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未婚先孕的悲与欢23
“慢慢来。”他语调沉稳,给予我安定之力。
我深吸口气,俯视他现状惨烈的手背,辗转轻吻。他应该没意识到,发出低、吟。而我,十分虔诚地重新尝试。在我与他的汗水里,我终于完成这艰巨的任务。
眼见他输上液,我叹口气。
现在赚钱真的不容易,连我这样做个本质保姆的生活助理,都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陆明镜大概是耗尽体力了,输液的时候躺在床上,很快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而我不敢倏忽,我要厚着,给他换药。
可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红得诡异的脸,也只会干着急。我看他房间挺乱,漫不经心收拾。但我根本按不下心收拾,整理下他的旧唱片,我就会抬头看一眼悬挂在床头的输液袋。
处在游魂状态,我终于战战兢兢替他换药。换好以后,我倾身打量他可以说安详的睡颜。他的容貌无意是好看的,此刻闭上眼睛,毫无攻击性。加上他脸上因病泛起的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娆。
我呆呆坐回椅子,打量他的脸,暗自思忖:我为什么会爱上陆明镜呢?
是他的优秀?
是他对我的宽厚与体贴?
是和他上、床时莫名的契合?
是他几次出现得正当时,救我于水火?
抑或是,毫无理由,我仅仅是爱上这个我高攀不起的男人。
意识驱使行动,我进俯身亲吻他的唇角。我又觉得不够,仿佛喝水似的,轻啜一口。此时此刻,我脑子里没有很多条条框框,我只知道,我在这个瞬间,我想要吻这个卧病在床的男人。
直起腰时,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脸顿时火烧火燎的。即便深知他在睡梦中,我也觉得无法面对他。我瞟了眼晶莹剔透的输液袋,才空了十分之一。
我放心起身,跑进卫生间。我将手机扔在盥洗台上,大力拧来水龙头,掬了一捧冷水,猛地泼到脸上。
冰冷的水刺激我的神经末梢,我稍感清醒。
冷静得差不多了,我用毛巾擦干脸,拿起手机,致电赵寅。
“长乐?”赵寅好像有些匆忙。
我疑惑:“赵医生你在忙?”
赵寅回:“没,我刚从病房出来。病人情况不太乐观,有些影响我的心情。”
以前我一直以为,做医生是刀枪不入的。可现在赵寅真挚的落寞与担忧,让我明白,谁都是凡胎肉骨。
“赵医生,我想跟你报个平安。”我顿了顿,“刚才是陆医生逞强。他的确发烧了,但是他自己处理过,现在也正在输液。如果陆医生不想更多人知道,我也请赵医生为他保密。我仅仅是认为,你是他好朋友,有权知道真相。”
赵寅那头,好一阵沉默。
许久,他才重新开口:“长乐,我知道,明镜是医生。可我不确认他发烧之时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做出准确的决判并实施。我愿意相信你,但我不想拿明镜的身体开玩笑。我会联系明镜的家庭医生,你到时候记得帮忙开门。”
“啊?”我有些捉摸不透。
“长乐,请你相信我,这是需要的。”赵寅的口气严肃。
想想我肯定不如赵寅了解陆明镜,于是退让,“那行,你让他来吧。”
“长乐。”赵寅突然转换口气喊我。
我一听他这么正儿八经的,突然有点压抑:“赵医生,怎么了?”
他乍那么喊我,我总有他要第三次跟我提我和他再试试的错觉。
“明镜那边如果生气,辛苦你帮忙劝着点。”
我一头雾水,“他为什么会很生气?而且,要劝,我也劝不动啊……”之前他不让我碰,可能是逼我做出抉择。可现在,大家都是为他好,看个参必伤肝动怒?
“长乐,如果你和明镜有可能,不要顾虑我,好好在一起吧。”赵寅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抛给我这么句话。
我尴尬癌发作:“赵医生,你别乱说。陆明镜还在卧室输液呃,我去看看。”
赵寅并不多纠缠,谦和告别。
冷不防被赵寅一说,我顿时又心虚又羞窘。可我很快想到,陆明镜与赵寅是好友,赵寅也不是傻子。我想,陆明镜让我好好考虑那天,一定会告诉赵寅点什么。
如果这样,我不得不承认,赵寅藏得也挺深。
不再多想,我收好手机,跑回卧室守着他。
他仍然安睡的模样,轻盈的滴答声不绝于耳。
我懒得去拾掇瞎折腾,安安静静盯着他。可能是错觉,几分钟过去,我内心忽地滋生一股安定之感。
约摸是我和赵寅通话结束十五分钟之后,陆明镜的家庭医生抵达陆家。我听到门铃声去开门,赵寅不放心,还发了条短信提醒我。
打开门的瞬间,入目的是翩翩公子形象。我当下挺惊讶,我以为陆明镜的家庭医生,总该是个老头,没成想也是个儒雅的年轻人。他容貌不比陆明镜,但气质更为温润、沉敛,没有陆明镜那股子时有时无的妖冶。
我讪讪笑,大开门,后退两步:“您请。”
怎么,现在医生都这么有范?
