听的多了,连中学生都有性行为了,心里这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结了,不过又离婚了。”蒋小凤抬起头笑笑,显得无所谓的样子。
“啊?!!”萧何吏吃了一惊,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连忙问道:“为什么?”
“也不为什么,就是没感情呗。”蒋小凤笑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不要你了?为什么?”萧何吏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是,”蒋小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地说道:“是我提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他心里就烦,他一碰我我也烦,一回到家门口就有种恐惧,天天盼着下雨下雪,因为那样就可以不回家了。”
“为什么?”萧何吏问完后,突然有些明白了,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太有感觉的话,就很难再接纳其他的男人,而蒋小凤对萧何吏就属于特别有感觉的人,在当初的时候,在路上只要萧何吏从后面一抱她,她就会全身发软,几乎站不住,每次都会蹲在地上,更不用说抚摸了。
“我也不知道。”蒋小凤摇了摇头。
“是不是对他没感觉?”萧何吏脱口问了出来。
“也许吧。”蒋小凤幽幽地叹了口气。
“都怪我!”萧何吏皱起眉头自责地说道。
蒋小凤低下头没有说话,竟似默认了一般。
萧何吏刚要说话,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条短信,乔素影发来的:我先回去了,你慢慢聊,听话,要好好地哄她高兴。
萧何吏眉头微微一皱,回了一条:别走,等我。
“你对象?”蒋小凤轻轻地问道。
“哦?呵呵。”萧何吏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回答。
蒋小凤也没有再追问,低下头。
萧何吏忽然觉得头有些发晕,竟有些坐不住的感觉,便斜靠在了床上,把被子放在头下垫高了一点。
蒋小凤的脸莫名一红,继续身子向外坐着。
萧何吏半躺在床头,从后面望着蒋小凤的背影,她的腰很细很长,这么多年,身材竟然几乎一点没变。
“你头朝外怎么说话啊!”萧何吏把鞋甩掉,用脚蹬了一下蒋小凤的屁股。
“你干什么啊。”蒋小凤转过身子,脸红红的,虽然口气有些不满,但脸上却全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萧何吏突然很想把脚放在蒋小凤的腿上,因为在大学时,两个人完事以后,萧何吏就经常这样半躺着吸烟,而蒋小凤则习惯把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揉捏。
不过今天,萧何吏还是忍住了,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姿势不好,显得太亲近了,便将身子直了直,想了想慢慢地说道:“小凤,我已经结婚了,虽然以前做过很多荒唐事,但我们现在毕竟是长大了……”
“呵呵,还长大了呢,都老了!”蒋小凤有些惆怅地笑笑说道。
“呵呵,是啊。”萧何吏笑了笑说道,其实他还从未觉得自己老,不过想起了在酒桌上被戏称为金童玉女的事情,便没有说还年轻之类的话。
蒋小凤脸上的惆怅更浓,低着头不说话了。
萧何吏也不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笑着问道:“跟同学们联系还多吗?”
蒋小凤摇摇头:“毕业后,我谁几乎谁也没有联系。”
“哦,”萧何吏应了一声,又问道:“你还记得陶成敏吧?”
“记得啊。”蒋小凤笑道:“前些日子我们在香港还见过面呢,好像今天以前,毕业以后,我就见过他一个同学。”
“他也在东州,要不我打电话让他过来吧?”萧何吏有些兴奋地说道。
蒋小凤犹豫了一会,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何吏,明天我还有个谈判,不能太晚。”
“哦,没事,那等你谈判完事以后!”萧何吏看看表,站起身笑笑说道:“那我不就不打搅你了,早点休息吧。”
“其实也不算晚,我平时睡觉都……”蒋小凤好像还想挽留,但又仿佛有些说不出口,所以只说了半句就停下了。
萧何吏下床穿好鞋,走到门口,回头冲身后的蒋小凤笑笑:“小凤,别送了,记得完事以后打电话给我。”
“嗯。”蒋小凤点点头,轻声说道:“何吏,对这次谈判你有什么倾向性意见吗?”
“我?呵呵,你们是大公司,该不该投资有自己的原则,我是外行,就不参加意见了。”萧何吏苦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想听听你个人的意见。”蒋小凤有些恳切地说道。
“怎么说呢……”萧何吏皱起了眉头,沉吟着说道:“如果为老百姓考虑,我一百二十个同意你们投资建厂,从眼前看,能先救救急,把老百姓补偿款给结了,长远看呢,如果将来真采出了矿石,黄北区的经济恐怕不是翻一番的问题了,老百姓也肯定受惠。”
蒋小凤认真地听着,微微点着头。
“但是从全区的情势看呢,黄北区目前有点乱,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目前的情况,我是有些担心的。”萧何吏的目光中充满了忧虑。
“乱,是指哪方面?”蒋小凤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萧何吏狠狠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了出来:“哪都乱,从政府、到社会治安,方方面面,都处在一个无序状态。”说完看看蒋小凤,低声又说道:“还有一点,我对段文胜的评价不高,他这种人,用着人靠前,用不着靠后,我担心他做出开门迎客、关门打狗的勾当来!”
蒋小凤神色一变:“我们可是最怕碰到这种人了!开始笑脸相迎,可等你把钱投上了,就变脸了,处处刁难。”
“是,我知道,可是既然你问了,我不敢排除这种可能。”萧何吏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蒋小凤的肩膀:“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做决定吧!”
