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梦初醒
张姈忽然起身，把张言还吓了一跳。.“你干嘛，没见这儿吃着瓜子吗。”张姈忍着心中的怒火，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张言磕了一裙子的瓜子皮被自己这么一个起身全都翻到地上了，洋洋洒洒的撒了一地。“对不起！”张姈恼怒起来，声音很尖锐。
此时此刻，张言真的是一脸的懵逼。我干啥了，我真的是无辜的。
“不送。”张言挥了挥手里的帕子，眉眼含笑的目送张姈离开。“你这厮果然还是怕你上司的说。”张言不知又是从哪儿抓来一把瓜子，自顾自的磕了起来。
在这个朝代，在这个地方，唯一可以玩得就是和张姈斗斗嘴，我觉得真的是太无聊了！
“占颜，谢谢你了。”张言缓缓从从马车上下来，又是一身的官服，深青色的八品女官服，不繁琐的发髻，两缕鹅黄色的簪带。“我还是觉得你穿上便装更好看。”黎占颜浅笑。“这是自然，不穿官服，我是张言，穿上官服，我便就是张掌藉，身份不同，亦怎么求同。”张言掬起礼数了来，面上不再是笑容春风，一副庄重肃杀的表情。“溶弋你要带进宫？”黎占颜看着张言身后穿着宫女服饰的溶弋，眉眼低低的，倒是有些宫里做事的稳重。“这是自然，宫里的人我靠不住，只只能把溶弋请来了。”张言转过身看着溶弋，溶弋默不作声。“怎么你不会告诉她，宫里不能说话吧。”黎占颜有点好奇，张言点了点头。“宫里不比张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况且我又是皇贵妃那边儿的人，这身边想要抓住我把柄的人多了去了，溶弋这丫头要是给我惹了事，我不要紧，皇贵妃那儿就过不去了。”张言很是一番深思熟虑。“也是。”黎占颜拍了拍张言的肩，张言扬起了一抹笑容。“我走了。”张言和黎占颜摆着手，黎占颜面上微微一笑，目送着张言…
却殊不知。“少师大人，你看那不是张掌藉么。”涅沅看着黎占颜拍着张言的肩膀，程素衣拿着手中给张言的点心，听涅沅这么一说，本是高兴的抬头，这看到这一幕，两人含笑挥手告别，那场面真的是那么深情。“那人是谁。”手中点心的麻绳深深的勒紧程素衣的手，双手泛白。“您不过才走五天，这张掌藉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涅沅一边说，一边侧着脸看着程素衣的表情。“别胡说。”程素衣厉声呵斥着涅沅，涅沅很识相的乖乖地闭上了嘴。
“溶弋，这就是司仪司，这是我的屋子，这是茴凉。”茴凉看着溶弋，一脸的淡然，但是眼中的细微还是让张言给扑捉到了。我我就不信你的忍力有这么好！“茴凉，这是溶弋，我自小的贴身侍女，以后你可要带带她。.”张言抓着溶弋的手，带她到处溜溜转转，茴凉就这么静静地跟在她们的后面，张言也不急回头。
“阿言。”程素衣刚刚抚平心中的涟漪，便听见花丛那边传来阵阵笑声，那声如铃，他躲在花丛中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眉眼中的干净，看着她的淡妆精致，看着她逆光而下的笑意，那时的她没有一点心事，那样的干净美好，美好得好比人间的四月间。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子，是他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素衣！你回来了。”那厢回眸，一双眸子清澈如水，花容都失色的面庞，嘴角带着笑意。“嗯。”程素衣抬起手晃动了手中的点心，眼中的温柔，气息的熟悉。“回来都不告诉我。”若说黎占颜是干净如同白莲一样的人物，那程素衣就好比她心头之上的朱砂痣。“这么想我。”程素衣十分嫌弃此时此刻扑在自己身上的张言，但也是不恼，只是轻轻道。“我刚换洗的衣服。”张言抬起头，看向程素衣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呀…你不能看我，溶弋咱们回去，换衣服。”程素衣拽住即将要走的张言，可怜巴巴地道。“我刚来，“我刚来，你就要走。”张言面庞堆上笑容，动作之快把袖子抽回来。“嘿嘿。”
“你看看，你看看，你一回来我就什么都忘了，我还要去拜访尹司籍呢！”张言有些恼怒，眼珠转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茴凉，你和少师大人先回屋去吧，我去去就回。”张言微微侧过头道，茴凉垂了眼帘。“是。”程素衣看着张言，抿了抿唇，终究松了一口气。
“溶弋，走，快和我去一趟司仪司。”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张言的表情就是一凝固。“怎么了，小姐。”溶弋有点二张和尚摸不到头，为什么张言要这么针对茴凉。“在宫里，凡事都少问个为什么知道么。”张言的声音冷了下来，面上的笑容也退了去。“是。”溶弋低下了头。
“吕娋，吕娋，你看你看，你进了复试了！”张言刚一进司仪司的大门，就看见一群宫女和女史们在一起窃窃私语，好像是关于这次的女官考试。张言微微侧目，神色凝重，她掬着礼数，款款地带着溶弋准备走进正门。“你是哪位大人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一直都是空阔的，忽然面前来了一位身着宫女服装的姑娘，张言缓缓抬起眼帘，入目的可不是和她同一批进宫的刘裳，那个一等宫女，看她如今定是在司仪司混的不错。“刘…刘裳。”张言结结巴巴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刘裳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就是一面之缘，打过招呼罢了，不记得也不要紧。“本座名叫张言。”张言说的极慢，目光也微微越过刘裳了，看向她身边的吕娋，倒是长了一副娇俏可人的样子，只不过一看就知道她一定是个头儿。“吕娋。”张言认真而坚定的看着她，吕娋眼帘微微颤动了一下。“奴婢见过张掌藉。”她果然还是知道张言的身份的，张言扶起吕娋来，嘴角一勾，道。“你我同一天入宫，自当如同姐妹一般，如今你我为上下司关系，本座自当好好照顾你。”说完，张言捏了捏她颤抖的肩，面带浅笑，越过吕娋一脸的惨白，进了正殿。
