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调动问题

    林玉霞答应帮忙劝说段雨欣，邓天鸣感到很高兴。按照段雨欣目前的情况，只有林玉霞才能“治她”。结婚之前，邓天鸣总觉得，把段雨欣娶回来等于得到一块珍宝。可现在，他越来越觉得，段雨欣是一个浑身长刺的仙人球。

    既然跟岳母达成了协议，邓天鸣自然得努力为黄力良调动的事儿出力。但是，这么做显然是滥用权力，邓天鸣有种不安感。仔细考虑后，他决定，如果黄力良的教学成绩好，他就卖岳母一个人情。如果教学成绩不好，这个忙他不帮。这样，别人就不会对他产生怀疑，毕竟如果黄力良教学成绩好，他调他名正言顺。

    所幸，经过调查，他发现，黄力良的教学成绩其实很优秀。黄力良不但得过全县教学比赛大奖，而且多次被评委优秀教师。

    在一次和安溪小学校长王国兴的通话中，王国兴告诉邓天鸣，黄力良以前也曾申请调到中心小学，但前人学区主任就是不给他机会。王国兴对黄力良的评价很高。邓天鸣听了，长长地舒了口气。黄力良教学成绩突出，他调他进中心小学，没有人会说三道四。接下来，最重要的是“拿下”王琪先。

    王琪先身为镇中心小学校长，虽然受邓天鸣管辖，但但凡有关中心小学的事儿，毕竟由他说了算，调谁不调谁进来，必须经过他的同意。而且，他和教育局打交道多年，和教育局的几个领导都很熟，即便是邓天鸣翻脸了，邓天鸣也奈何不了他。

    邓天鸣深深知晓个中厉害，也正因如此，那天才不敢当着黄力良的面告诉林玉霞，这事他一定能办成！

    今年，永安中心小学有两个老师退休，一个是语文老师，另一个便是数学老师。早在放暑假之前，每个岗位都有好几个递交了调动申请书。

    邓天鸣翻看了数学岗位的申请书，他发现，有两个教师最符合调动条件，一个是河东小学的数学老师，名叫吴发财，另一个便是黄力良。两人的教学成绩远远优秀于其他人。

    一般而言，调动的问题都要召开会议进行讨论。但是作为最关键的人物，邓天鸣和王琪先事前沟通交流是很有必要的。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邓天鸣给王琪先打了个电话，约他到镇上的一家茶楼喝茶。王琪先接到电话，笑呵呵地说：“邓主任，好久不见你了，我也正想找你出来坐坐呢！”

    邓天鸣想起暑假里发生的事儿，觉得他的笑声很刺耳。

    半个小时候，两人在茶楼的一个小包间里见了面。王琪先的头发依旧梳得很整齐光亮，身穿米黄色t恤，灰色休闲裤。一见面，他脸上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鱼尾纹眯成一条线。

    东拉西扯聊了几句，邓天鸣有意无意地说：“王校长，咱们中心小学今年是有两个老师退休吧？”

    王琪先收住笑容说：“没错，正想跟你说这事呢！今年是有两个老师退休，一个是语文老师，一个是数学老师。一个萝卜一个坑，既然有一个坑空出来了，咱就的找一个萝卜填上！教育局那边的意见是新招的毕业生不得留在镇上，全部下乡小学，所以，咱们只能从乡小学里要人。”

    邓天鸣点点头，表示赞同。教育局的这个决定，他去开会的时候已经知晓。

    “每个岗位都有好几个老师申请呢！”邓天鸣说。

    “没错！”王琪先笑笑，问道：“关于调动，不知道邓主任有什么意见？”

    邓天鸣说：“您是校长，这事应该由你来主导。”

    邓天鸣知道，王琪先是想探自己的底儿，想问自己，是否已经有人羊者已经定了某教师。两人的职位相差不大，谁先提出人选就意味着，谁想主导调动，也就意味着这一方瞧不起对方。邓天鸣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把皮球踢给王琪先。

    王琪先也不是省油的灯，又把皮球踢了回来，笑呵呵地说：“你是主任，应该由你来主导。”

    邓天鸣把随身带来的申请书递给王琪先说：“这是申请调动的教师名单，王校长你看看，提一提意见。”

    王琪先接过来，大概看了看之后，说：“关于调动，我的意见是‘择优调动’，把优秀的教师要进来。但是，这不是唯一的标准，有句话不是说吗，不拘一格降人才，要是有老师有特殊才能，也可以考虑。还有，有的老师有特殊情况的，比如夫妻分居多年，我们也可以考虑。主任，你觉得呢？”

    邓天鸣暗暗佩服王琪先的老奸巨猾。王琪先此番话说得面面俱到，却又滴水不漏。确实，中心小学的调动等于选拔人才，既然是选拔人才当然该择优调动。但是王琪先后面的话，却给自己留下的余地。什么不拘一格降人才，特殊情况，全是借口，他要是想调某人，完全找这个借口来搪塞。邓天鸣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邓天鸣说：“王校长说得对，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看教学成绩，只有把教学成绩突出的老师调进来，才能真正提高中心小学的教学水平。”

    王琪先说：“没错，不知道邓主任看中了哪些老师？”