“我心里有数了,谢谢你何吏。”蒋小凤轻轻地点了点头。
萧何吏开了门,回头笑笑:“我走了啊。”
蒋小凤没有说话,但目光中却隐隐带些哀求和不舍。
萧何吏不敢再停留,便装作没有看到,笑着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走到楼梯口,还能从余光里看到蒋小凤仿佛还在那里斜倚着门框望着他。
太懂事的女人永远是吃亏的!萧何吏心里微微有些发疼,其实只要蒋小凤开口,他是很难拒绝的,只是她这样的人太体贴,太善解人意,也太克制自己,所以难受的永远是她。
做二奶最合适了。这个念头又从萧何吏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其实,蒋小凤现在的身份真地就是一名二奶,萧何吏想得没错,她的性格太适合做二奶了,加上柔和稳重能干,所以深得董事长的欢心,简直有些爱不释手的味道,尽管在床上总是略显冷淡了一些。
蒋小凤本来已经被委以重任去管理在非洲收购的几家铁矿,但是自从在香港碰到陶成敏从而得知萧何吏在东州以后,她的心里就再也放不下,爱一个人有时候是没有原因的,她不想将自己对萧何吏的深爱和依恋归结于那种云端漂浮的肉体感受,但是仔细想想,却又找不出太合理的原因。
当姚厅长找到董事长请派人来洽谈的时候,她主动请缨,推迟了去非洲的行程,今天晚上见到萧何吏,她既害怕发生什么,又渴盼着发生什么,虽然到最后甚至没有得到一个拥抱,但她的心却安定了下来,她知道她依然爱他,而且也知道了这种爱并不仅仅是来自于肉体的快乐。
尤其是萧何吏最后给她介绍的黄北区的情况,让心中本就坚定的一个念头更加坚定了。
再说萧何吏,下的楼来,摸出手机给乔素影打电话:“小影,你让飞扬把车开过来吧。”
“你怎么先出来了?”乔素影仿佛有些意外。
“不出来还在里面过夜吗?”萧何吏有些不悦,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哦,呵呵,我已经回家了,以为你们多年不见,会聊到很晚呢。”乔素影的口气里多了一丝开心:“该说的都说了吗?她同意了吧?”
“我去你家,见面聊。”萧何吏说完挂断了电话。
云飞扬早已在酒店门口等候,见萧何吏出来,忙把车开了过来。
“去小影家。”萧何吏上车说道。
“好的萧哥。”云飞扬一踩油门,车直奔乔素影的桂园小区而去。
上了楼,乔素影虽然已经洗漱完毕,但还是看的出一脸苍白疲倦,不由有些心疼,责备道:“以后少喝这么多酒!”
“她答应了没?”乔素影还是关心这个话题,尽管有些难受,不过还是洗了些水果端出来。
“什么?”萧何吏拿起一个梨咬了一口。
“副区长的事啊!”乔素影有些急道:“你是不是没说?!!”
“嗯,没说。”萧何吏不以为意地继续吃着梨。
乔素影急得一跺脚,张着嘴说不出话,过了一会,轻轻叹口气,慢慢地坐在了萧何吏身边:“唉,不说也好,其实我也不想你求她,只是,就怕你将来后悔。”
“我后悔什么?”萧何吏看了一眼乔素影:“我只后悔晚上不该让你过去。”
“我没事。”乔素影温柔地一笑,将头轻轻靠在萧何吏的肩膀上:“你俩都谈什么了,能说吗?我想听听。”
“呵呵,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萧何吏腾出那只没有拿烟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乔素影的秀发,一边将刚才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
“啊,你这么跟她说的啊?”乔素影听到最后惊愕地坐了起来:“我本来以为你即便不提,她也很有希望会帮你,可是你劝她不要在这里投资,那你的副区不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副区算什么!”萧何吏有些苦恼地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她要走了,黄河北的老百姓不知又要多受多少苦!”
乔素影愣愣地望着萧何吏,半响无奈地摇摇头,又慢慢依偎在萧何吏的肩头,喃喃地说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这也正是让人喜欢的地方。”
闻着乔素影身上的幽香,萧何吏竟然隐隐有些燥热,又坐了一会,手便开始不老实起来。
乔素影晚上也喝了太多的酒,春风暖暖的夜晚本来就容易动情动欲,怎挡得住如此的撩拨,很快就反客为主迎了上去。其实,乔素影今天晚上一直感到很幸福,只要有萧何吏的疼惜,那些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这时又加上见萧何吏并没有留在蒋小凤那,而是来到了自己家,心里更是充满了幸福和满足的感觉。
幸福的女人总是来得特别快,加上酒的缘故,乔素影的叫声也较平时要大了很多,据说叫声也是可以加快高潮的,萧何吏却越战越勇,直到把乔素影弄得七荤八素,声音由低变高,又由高变低,最后变成了无力地喘。息和呻。吟。
事毕以后,逐渐清醒过来的乔素影感到了一阵阵的羞耻,见萧何吏正笑眯眯地望着她,娇羞地嘤咛了一声,扑进了萧何吏的怀里,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不许笑我!”
萧何吏也很开心,倒不是他觉得有多舒服,而是见乔素影一脸的幸福,他就知道她应该是走出阴影了。
两个人依偎着躺了一会,萧何吏拍拍乔素影裸露的肩膀,起身去洗手间简单地洗了一下,穿好衣服,又吻了乔素影的额头一下:“我回去了。”
乔素影紧抿着嘴唇,有不舍,但更多地还是幸福,用力地点点头,用鼻子发生一声:“嗯!”
下楼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