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
天边露出鱼肚白色的曙光,云雀在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处婉转鸣叫,初醒的太阳的桔黄色的眼睫已落在矮矮的茅草屋上,已有不少户人家生起了炊烟,准备做早食了。.
蓝灵呼吸着清新的口气,伸了个懒腰,她很喜欢早晨,此时既不像白天那样热闹,又不像夜晚那般沉默。今天是蓝灵上学堂的日子。
这么想着,蓝灵做着伸展运动的动作微微一顿,脑海中闪过了那日在水鱼镇见到旭阳之的场景,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蓝灵想起,那日,中年男人带她去找旭阳之的时候,明明叫的是薛大人,他却说自己叫旭阳之。她生出了些许疑惑,很快,就被身后的清脆童声打断了思考。
“姐姐!”蓝玉穿着新衣,背着书包,兴奋的跑出来对她打招呼。蓝灵莞尔:“怎么起这么早?”她还没有做早餐,蓝玉就早早的穿好了衣服,准备出发,让她不禁想到以前那个哭着喊着死活不肯上幼儿园的侄子,与蓝玉形成了个鲜明对比。
“姐姐,什么时候去上学堂啊?”蓝玉小跑到蓝灵面前,满脸期待的问道,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使蓝灵心中充斥着奇怪的温暖力量,感觉一切都很美好。
蓝灵摸摸蓝玉的头,笑道:“我们吃了早饭就去。”
蓝玉乖乖的哦了一声,跑进了屋子里,蓝灵也跟着进了屋子,准备早饭。今天的早饭是菜粥,照例三个荷包蛋,蓝灵一个蓝玉两个。爹娘看着这番情景,不满道:“怎么一个荷包蛋都不给焕迁?蓝玉,乖,把你的荷包蛋给哥哥。.”
“我不要,我不爱吃荷包蛋。”蓝焕迁淡淡的说。
爹娘心疼的说:“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才长的高,乖焕迁,把荷包蛋吃了。”
蓝玉注视着一脸淡漠的蓝焕迁,突然将蓝灵夹给他的荷包蛋放到了蓝焕迁碗里,他小声的说:“哥哥吃。”
蓝焕迁有些不耐烦,刚想把荷包蛋给扔了,就收到蓝灵的一记眼刀,筷子愣是没敢动,乖乖的啃了一口荷包蛋。见蓝焕迁将蛋吃下去,爹娘立马喜笑颜开了,殷勤的为他添粥。
蓝焕迁虽然有些幼稚,但其实不蠢,自打他被这所谓的爹娘带回家有几天,就发现,这两人看上去虽是爹娘,却不干活,像只猪一样整日只晓得呆在家,对蓝灵蓝玉呼来喝去,颇有家长风范,实际上,不管吃穿用度掌权的都在蓝灵手上,甚至连每日三餐都要靠家中长姐来做,有一次蓝焕迁曾亲眼看到了他们两人向蓝灵要钱买生活用品。
在这个家里,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反过来了。
蓝焕迁不确定蓝灵是否喜欢自己,但至少明面上的一日三餐不会少,若是暗地里惹火了蓝灵,只怕原本就艰难的日子更是要雪上加霜。所以,在不违背原则问题上,他尽量顺从蓝灵,然后找到机会,回到原来的家,到时候再报复她也不迟。
草草吃完早饭,蓝灵便出门了,昨日她和蓝玉在谷之徐家解决了两餐饭,虽都是她做的,用的却是谷之徐家的饭菜,所以她今天打算顺路去学堂的时候,将平日里摘的一些草药送给谷之徐当作谢礼。
将蓝玉带出门,一路上他叽叽喳喳的停不下说话,蓝灵莞尔听着蓝玉如何捡到钱,又还给了失主,路上的小鸟掉下来,他又重新爬上树将幼鸟放回去,觉得自己这弟弟真是可爱。
敲开门,谷之徐睡眼惺忪的将门打开,见到是蓝灵蓝玉二人有些吃惊问道:“你们二人是要去哪儿吗?”
蓝灵见到谷之徐这副模样也不见怪,他一向晚睡,是个夜猫子,八成晚上又在看医术了。她将篓子放下,里面满满的都是草药,蓝灵笑道:“我和蓝玉要去镇上读书。这些药草是我平日里摘下的,希望你能用得上。”
谷之徐皱眉道:“去镇上读书,为何不来我这儿学?……”谷之徐自认学富五车,知识渊博,不说认字写字这些基础功,随便一本经书就能解释的头头是道,可没想到,蓝灵竟不来他这儿学,反而还跑到镇上读书。他心中油然生出一种自家孩子被染指的悲愤。
“谷大夫,我们先走了,不然该晚了。”蓝灵见谷之徐又要拿出家长风范,连忙关上门告辞。匆匆走到了村口,一辆纯黑色的低调马车在门口等着,车夫见两人来了,向他们招了招手。
这辆马车是旭阳之派来的,每月十天来接他们,省了蓝灵不少事情。蓝灵蓝玉坐上马车,车外的车夫长呵一声,马车开始缓缓行驶。
蓝玉好奇的打量着马车,说:“姐姐,这辆马车跟我们上次做的那辆不一样。”
这辆马车外观上看去其貌不扬,全黑布置,但其实里面别有洞天,茶水,软垫,糕点,水果一应俱全,脚边甚至还有暖垫。蓝灵不免在心中猜测,为何旭阳之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对她这么好。
是为了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她在心中这样猜测道。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外开始传来热闹的吆喝声,最后在一辆高大的建筑物前停下了。车夫掀开帘子,首先将蓝玉抱了出去,正要抱蓝灵时,蓝灵却利落的跳下了车,对车夫微微点头道:“有劳大叔了。”
车夫点点头,驾着马车绝尘而去,这时,风吟楼里走出了上次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他脸上依然堆着如同红烧肉那般油腻的笑容,说:“蓝灵姑娘,薛大人已等你很久了。”
蓝灵牵着蓝玉点点头,跟着中年男人走向风吟楼深处,上楼梯时,她似是不经意问道:“薛大人的全名叫什么?”
“嘘。”不料,中年男人如临大敌的左看右看,紧张说道:“薛大人就叫薛大人,不要深究。”
蓝灵点点头不在多问,最后,三人在一扇朱红色的沉重大门前停了下来。中年男人将门推开,蓝灵带着蓝玉走了进去。
刚推开门,入眼便是穿着一身黑衣,低头拿着毛笔专注的在白纸上行云流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