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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古今神交

    楔子

    湖北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曾侯乙编钟,是我国现出土青铜编钟之最。

    考古学家推断,这是一件战国国君级的稀世随葬乐器。它气势恢宏,由65枚大小不一的编钟组成,音律准确、音色优美,音域跨越5个八度,仅比现代的钢琴少一个八度,且最让后人惊叹的是同一枚编钟,却可以敲奏出两个高低不同的声音。这件举世珍宝在生产力并不发达的战国时期,到底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它的主人到底是谁?

    曾侯乙编钟还有一枚钟镈,从铭文看,那是楚国楚惠王所赠。一件战国国君级墓葬乐器,竟然出现了带有两位战国国君印记的铭文,实属罕见,这是为何?

    久远的历史化作尘埃,遗落在时光深处,但曾侯乙编钟那悠悠之音,却跨越千年历史,惊响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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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钰萱,钰萱!"在一个声音低沉的男性呼喊中,她慢慢有了意识,钰萱感觉到一位年轻的男子正在自己的头顶上呼喊着她的名字,语调中透着急切与不安。同时她感觉到,那个男子正在用手一下一下的按着自己的胸口。

    顾不得男女有别,钰萱顺着那男子的手压之力,只觉得一股水从胃里涌进口腔,"哇"的一声,她费力吐出来一口混着泥沙的水来,也试图努力睁开了眼睛。

    在蒙眬微睁的眼睛中,钰萱模糊的看见了正对自己施救的陌生男子。那男子浑身湿透了,衣服头发都在滴水。让她感觉奇怪的是,那人一幅古代装扮。

    钰萱又吐出一口水,肺部轻松了很多,当她完全恢复意识后,更是清晰的意识到那人的奇怪,因为那人并不是她排练现场的人,而且今天的排演并未要求着古装呢,他怎么会穿着古装长衫?

    片刻后,钰萱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与思维,她记得出事的这一天,是2016年2月18日,自己正以武汉音乐学院研二硕士研究生的身份,在湖北省博物馆做着一份临时工作。

    这份被导师推荐的临时工作,对于精通音乐的钰萱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因为她正使用湖北省博物馆镇馆之宝--2400多年前的曾侯乙编钟,会同其他的中国乐器以及西洋乐器,进行着中西结合,古今交织的一次演出前的彩排。而刚才正是演出到第五首曲子:台湾经典歌手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

    曾侯乙编钟正在她或轻或重的敲击下,发出那动人的悠扬旋律--"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钰萱觉得此时优美、婉转的旋律中甚至充满了一种蛊惑人心的魔性,因为总让她的思绪禁不住飞向历史那空灵又厚重的轮回。

    那位2400多年前的随国国君"乙",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这套稀世编钟下他弹奏或聆听过什么曲子?

    在2400多年前的古人如何能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音乐造诣与精湛的青铜铸造技艺?

    不过,钰萱觉得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曾侯乙和自己一样,是一个热爱音乐之人。

    而刚才钰萱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幕,则是一个危险的情形:编钟上方的舞台射灯发生了短路,冒起了火花,继而火势蔓延,随着"哐"的一声掉落了下来,舞台射灯不偏不倚正砸中她的头部。

    钰萱当时就被砸得半昏过去。在她半昏半醒中,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自动开启了救火模式,她被淋了一身的水,却还是最终失去了知觉。

    当钰萱回忆起这一切之后,又看着依然还在自己身边,刚才睁眼所见的那个救她的男子。此男子正紧张的喊着她,甚至焦急的轻晃她的肩膀。但是钰萱却悲催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听不了大脑的支配,她此刻只能一动不能动僵硬着。

    于是钰萱又努力控制眼睛,终于眼皮能睁闭了,可是她视线里始终是蓝天白云的户外空间,明明就不该是这样!而且和她同样湿淋淋的那个男子,绝对不是排练现场的音乐同行。

    想到这些,钰萱又一次努力驱动自己的肢体,万幸,肢体开始听使唤,她用力抬起了右手,迫不及待的一揉再揉自己的眼睛。

    "钰萱,你醒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刚才为了救你,不得已对你的身体有所冒犯,请姑娘恕罪。"那男子一边欣慰的对钰萱大呼,一边握住她冰冷的左手。钰萱定定的看着陌生的他,正好一滴水从他英挺的鼻尖上滴在她脸上。

    让钰萱更加纳闷的是,这位男子她不认识,而他却叫着自己的名字,连她的姓"李"字都省略了。钰萱努力回忆,到底是在哪认识这位,无论说话还是举止都很有古典范的男子。

    钰萱的人生履历就一直围着湖北音乐学院打转,先是武汉音乐学院附中,然后顺理成章的考入武汉音乐学院民族器乐系古琴专业本科,再后来她上了是编曲专业的硕士研究生。钰萱想不起来,这个男子到底与她在什么时候有了交集。

    钰萱在脑海中反复琢磨着这男子刚才文邹邹的话语,又将冷得僵硬的手努力动了动,指尖触到的是身旁的青草。她狼狈的挤出一个笑容,对这位陌生男子说:"谢谢你救了我。我怎么会在这?这是哪里啊?"

    "我们掉进湖里后,幸亏旁边不远处另一艘船划过来救起了我们。但那艘船太小,本来船上有5个人,载不了我们了。那船勉强搭着我们,把我们放在这处离落水湖面最近的岸边。现在,我估计救那船已经划回到出发的码头,去喊其他的人过来了。钰萱,别担心,应该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你昏了好一会,刚刚睁开眼睛,也一动不动,我真是吓死了。谢天谢地,你完全清醒了。"

    钰萱对他的话语听得很吃力,那男子带着一种像是湖北话的口音,但又是她完全没听过的音,对于男子口中描述出来的事件,钰萱更是一头雾水。

    她虚弱得没有力气,但还是提起一口气问他:"掉进水里?明明记得是着火了,头顶掉落下来的舞台射灯砸到了我,然后消防喷淋出水的呀。"

    "消防喷淋?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呢?没有着火,我们乘船赏樱花,船沉了,你刚刚在水里,我本来想掷给你一段船板浮木,却在情急之下,将它砸中了你的头,真是不好意思,我误把你砸昏过去了。"

    听了那男子的话,钰萱觉得无厘头极了,没有一个情节,是和她刚才的火灾事故对得上!

    而此时微风徐徐的湖面,岸边如云似霞盛放的樱花,以及狼狈醒在岸边草地上的自己,钰萱发现此情此景却又正好和那男子口中的事故过程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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