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只不过,众人有些小小的失望,虽然马车的帘子是拉开的,尊贵俊美的龙王难得一身红袍,充满喜气,坐在他怀中小鸟依人的银蝶公主也是一身红,但就如她第一次踏进北京城时的装扮类似,仍戴了缀珠花冠,让人很难看清她的容貌。.
或许是人潮太过拥挤了,一个不到七岁的小男孩竟被挤到了路中央,吓呆了他就傻傻的看着龙王的马车往自己冲过来!
“快跑啊!”
惊呼声此起彼落,同一时间,端熙左手搂着苏丹凝窜出马车,右手抱起那名男孩,一个转身,就将男孩带回人群里。
而就这么一个转身,遮住苏丹凝容貌的缀珠扬起,那张倾国倾城之貌就这么落在围观群众眼中。
“天啊,好美啊!”众人发出赞叹声。
端熙随即拥着她再进入马车内,拉下帘子。马车渐行渐远,人潮也逐渐散去,但有一名戴着黑色斗笠的灰衣人却是伫立不动,一阵强风吹来,男子的一只长袖也跟着飞起来。
街道上几名路人不由得瞪大了眼,小小声的议论着,“他少了条胳臂呢!”
灰衣男子身子一震,斗笠下,一双狰狞的黑眸阴森森的再瞥了眼马车消失的方向,这才转身离去。
第18章(1)
经过几天的赶路,端熙一行人回到了福亲王府。出乎苏丹凝意外的,她的新身份对识得她的姜威总管及奴仆们,并没有造成任何困扰,虽然端熙什么也没说,不过索先私下告诉她,大家都明白她为龙王做了什么。
难怪,他们看她的眼神都是含笑的,不似她被贬至美人宫时的淡漠,而美人宫的美人们又被全数遣走了,一个不剩。
端熙为这件事倒是开了口,“王府有了当家主母,总该有番新气象。”
是吗?她该感激吗?美人宫消失了如何,谁知道在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
端熙从她那不以为然的眼神中,就知道他跟她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事实上,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对新婚夫妻。而他比较在乎的是,不管是在皇宫时的洞房花烛夜,还是这一路回来淮安,甚至这几天住到喜气洋洋的南天园新房,他们都还未圆房,也没有同床共眠。.
她只送他一句,“我不方便。”他便什么也不能做了。
他知道是借口,却不得不承认是很合理的借口,更何况,他曾想强要了她,但那一次的丑陋连他都不愿回想,他也不想再挑起她的记忆。
接下来,淮北的盐场出了些状况,他被迫放着美娇娘前去处理,这一往返又是二十多天,终于回府后,他脚步未歇的直奔书房,就为了见她。
“有没有想我?”
这是他看到她的第一句话,没想到,正在写毛笔字的苏丹凝只是抬头看他一眼,便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些天你都没有出门去逛逛,铎勋跟仁祥不是有过来邀你出去?”
他对她的行踪还是掌握得这么好!她抿抿唇,“这张脸要是被认出来可怎么办?我拒绝他们了。”
“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你现在的打扮穿着,又顶着银蝶公主的新身份,不会有人把你们联想在一起的。”
“他们说了,但我不想出去。”
她其实懂得的,身份尊卑的不同,他人所看的角度便不同,再加上,她过去穿着月牙白色服饰居多,也不戴首饰,但在内蒙古的半年生活改变了她的穿衣习惯,她身上的首饰多了,颜色也缤纷许多,再加上经历一些椎心事,她的气质韵味与过去有别,少了纤纽灵气,多了份沉静典雅。
有时候,她单独面对着镜子,都觉得自己陌生。
“为什么不想出去?”端熙叹息一声,正想走到她身边,看她在写什么!
