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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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许下的承诺,他全部都做到了;而她,可还记得那年冬日遇见的少年?
“你……”他犹豫着该怎么称呼她。.夫人?还是……莲依?
贺莲依转过身,倔强的脸上布满冰霜,在看见辛岩的一刹那,眼中闪过惊讶和疑惑。
“怎么会是你?”那天在佛寺帮她捡手绢的人!
“果然是你。”辛岩微笑,几乎和她同时出声。
“除了佛寺那次之外,你更早以前就见过我?”她眯眼审视他。
因为之前曾经见过她,所以利用战功向皇上请求赐婚,佛寺的巧遇也不是恰巧,而是预谋?
他是这种人吗?
“是,见过,在回姚县。”他坦然回答。当年她年纪小,不记得他的样貌也是正常的。
“我已经离开回姚很久……”她还未及笄,贺家就迁居他地,她已多年没回故乡,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她的?
“嫁给我,你伤心?”他没延续话题,问了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没开口,他一定看见了拜堂时她滴在地上的泪水,难怪喜婆高喊送入洞房时,他会怔立不动。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吧?一个仪表堂堂的年轻将军,不知多少名门千金巴望着嫁他,可他迎娶进门的,竟是一个不情愿的新娘。
“你不要难过。”他布着细碎浅疤的俊秀脸庞因长年征战而略带沧桑,凝望她的眼神,像在看待相识已久的故人,柔和且带着心疼。
“什么?”分心观察他的神情,她反而没听清楚他刚才说的话。
“我看得出你对这桩婚事的排拒。”
贺莲依没搭腔。
是的,她未加掩饰,谁都看得出她的不愿,更何况他是领兵作战、善察人心的大将军,有什么事能逃过他的双眼?
“这桩婚事不是你要的?”
“没错!”她一步步走向他,双眼燃烧怒火。“你求皇上赐婚,可询问过我的意愿,顾虑过我的感受?你现在问这些有什么用?”
很少任性耍脾气的她终于情绪爆发,不想管后果,只想把积压在心里的痛苦抒发出来。.
“我没有求皇上赐婚。”
面对她的怒气,他终于明白,她拜堂时落下的泪水,是因不愿和他成亲,他今天才知道……
“数月前,我曾找人替我打探昔日回姚县令千金的近况,随后就上了战场,等战事告一段落,皇上召见时问我一句:“你喜欢贺家小姐吗”,当时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再过不久就接到皇上赐婚的圣旨。这是圣上美意,想让我有个惊喜,但显然对你造成困扰。”
“为什么你要点头?除了佛寺那一面之外,我对你没有其他印象,你为何打探我的消息,还说喜欢我?”他看起来不像是刚认识她的样子,可她的记忆里却没有他。
“我的确喜欢你。”无论是上次在佛寺巧遇的地,还是十几年前的小女孩。
“可惜你没问过,我喜不喜欢你。”她讽刺地道。
佛寺的游逅像一场美梦,那场梦只持续了一个时辰,醒来就烟消云散。
“当时你不该点头的。”
在佛寺相遇时,他并不觉得她讨厌自己,现在是因为突然接获圣旨,被迫和他成亲,才对他反问“和我成亲,你怨恨吗?”他沉定稳的眼眸,似乎闪过一丝伤痛。
以他绝佳的身分条件,想要多么美好的女子没有,何必让皇上作主他的婚配?能在这个年纪成&篚西将军,她不相信他会是愿意让人左右人生的人,就算指婚的是皇帝也一祥。
除非他在点头的瞬间,就暗自期待皇上赐婚。
“我不能抗旨、不能逃婚,只能等时日到了,被送进这里当个将军夫人,还吸被人说以县令之女的身分来讲,我是高攀了你!这一切都不是我要的!”她想过的是去平常的日子,和相识的公子成婚,去过一生,而不是坡给一个心思深沉的得宠将军。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他眸光一敛。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房内安静得能听见对方轻浅的呼息。