    邓天鸣见王琪先再次把球踢向自己，不禁暗暗发笑，王琪先啊，王琪先，你当我傻子呢？我偏要让你先开球！

    邓天鸣把一份申请调动的老师的教学成绩表递给王琪先，说：“这是这些老师的教学成绩，这事事关到中心小学的前途，还是王校长您来挑。”

    王琪先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他接过教学成绩表看了看，指着一名数学老师，说：“这个老师不错！”

    邓天鸣一看，这个老师教学成绩其实很一般。王琪先竟然选他，这说明，该老师可能跟王琪先“沟通”过。

    邓天鸣皱了皱眉头，说：“这个老师教学成绩不是很一般吗？”

    “教学成绩是一般，但是主任你看，”王琪先指着该老师的简历一栏，说：“这老师在报刊上发表过作品，说明他的写作能力很强，他有特殊才能。”

    邓天鸣看了一眼简历，不禁哑然失笑，上面写着，在报刊上发表过近万字作品。一篇中篇小说就有好几万字，一万字作品算什么？再说了，现在收费发表作品的报刊多了去，谁知道这老师是不是花钱发表的？

    鉴于黄力良教学成绩突出，加上岳母求情，邓天鸣已经决定调黄力良。

    邓天鸣说：“只发表一万字作品实在不算什么特殊才能。你看这个黄力良老师，获得那么多奖励，他的条件优秀多了。”

    王琪先脸上露出了难堪的神色，他当然明白，邓天鸣的意思是想调黄力良。而他已经跟那个发表作品的老师有了实际性的接触，他想帮那老师，却又怕得罪邓天鸣。在调动进中心小学的问题上，他和邓天鸣关系是互相制肘，谁都奈何不了谁的那种。要谁不要谁进中心小学，完全是他说了算。但是从别的小学要人，就不是他能力所及了。邓天鸣同意放人，他才能要进来。邓天鸣不同意放人，他就要不过来。而在邓天鸣这边，邓天鸣可以从别的小学把人要出来，但要将人放进中心小学，必须经过王琪先的同意。

    在利益争夺的时候，最好的处理办法是平均。谁都分到一杯羹就没事，要是一方毒霸，另一方必定怀恨在心，继而耍阴招报复。

    王琪先想，邓天鸣毕竟是主任，这个数学岗位，邓天鸣既已经有了安排，他就不跟他争。但是，语文老师这个岗位，邓天鸣总该让给他吧？

    王琪先想到这里，又露出了笑容，说：“邓主任说的没错，这个黄力良老师确实成绩挺优秀。既然邓主任对他评价如此高，我就考虑考虑他。”顿了顿，王琪先接着问道：“在语文教学岗位上，不知道邓主任觉得哪个老师更合适调动？”

    邓天鸣见王琪先卖了自己个面子，暗暗松了口气，深深体会到替人办事的艰难。要不是岳母托他办这事，他肯定会大大方方、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意见，挑出最优秀的教师。可此刻，他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

    邓天鸣笑笑说：“还是王校长您说说吧！”

    王琪先心里暗道，妈的，老子已经把一块肉给你了，你总不该想独吞吧？于是指着名单上的一个跟他有过实际接触的老师说：“我觉得这个老师不错，您觉得呢？”

    邓天鸣看了看这个老师的简历，这个老师的教学成绩平平，参加工作的时间也不长，完全达不到调动的标准。他心里很不满，却不敢说什么。他要是反对，王琪先万一撕破脸，不同意调动黄力良，那他就不能完成岳母交给他的任务了。按照岳母的脾性，他估计有好长一段阴暗的日子。

    想到这里，邓天鸣强压下心里的不快，说：“王校长既是校长，又是资深语文老师，而我是数学老师出身，你眼光自然比我高，您认为不错，那就肯定不错！”

    王琪先呵呵一笑，说：“邓主任很会夸人！”

    调动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在新学期开学前的几天，王琪先召开一个有两个副校长和教导等几个中层领导参加的会议，邀请邓天鸣参加。会议上，讨论了调动问题，王琪先提了个意见，说他和邓天鸣一致认为黄力良和那个老师很不错。这无异于告诉众人，他和邓天鸣想调这两个人。王琪先和邓天鸣职位都比其他人高，其他人自然不好说什么，一致通过调动黄力良和那个老师。

    会议结束，邓天鸣给林玉霞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黄力良调动的事儿搞定了。林玉霞高兴地说：“就知道你会给我挣面子的！雨欣这丫头，我已经把她的思想工作做通了，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可别再争吵了。”

    邓天鸣说：“妈，不是我没事找事跟她吵，是她……”

    “是是是，这个丫头性格有点那个，她不大成熟，还是孝子脾气，我已经提醒过她了，你多让着她点。”林玉霞说。

    这天晚上，段雨欣果然很温柔。邓天鸣想起那晚和梁红颖的独处，不禁热气烧身，也不知道是对段雨欣对待他父母的态度心存不满，还是好久不温存，他卯足了全身的劲，往死里撞。激情过后，段雨欣满足地搂着他说，她刚才差点就晕死去了。邓天鸣喘着粗气说，以后爸妈来了，可别再那样对待他们。他们毕竟是他父母，她这么对待他们等于拿刀在他心头剜肉。段雨欣说，她尽量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