“别靠这么近。”
她出声阻止,因为他的靠近总会让她心跳失速,更糟糕的是,她克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它似乎有一种自我的渴欲,想朝他的怀抱贴近、想在他的气息中沉沦……
而这些都令她害怕。
他很讨厌她设定的距离,更甭提两人已二十多天未见,他有多想她,渴望与她贴近,他还是很执着的走到她身边,才俯身要看她写什么,她手上的毛笔突然往上,好巧不巧的就勾划过他的右眼。“你干什么?!”他连忙拭去墨水。
“我早就说了,要你别太靠近我。”她绷着一张俏脸道。
话中有话,他不至于听不出来。她想这样玩是吗?好,他奉陪!
端熙转而走回她对面,另外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她困惑的抬头看他,却见他也拿了毛笔,伸长了手沾了她身前的砚台里的墨汁后,才坐回位子,沾了过多墨汁的毛笔就整个朝她甩了过来!
“嘿!”
不意外的,喷溅出的墨水在她那张美丽的脸上划了出一条黑线,他莞尔一笑,“我们是夫妻了,同甘共苦是应该的。”
苏丹凝瞠视着他,他的话很清楚,她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她,他们现在是生命共同体。
他陡地站起身来,她整个人戒备起来,但他却是走出去,再走进来时,手上多了一条毛巾,在她仍错愕时,他竟为她擦拭脸上的墨渍。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里抗拒道:不!不要对我这么温柔!不要!你对毒美人也是那么好,那么宠爱!我不要!
“好了,不再像只楔猫了!”他蹙眉,“怎么眼睛红了?”
“是你擦得太粗鲁,弄到我的眼睛了,你以为我会因为你这动作就想哭吗?!”
她慌乱的解释,却愈描愈黑。
端熙动作有没有粗鲁,他自己心中清楚,他笑,“今天方便行房了吗?”
她一愣,怎么突然话题转到这个?算了算,他“应该”是禁欲一段时日了,如果没有找野花的话。但她还是老话一句!
“我不方便。”
意料之中。他点点头,反正女人的不方便大约只有五、六天。
六天后!
“还是不行?”他再问。
“我还是不方便。”她仍是这么回答。
“好吧,有些女人是需要多那么几天。”什么?!苏丹凝瞪着他那可恶的笑脸,气得都胃痉孪了。接着,五天又过去了。
“我还是不方便。”她真的很受不了,他在执着什么,全天下的女人没有死光光吧!
“你的不方便太久了。”
从她那双闪动着怒火的秋瞳,端熙很清楚有人快得内伤了,虽然她有在心中努力的咒骂他,但总不比说出来的舒坦。
“我心里不舒坦!”
她正好接了这句话,但他却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他们之间一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默契,那像是天生,任何人都取代不来的。
“笑什么?我说了我心里不舒坦,你听见了没有?因为你很碍眼。”尤其是这时候,那张俊脸上的笑容太迷人,很刺眼,很可恨,很让人心动……天啊,她快疯了!
“你不舒坦,我的身体也一直不舒服,因为我那儿忍耐太久了。”
苏丹凝没想到他话说这么直又粗鲁,粉脸顿时涨红,只能又羞又气的道:“我不介意你找别的管道去舒缓。”
“但我很介意。”他正经八百的说。
她无言。他到底希望她怎样?要她投怀送抱?
还是什么都不要想的当一个安安份份的贤妻良母,自欺欺人的过一生?
那些在意的、不在意的事或伤口都假装忘了,跟他恩恩爱爱的过完这一辈子,行吗?可以吗?
端熙看着她那黯淡下来的容颜,他突然起身走到房门,对守在门外的亚克交代一番后,不久,亚克送进来好几壶美酒,索先则端了好几盘下酒菜,两人退了出去,房门再度被关上。
他看着坐在床沿的她,拉着她的手走到圆桌前坐下,再替她倒了酒,“喝吧,喝到你愿意把你心中的话全都说出来。”
她一愣。原来!难怪,都午夜了,他还会要索先他们准备酒菜。
“我不想喝。”她怕自己会失控,把不该说的也说出来。
“我陪你喝,凝儿,我们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知道你有心结,我也知道你的痛,但是只要你不说出来,那些你在乎的事永远不会过去,我们就永远不会有未来。”他说得语重心长,也有着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