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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走夜路”,找关系(3)

    在陶举的示意下,张世博迅速在茶几上铺开了《古郡之春》

    《古郡之春》画作,取材于古郡县的着名风景区—北山,画家将乡情、才情、激情倾注于画笔,将北山的山景、山下水库的水景刻画得栩栩如生,色彩斑斓,气势磅礴,教人看了爱不释手。.

    “庞墨然?你怎么有他的画?!”初看到这幅画,陶举就被吸引住了,显然,陶举对籍贯为古郡县的庞墨然很了解,也难怪,毕竟庞墨然是江南省为数不多的扬名全国的画家。

    张世博说:“今天春节时庞墨然回乡省亲,我前去探望,并与他结交,前些日子他就送来了这么一幅画。另有一幅是省美协副主席陈亦远画的,也是我结交他后获得的画作,画得也不错,要不要打开看看?”

    “好的。”陶举说。张世博便小心收好《古郡之春》,把《西江秋景》铺在茶几上,陶举也在心里暗暗赞叹这幅名师的作品。

    《西江秋景》取材自北郡县的母亲河——西江,以秋天西江两岸的景色入画,格调高雅,气象万千,颇有大家风范。.

    “这两幅画不愧出自名师之手,画得太好了!谢谢你,世博!”陶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决定把最好的画作《古郡之春》送给市委书记方桐成,《西江秋景》留给自己。当然,陶举包装画作的时候,不忘把张世博的三年总结放在一起。

    “老板,不用客气,还有劳您为我出力办事呢。”张世博说。

    张世博看时机已到,闲聊几句后即起身告辞。到领导家作客,跟谈恋爱时的亲热行为一样,都要掌握好时机,时不在多,达到目的就行。

    陶举也准备携带画作到方桐成处拜访。

    陶举是原中郡市市委书记、现江南省政协副主席纪少新的秘书,他因纪少新的极力推荐才获得市委秘书长的位置,原先陶举与从北宁市市长转任中郡市市委书记的方桐成并不熟悉,方书记上任伊始,并不看重陶举,甚至有些防备他——作为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市委秘书长与市委书记照理应关系密切,但由于二人均是由省委组织部任命的,上面看重的是资历能力,二人之前互不熟悉,彼此关系不熟也可理解,好比古代的婚姻,新郎新娘都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结婚的,由不得自己做主,也没有感情基础,只能互相迁就。然而,当方桐成察觉到冷春波、解有才等人对他阴奉阳违后,对陶举的主动投靠便积极响应,陶举每发现冷、解二人的不当言行,必及时向方桐成汇报,渐渐受到方桐成信任,陶举遂成为方桐成监督其他市领导一举一动的“耳目”,所以,晚上陶举敢于到方桐成的住处作客。

    明天上午就召开市委常委会了,这个会议将定下古郡县县长拟任人选的方向,会议很关键,陶举的想法是请方书记出面,在明天的常委会上阻止从市里面空降领导干部到古郡县当县长,这样张世博就有极大的机会当上县长。

    平心而论,张世博的能力完全能胜任县长职位,但陶举竭力帮助张世博当上县长,并不在于张世博的能力,而在于他是自己的心腹。

    有时候,不是因为你有能力而用你,也不是因为你没有能力而不用你,用不用你,只在于你是不是我的人。“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行也不行。”这话在县级官场中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陶举想把张世博提携到更高的权力位置,让这位心腹不断升迁,在自己退休后,他希望张世博能接过他的权力棒,成为他的“利益代言人”,不断为他办事,等于变相延长自己的政治生涯。在陶举的仕途生涯中,颇为得意之处便是发现、提拔了憨厚实干而又知恩图报的张世博,只十来年功夫,陶举就把张世博从一个普通公务员提拔为常务副县长,张世博非常感恩,不仅经常携带礼物登门拜访他,还在古郡县为他办了很多事,陶举在古郡县工作生活的亲戚朋友,不管是需要调动、提拔,还是孝需到好学校上学、做生意需照顾,只要陶举一声嘱咐,张世博就会迅速办妥,从不耽搁,这点令陶举十分满意。心想:自己再过七八年就退休了,在退休之前捧他上来,对自己十分有利。

    在县委大院,官员退休后办事遇到“人走茶凉”的情况是很普遍的,在位时一呼百应,离位后门前冷落鞍马稀,官员的心里便如扁担挑缸钵一样失落。这个时候,只有自己在位时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才会竭力为你办事,所以,每个当官的都会利用权力提拔自己看中的人,算是人之常情。同理,张世博一手提拔梁新荣、甘春潮等人,阳先大力提拔马必成、钟远声等人,也是为各自以后办事着想。

    在返程的路上,郑能告诉张世博,说刚才他呆在车上无聊,玩起了微信,发现阳先的司机齐旦在朋友圈发了在梳南都市的照片,一问,他说跟自己的“老板”阳先到省城办事了。阳先到省城办事?他极少到省城,在这个关键的时期他连夜赶回140多公里外的南都市,有什么急事要办?莫非他是到南都找关系竞争县长这个位置?这么想着,张世博心里惴惴不安,暗自叹息:唉,一边是天大的工作压力,一边是复杂的关系、艰难的竞争,人为何活得这么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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