不不不,还是有赵寅这样的正常水平在的。
“你好,萧懿。”他开腔,还是个低音炮。
我后知后觉伸手,“李长乐。”
我们毕竟不熟,并不寒暄。他与我打照面之后,熟门熟路走上楼梯。我关上门,紧随而上。等我要进卧室,萧懿拦住我,“李小姐,我们的治疗可能涉及私密,请你……”
便纵我有千万个好奇,我也识趣退下。
折腾下来,已经近黄昏。我又该准备晚饭了,想到今晚我可能要多多照顾陆明镜,提前拜托白露帮我接下常欢。白露有事,宋鸽答应了。
老是麻烦她们,我心里过意不去,许诺下次请她们吃大餐。
白露还让我替她向陆明镜问个好,我权当她玩笑。说实话,她表现得对哪个金龟婿都很感兴趣,但我终于明白,在陈白露心里,永远不会褪色的人,是顾行白。所以,陈白露那边,我对我和陆明镜在一起也没有实际压力。
所有的压力,都是我自己。收回手机,我坐在客厅的沙发,打量陆家简约低调却不廉价的装潢,再清楚不过,是我胆小。
是,我可以为了不让陆明镜死妥协,可我骨子里的懦弱能改变吗?
深深叹气,我站起跑进厨房。白天的饭我是白做了,以陆明镜的挑刺,绝不接受二次利用。我一想,全都倒掉也浪费。我索性留着,我和萧医生吃。
至于陆明镜,他这个病躯,还是喝点粥和补汤吧。
熬汤是个技术活,尤其是让陆明镜这样的挑嘴满意。我没见过他生病,但以我的常识,一般人病人,都会变得分外刁钻。
咣当!
我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够呛,调试的大少应声掉在地上。
厨房很吵,开火声,吸油烟机的隆隆声,可这样,都能让我听到动静。
我预感不妙:他们不会打起来了吧?
回想之前赵寅让我劝着,我脚下顿时涌上阴森森的感觉。我赶紧关火,洗手,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到楼上。
当我气喘吁吁站到陆明镜卧室门口时,惊闻陆明镜振聋发聩的“滚”。而初见衣衫整洁的萧医生,颇显狼狈被关在门外。
我捂住剧烈跳动的左胸口,“萧医生,你们……”
“萧懿,你TM今天乱说一句,老子跟你恩断义绝!”陆明镜在卧室放狠话。
隔着门,我能想象他动怒的模样。
在这个当口,我才明白,陆明镜对我的动怒,都是小儿科。
萧懿不疾不徐整理歪斜的领带,对我笑得云淡风轻,“没事,李小姐,辛苦你好好照顾明镜。”
“你们……也是兄弟?”我按压心口,仍旧没从粗暴的话语中回过神。
萧懿笑得恰如其分:“也是患者与医者的关系。”
“萧医生,你要不要留下吃饭,我准备好了。”
垂头整理袖口,过会,他抬眸与我对视,“吃饭就不必了,明镜的烧来得凶去得快,熬过今晚,不会有大碍了。”
“那你们……”我很好奇,如果陆明镜发烧很快就好,两个人又何必起这么争执。
他耸肩,轻笑:“要是我说,他要与我断绝关系。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去追问。”
“算了。”我可不敢,“那萧医生,我送你出去吧。”
他不逗留,来去匆匆。
萧懿走后,我突然有点怕。我故意直接回厨房,温吞捯饬我的汤。
等到我准备齐全,我攒够理由,上去敲门,“陆明镜,你还好吗?”
开门,拉扯,壁咚!
“陆明镜,你是不是疯了?”我被压在地上,吻得毫无反击之力,好不容易喘口气。
陆明镜缓慢起身,猩红的眼眸锁住我的目光,俄而诡魅一笑,“我就是疯子。”
不等我回应,他细密的吻再度如雨点落下……
我不是个有理智的人,他健康时我无法抵抗,他病中我更不能……
他该养病的夜,和我闹腾许久,甚至我昏昏欲睡时,他仍是孜孜不倦。
我不知道我怎么睡过去,但我知道我醒过来时,鼻音浓重。
“陆明镜?”我起身,裹着薄被,倾身试探他额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