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跟踪

    暑假很快来临！邓天鸣把永安镇所有小学校长召集到镇中心小学会议室开了个会，向他们传达了教育局的文件，要他们务必做好暑期安全宣传工作，防患于未然。邓天鸣还提醒所有校长，暑期必须保持手机二十四小时畅通，万一有事，他好及时跟他们联系。

    散会之后，王琪先把一把钥匙交给邓天鸣，说：“这是那套房的钥匙，房号是502。”

    邓天鸣接过钥匙，说：“谢谢你，王校长！”

    王琪先笑笑说：“谢什么？你是我上级领导，应该的！对了，邓主任，你什么时候搬家？我找个人帮帮你！”

    邓天鸣说：“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东西，自己能解决。”

    王琪先说：“邓主任，咱是自己人，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邓天鸣说：“王校长，真不是客气！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会找您帮忙的！”

    王琪先说：“那行，那我忙去了？”

    王琪先说着，转身走了。

    邓天鸣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虽然说，学区主任职位比镇中心小学校长高，但镇中心小学向来受到教育局的重视，很多时候都是教育局直接管理镇中心小学。因此，镇中心小学校长完全可以不把学区主任放在眼里。

    邓天鸣听别人说，王琪先就没把前学区主任放在眼里。王琪先对前学区主任阳奉阴违，暗地里跟他对着干。有一次，前学区主任要王琪先召集中心小学全体教师开会，他想强调教学质量问题。等前学区主任到了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里只有五六个老师。前学区主任大为光火，找王琪先询问原因。王琪先冷冷地告诉前学区主任，老师们都在忙着呢，没时间开会。

    邓天鸣想不明白，王琪先为何对自己如此谦恭，如此主动与自己合作。

    邓天鸣并不知道，王琪先其实非常怀恨和嫉妒他。王琪先当永安镇中心小学校长已经六年多。都到这个年纪了，他深知自己不会有什么大官当了。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坐上学区主任的位置，退休之前捞点好处。前学区主任退休，他非常高兴，暗地里想，只要他稍微活动一下，这个位置非他莫属。可谁曾想，半路杀出了邓天鸣这个程咬金。

    王琪先很不服气，本想找机会给邓天鸣下套子。然而，他在教育局的后台警告他，不要乱动，邓天鸣后台很不简单。王琪先只好忍气吞声，除了配合好邓天鸣的工作，他别无选择。但是，邓天鸣要是落井了，他会毫不犹豫地下石！

    当天下午，邓天鸣雇了辆絮车，把老家的一些家具和日用品搬到镇中心小学宿舍。搬家的事，邓天鸣并没有告诉别人。尽管这样，他还是遭遇了“不速之客”。

    中午，他刚吃完饭，门铃便响起。邓天鸣纳闷，他搬家并未通知任何人，是谁消息这么灵通？

    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竟是胡凤栖。

    胡凤栖手里提着一尊雄鹰展翅的木雕，那木雕红润亮泽，纹理华美，显然是上等木材制作而成。

    “邓主任，今天进宅，怎么不跟兄弟招呼一声？兄弟我刚才才得知消息，匆匆忙忙给你买了个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胡凤栖脸上堆笑说，由于经常吸烟的缘故，他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邓天鸣心里不大高兴，胡凤栖没经过他同意怎么就擅自上门了？还提着礼物！这要是让人看到了，背后不知道怎么议论他呢。

    邓天鸣淡淡地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没告诉任何人。”

    胡凤栖似乎看出了邓天鸣的心思，说：“中心小学，除了王校长，其他老师我都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我，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家。”

    胡凤栖这句话等于安抚邓天鸣，要他别有任何担心和顾虑。

    伸手不打笑脸人，胡凤栖好心上门给自己庆贺，邓天鸣当然不会翻脸赶人，他只好将胡凤栖请进来。

    邓天鸣给胡凤栖倒茶，胡凤栖喝了口茶，看了看房子，夸奖了一番。

    邓天鸣说：“这房子，我目前只是暂时借住，将来还不一定属于我。也正是由于整个原因，所以进宅才没宴请同事。”

    胡凤栖放下茶杯，问道：“邓主任，你还没下定决心买这套房？”

    邓天鸣说：“倒是很想买，但是目前手头还很拮据，可能要等到明年再说了。”