她果然厌恶他。
他闭了闭眼,随即张开,眼中满盈的种种情绪迅速消褪,只有对她的怜惜仍不减。
皇上的美意,他含笑接受,却是造就她今日痛苦的主因,他兀自沉溺于即将迎娶她的喜悦,不曾考虑过她是否愿意答应这门亲事。或许是因他认为,以他今时的身分地位,没有女子会不愿和他成亲。
他是高估了自己。
“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应该饿了吧?桌上的菜都凉了,我叫丫鬟送上新的。”
“不用,我吃不下。”她冷漠拒绝他的好意。
他能理解她的心情,遂不再勉强。
“其他事以后再说,你先歇息。”他不想增加地心头的负担。
没等到他气怒的反应,她愣了片刻,就连她说出这么无礼的话,他也不生气?正猜想着,他的长臂忽然横过她眼前,她一惊,情绪紧绷。
“拿下凤冠吧。”他粗糖的大手小心地摘下她头上的珠冠放在妆台上。
“你放下床帐安心的唾,只是为了怕众人闲话,我会在房里待到四更,时候到了就会离开。”他说完后走到橱柜旁取出被子,和衣在小窗边的凉榻上躺了下来。
她站在原地瞪着他每个动作,直到房里完全沉寂,没有丁点声响。
辛岩……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全无头绪。
新婚之夜,他不勉强她同床共眠,却反而处处为她着想。
而他那对含忧的眼,总带着怀念的看着地,过去在回姚县,她究竟何时与他见过面?
片刻后她转身走到床沿坐下,放下帘子,放松地躺在温暖的炕床,阖上眼。
思绪逐渐涣散,她再也管不了别的,放任自己沉入梦里。
第2章(2)
“小姐,吃早膳了。”
香儿笑盈盈推开门,就见她家小姐站在窗前发呆,她把食盘上的菜肴一样样摆到桌上,再走到主子“小姐,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东西喔,快点来吃。”香儿语调轻快地道。
“你先搁着,我等会再吃。”贺莲依还是看花园看得出神,仿佛园里有多少奇花异草,值得一看再看,百看不腻。
“等会儿?等会就凉啦!”香儿硬拉着地坐到圆桌前,“小姐你瞧,菜色不错对不对?都是你喜欢的呢。”
原先对早膳菜色不甚在意的贺莲依,听了香儿说的话,这才一一扫视桌上的数碟菜肴。
几块猪肉卷饼、红豆小米粥,外加一小碗豆腐花和两小盘青菜,甚至还有她爱吃的湘记包子铺的肉包子。
看着包子顶端皱折处点上的螺旋形徐印,她不解地问香儿,“京城里也有湘记包子铺?”
“小姐,湘记的老板说过,湘记包子铺全天下只有一间,就开在咱们康平,绝无分店。”
“那这……”康平和京城距遥远,包子就算快马送来,也早就馊了。
香儿露出“这你就不知道了”的神秘微笑。
“和小姐成婚前,姑爷先从康平聘请来湘记的老师傅到府里,好让你天天都有好吃的包子吃。”
“以他的能力,是没有什么办不到的。”贺莲依感慨道。
“还有另外这些菜呢,也是姑爷一大早来问我的。他要我告诉他,小姐你平时都爱吃些什么,又立刻吩咐厨娘去准备。小姐,姑爷他待你真的很好。”贺莲依的目光落在几碟还冒着热烟的菜肴上,他是在讨好她吗?
“小姐,你也没想到姑爷会是那天帮你捡手帕的人吧?香儿也吓了一大跳哩。”香儿挨着主子说悄悄话。
“嗯。”贺莲依看着包子发呆。
她昨夜倦极早唾,心底似乎也不害怕他半夜会食言拉开床帐。
或许是他眼中的那分正气,给她一种难言的信任,让她不惧怕,躺下没多久就睡着,醒来他已不见踪影,她连他何时出了门都不晓得。
辛岩独身一人,家中没有长辈,亦无兄弟姐妹,她不像一般新媳,必须早起奉茶,拜见翁姑;他也没要求她须和他同桌共食,是因体谅她初为人妻,尚未适应夫家生活,所以让她单独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