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反击
我酒量不好,万般无奈,出此下策,只为一搏。
他回眸看我,平静的眼湖,蕴藏着千般波澜。我屏佐吸,捎带怯场看他。时间仿佛静止,我和他之间流淌着诡异的气流。
终于,他蠕动嘴唇,“好,且看你,有什么花样。”
我“呵呵”干笑,“我哪有什么花样,真的是想喝酒助兴。”说话间,我无措的手捏了捏毛衣下摆。
周燕西领路,“正好,我有好酒,期待你有好计谋。”
我心里头小鹿乱撞,小碎步紧跟着周燕西的步伐。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愿意和周燕西有什么关系。之前程菲菲用莫须有的裸照就威胁我离开陆明镜,这次倘使我真和周燕西怎么了,我是跳到黄河都洗不干净。
便纵陆明镜深爱我,不介意,那么我自己呢?原本就不接纳我的婆婆呢?
往深处想的我,不寒而栗。假如我出卖我的身体,即使我能逃脱,也是苟活。当然,真正面临死亡和失身时,我不确定电光石火之间我会做出什么。我目前倾向前者,因为我不仅仅是为我自己活的。
房子很大,弯道很多。但每个拐角都有同样的花瓶与植物,每个房间的大门都一个样式,且上面都挂着好看却不出声的风铃。我匆匆而过,无法找到区别。
我只知道,周燕西进去一个房间,拿出一瓶红酒,又领我进一个房间。而那个房间,正是囚禁我的地方。
啪嗒一声,他按了下开关。灯光有刺目的白到暧昧的昏黄。这样暖融融的颜色,若不是我身处牢笼,我可能会因此感到温暖、困倦。
我不敢放松警惕,目光死死追随他。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拍拍床,“你坐床上,既然要喝酒,灯光也该应景。”
估计是怕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房间摆设清减为主。除了床、床头柜和椅子,就是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了。我跟他进去取酒时发现,他的房间装潢风格是富丽的,一如他城堡式的外观。显然,这房间是为我“量身定制”。
如今我是刀俎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不敢不听。他一声令下,我当即乖乖坐到床边。
他摆正两支酒杯,娴熟开酒瓶,优雅倾倒。我看他一气呵成的动作,透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关乎周燕西的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但我记得他变态,记得他家世背景雄厚。哪怕是江湛和陆明镜这样的背景,都费了功夫才把他送进牢里。
结果……他照样逍遥法外。
当他顶着“李曼筠”的身份重新出现在我生命中时,我根本想不到那是周燕西!我打赌,便纵是陆明镜,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给。”他的话打断了我的神游。
“噢。”我回过神,接过酒杯。我轻轻和他碰杯,而后将酒杯移到唇前,轻抿一口。
他一饮而尽,“我第一次心平气和跟人喝酒,李长乐,你真的是很特别的女人。”
不禁嗤笑,我替他斟酒,“我哪里特别?带着孩子的、懦弱的已婚妇女,你们有钱人的审美,都这么奇葩吗?”
经我确认,陆明镜并非一开始就知道常欢是我的儿子,他是真的在潜移默化中喜欢我。当然,陆明镜我姑且认为我和他姻缘天注定。那周燕西呢?
他这样的心理变态,为什么要对我青眼有加?仅仅是因为,他绑架我失败?
“说不上来,我就是跟你杠上了。”许是沾了酒,他的眼光带着迷离。
我不禁好奇,“你从小到大没有朋友吗?还有,你没接触过几位女性吧?”
都说童年影响人的一生,我想周燕西这般绝顶聪明,断然不是天生变态。都说天才和疯子一线之隔,他实在太过疯狂与偏执,却也该死的智谋过人。
他大笑,“喝酒!”
我没有灌他的意思,他却拼命喝酒。其实我很怕他干尽的同时逼我多喝。我终归是流产了,虽说过去一段时间,终究没有好好调养。这失去的孩子,素昧蒙面的孩子,将是我一辈子的伤疤。无论如何,我都不想酗酒啊什么导致彻底不孕。我希望有下一个小生命,延续它的人生。
好在,他没有逼我喝酒,只让我倒酒。一瓶酒很快见底,他拽住我,步履虚浮,又去隔壁拿酒。我已经不知道哪个房间是哪个,只以为,他每个房间都藏着酒,好时刻可以一醉方休。
我手里两瓶,他手里两瓶。拿完酒,他把我和他自己都锁在囚禁我的房间。
得知我被困海岛时,我不敢轻举妄动。大半夜的,就算我把他砸晕逃出去,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更恐怖的是,谁知道周燕西会不会在这个走廊玩点什么花样,让我出都出不去。
我比较明智的选择是,联系陆明镜。
但凡能联系上陆明镜,我便相信,我有救了。因为我深爱的男人,从来是我的盖世英雄。经年后重逢,我和他屡屡交际,皆是他救我于水火。
坐回椅子上,周燕西一杯一杯地喝。看他那架势,我真怀疑他千杯不醉。我和他毕竟不熟,在他灌酒时,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怔怔看着他狂狷的醉态,心思复杂。
“李长乐,你知道吗,在囚禁你之前,我玩过无数次的囚禁游戏。”若不是他语音微扬,他这话听来十分平静。
我手摸酒杯,缓声轻问,“为什么呢?”