    胡凤栖压低声音，赔笑道：“邓主任，兄弟今天来找你，还是为了这件事。这房子的房款，我已经帮你付了！”

    邓天鸣愣了一下，赶忙说：“那怎么行？胡老板，这事万万不行，是我买房又不是你买房，我怎么能让你替我出钱呢？”

    胡凤栖说：“邓主任，你先别惊慌，听我把话说完。我是替你付了房款，但是钱相当于借给你，等你有钱了，你再把钱还给我就是了。”

    邓天鸣埋怨道：“胡老板，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招呼一声呢？这万一要是传出去，我工作还怎么做？”

    胡凤栖说：“邓主任请放心，兄弟我不是邋邋遢遢的人，我做事向来都滴水不漏，你尽管放心好了。钱我都以你的名义交了，你总不该让我去退回来吧？那样就招人怀疑了。事已至此，你就不必顾虑什么了。兄弟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我！兄弟我借钱给你交房款，最主要的原因是看中邓主任你的人品，你这人够义气，耿直，能交上你这么个朋友，是我熊某的荣幸。区区几万块钱真不算什么，要是房子价格高，兄弟我还真没钱借给你，这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尽管胡凤栖话说得很圆滑，邓天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点恼火，胡凤栖这么自作主张替他交房款，他也未免太热情了。胡凤栖是王琪先的朋友，虽然他现在和王琪先关系还不错，但两人还不达到知根知底交心的地步，胡凤栖就更不用说了，他和他才仅仅见过一面。谁知道他葫芦里装什么药安的什么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他既然都把房款交了，生气也没用，让他退钱也不大妥。这房子是县城的一个地产小老板盖的，钱交了就已经入了那家公司的账，房子又没质量问题，他怎能随便叫人家退钱？

    胡凤栖手机响起，他接了电话后，说：“邓主任，真不好意思，我这会儿有点急事，我走了？”

    胡凤栖说完，转身要走。

    邓天鸣一把拉住他，说：“胡老板，你稍等我一下！”

    邓天鸣转身进了书房，拿出纸和笔，在桌子上刷刷地写了一张借条，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胡凤栖，说：“那房款算我借你的，我会在两个月之内还你！”

    胡凤栖怔了一下，堆笑道：“邓主任，咱是朋友，我信得过你，借条就免了吧？”

    邓天鸣说：“那不行！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还是按着正常程序来走吧，一是一，二是二！”

    胡凤栖只好收下了。

    即便当了学区主任，邓天鸣照样每晚骑着电单车到市里拉客。每次出发前，他都换上一套从来没在同事面前穿过的衣服，照样戴着安全帽，将自己面部罩住，让别人认不出他。因为是暑假，邓天鸣没有什么工作上的杂事，可以放心地拉客到很晚，收入比以前高出许多。

    这天晚上八点多，邓天鸣骑着电单车经过华西路的时候，路边一男子朝他招手。因为戴着头盔，加上路灯光线较暗，邓天鸣一时没看清男子的面容。等他骑车靠近男子方才发现，男子竟然是王琪先。他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头发照样梳得光亮。

    王琪先大声问道：“去城南路多少钱？”

    邓天鸣吓得差点没从电动车上摔下来，真要被王琪先发现他骑电单车拉客，那该多没面子？

    邓天鸣不敢出声，只朝王琪先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拉客的，然后掉转车头走了。

    城南路离华西路其实没多远，拐过两条街道就到。邓天鸣有点纳闷，王琪先家住在永安镇，他晚上上来市里干吗？而且他自己不是有车吗？为什么不开车？城南路一带全是普通民宅，王琪先去那儿干嘛？回想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他左顾右盼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做贼生怕被人抓到似的。邓天鸣越想越觉得蹊跷，好奇心驱使之下，他掉头回到华西路。

    在华西路路口，邓天鸣看到王琪先已经乘坐上一辆电动车，正前往城南路。邓天鸣骑车跟了过去。到了城南路，王琪先下车，走进一条小巷。邓天鸣骑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左拐右拐之后，王琪先来到一间平房前。这间平房后面有一片竹林，黑乎乎的，有点瘆人。王琪先站在平房前，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再开门进去。躲在墙角的邓天鸣看到这一幕，更加狐疑了。王琪先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