昔年，姚锦书偷窃尹司籍的莲心簪，她那个猪头怎么会想出那样精致的方案呢，不过就是这个刘裳与吕娋出的主意，名门闺秀尽学一些心机谋算么，难道不学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的云云？卧槽，城会玩啊。
“你们李尚仪在否。”张言伸着头看着李尚仪的身影，一阵左顾右盼后，终于在侧屋闻到了李尚仪自己配置的香料，香料细微，扑鼻难忘，这才巴巴地去了。“下官见过李尚仪。”刚刚一进屋中，便看见了卧在榻上正在批写案牍的李尚仪，长长的簪带随着微风极小幅度地摆动着，她手中的毛笔快如平针一样的在纸上动着，张言抬起眸子，带有好奇的色彩的瞄了一眼李尚仪的案牍，字字珠玑，字字娟秀，以紫乱朱。“怎么了…张掌籍怎有空来我寒舍？”李尚仪的口气十分微妙，似乎是在怪她投靠万贵妃。
那也难怪，不过就是因为金氏，李尚仪对我格外照顾一些罢了，对我也便有点“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愿罢了。
她其实是是想让我一级级通过考试，然后名正言顺的坐上女官大人的位子。可没想到，我自己到已经找好了门路，入宫几个月便成为众人仰慕的女官。
张言抿了抿唇，道。“怎么敢，师傅那么厉害，把阿言训诫的是一愣一愣的。”张言眨巴着双眼，那样的乖巧。香炉里的香料晕染出的烟一圈圈绕在张言与李尚仪间，李尚仪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张言，不过就是一刻钟，烟呛的张言喘不过气。“你这丫头，还以为你在皇贵妃那儿学了不少东西，原来都是表面功夫！”李尚仪端过来茶盏，此时此刻的张言眼泪四涌，红肿的，匆匆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李尚仪拽住即将趔趄的张言，把她拽上了塌。
“好香啊。”原本扑鼻而来的刺鼻气味，如今清醒过来再次深嗅，竟然是袅袅余香。“你刚才不是反感吗。”李尚仪从张言的屁股下抽出自己的衣服，裙子匀匀地放在膝盖上，又还原成了女官端居的模样。“没…刚才没好生细闻。”张言敲了敲头，挠了挠头发。“你看看你，连女官的正式的册封都没有，你还不好好在司里呆着。”李尚仪看着张言散落的发髻，从地上给她捡起了水玛瑙簪。“李尚仪，到底正式的女官，怎么册封啊。”张言趴在李尚仪的膝上，李尚仪整理着案上的文书，缓缓开口道。“需要司里的宫案文书，这个你便需要通过司里的女官考试，才可以拿到，或者你可以让万妃给你下一纸文书，这册封便轻松多了。”李尚仪说后面的方法时，口气里的嘲讽都掩藏不住，张言尴尬了。
“别尴尬呀，这是说正经的。”李尚仪又补上了一句，咋那么像补刀少女赵丽颖啊…
“我在听。”张言拖着下巴，一脸的瞌睡。“你这孩子，都没有个女官的样儿。”李尚仪责备张言的不认真，不懂事，李尚仪责怪的样子可真像为人母的样子，张言看呆了，她是在宫里对张言唯一一个对张言这么无微不至的样子，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张言都很感谢她，让她感到了内心的温暖。
“尚仪大人，茶来了。”张言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从门外面进来了一个小姑娘，长相不出众。“嗯。”李尚仪点了点头，小姑娘低着头乖乖的把茶盘放在桌上，脚步轻轻地走了出去。“这是谁啊，是不是李尚仪您的新关门弟子。”张言望着小姑娘的背影，撅了撅唇。“这是给你准备的，做你的贴身侍女，是浣衣女出身，脚步轻轻，话不多，你培养培养，可以成器。”李尚仪眼里的深沉，虽是嘴角含笑，倒是却带着冷意，只是一眼，就让张言胆战心惊。“不可交心。”张言痴痴地点头。“你身边又换人了。”李尚仪撩开帘子，看着站在屋外的溶弋，张言顺着李尚仪的目光看去，道。“我的侍女背叛了我，我待她也是极好的。”张言说此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万般的不舍得，李尚仪看着张言不禁笑出了声。“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李尚仪眼中冷漠得没有一丝丝温度。“茴凉可是万贵妃身边阿池的侄女，你可知？”张言痴呆呆的看着李尚仪，道。“也是方才才知道。”李尚仪挑眉，轻声道。“同姓同根生，情谊怎能堪比你区区几天的收买，要是换做是我，我说不定还会拿着你的好处，在背后嘲笑你。”李尚仪觉得一切都太可笑了，说的那么不禁意。“她还是万妃赐给我的，我还以为这是在宫中肯忠心与我的。”张言咬牙切齿痛恨的样子，李尚仪满不在意。“宫中人心险恶，你没想到的远比你想到的要多。”一语惊醒梦中人。
恍恍惚惚之间，我好像懂了什么，有点像做梦。
谁也没有想到，张言的这个梦，一梦就是三十年，她终是没有等到再清醒的那一天。
－－－－－－题外话－－－－－－
五五：小言儿要黑化了！
小白：别太虐。
五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