“你在套我话。”他一语中的,转而笑得邪肆,“那又何妨,我不怕输!从来不怕!”
不和他呛声,我替他倒酒。
他拖过酒杯,再次喝尽。他重重将酒杯放在床头柜上,同时挽起袖口,解开衬衣上面两颗钮扣。
我以为他要借酒行凶,大幅度后退。
“哈哈,李长乐,你的胆子,果然比蚂蚁还小。”他不留情地打击我,“我从小就被囚禁。我的母亲背叛我的父亲,外面情人无数。哪怕我是我父亲的儿子,我父亲都觉得我骨血是脏的。我的父亲当初是靠我母亲上位的,他不敢报复我的母亲,便把所有的恨都加诸我身。他囚禁我,鞭打我。我那么小,他却把我当成我母亲的情人们来憎恨。在我年幼时,经常被他打进医院,后来,我练就铜皮铁骨。”
这段话犹如惊雷,回响在我耳畔。抛开周燕西这个背景,我纯属对这事件震惊,“你母亲,不管吗?”
虎毒还不食子,周燕西的父亲怎么下得去手?
“我母亲不爱我父亲之后,全部心思都在她的情人身上。她早出晚归,无暇顾我。等她意识到我父亲对我的虐待时,我已经注定变成如今的周燕西。”
我理解,幼时的创伤很难治愈。尤其周燕西是在母亲的冷落,父亲的疯狂虐待下成长。在那个漫长的过程中,周燕西已经变态了吧?
可以想象,从情人堆里回首的母亲,发现儿子受了委屈多番弥补,却无济于事。
我不禁唏嘘,当真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我同情他的幼时,但绝不理解他有能力之后种种近乎变态的报复式的行为。他不该时刻触碰法律底线,或许他更该去看心理医生,就算不能彻底解开心结,也稍稍疏导……
不过以他的个性,怎么会去看心理医生呢?心理医生不被他折磨死,已经是大幸。
“……喝酒吧?”沉默之后,我突然发现,对于他的童年,我无法给予任何安慰。
何况我现在的处境,又如何给他安慰?
他狂肆而笑,“对啊,喝酒!不是有句诗叫做,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多少年没有醉过了!”
我突然蹦出个想法,周燕西对我偏执,或许是因为我对常欢的爱?在周燕西是男孩子的时候,他没有母亲的爱,更没有父亲的……可天下母亲千千万,为何偏偏是我?
又觉荒唐,我当即摒弃这个念头。
喝完三瓶酒,他推开酒瓶,猛地将我扑倒在床上,“李长乐,我陪你喝了这么多酒,还把我童年的伤疤告诉你,你该兑现承诺了吧?”
他呼吸之间,浓烈的酒气扑洒在我鼻端。我闻着怪难受的,他仅仅压着我,同样让我透不过气来。
“周燕西,你还好吗?”我小心翼翼问,不知他是耍酒疯,还是清醒着。
他轻咬我的唇,后退开,“我清醒的很。”
我猛地使劲,将他压在身下,“既然你要我服侍你,你就躺着,让我主动吧!”我咬咬牙,也是豁出去了!
接连大笑,他双手甩在两边,像在玩笑,“行啊,既然你想来,那就来吧!”
我匍匐在他身上,含住他的耳垂。我并不是无知少女,我和陆明镜有过无数次床事,我清楚,耳朵是陆明镜的敏感点。不管周燕西是不是,我都要赌一赌。
含着屈辱,我把周燕西想象成陆明镜,舔舐他的耳垂。我动作缓慢,并不急于求成。
当他耳朵内一片湿濡,我终于听到他一声低吟。
赶在这个当口,我取出藏在毛衣中的在海边挑拣的碎玻璃,狠狠扎进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