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聚了散了离了（1）

    婚后，盛洁思搬出了宿舍。

    厅里一直没进新人，鄙便舒舒服服独享了一室一厅。

    刘猛向厅里交了辞职信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传言他去了一个外资企业。他给鄙打了个电话告别，没说去向，只豪爽地笑着说凭他的专业，到世界任何角落，都能找到饭吃。

    秋末几场冷雨过后，气温开始呈自由落体式，直线下降。

    霍海自那天拂袖而去后，便如人间蒸发般，再无消息。

    但是，他冷酷而决绝的话，却残忍得象一条冰冷的毒蛇，潜伏在鄙必经的路上。在她最无防备的时候，窜将出来，狠狠地咬噬她。就算是在梦里，她也逃不过。

    窗外天黑如墨，凛冽的西北风如一条条巨鞭，肆意地抽打着沉睡的世界。半空中树梢间，有尖细的“呜呜”声，袅绕回荡，象午夜梦回时，齿间溢出的抽泣。

    远处高楼上，有木头和玻璃“哐当”一声坠下，却砸在了蜷于墙边的野猫身上。它吃痛不住，哀哀惨呼，鄙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她摸着黑，掏出手机，调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她要问他，就算他不是她的父亲兄弟，就算他不是她的爱人，难道他就真的与她无关？真的要这样形同陌路？他们相伴相随的年少时光，就真的什么也没剩下？

    眼泪落下来，滴在手机上，模糊了那串号码，绿莹莹的一大片，再也看不清。

    早上，鄙走进办公室，发现同事们反常地聚成一堆，窃窃私语。见她进来，周副处长大声说：“问鄙啊，她肯定知道。”

    “知道什么？”鄙一脸茫然。

    周副处长怀疑地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鄙一下子警觉起来，清晨懒散涣散的神经如遇电击一般，聚拢到周副处长脸上，象放大镜一样，仔细搜索他每一个细胞每一个褶皱每一丝细微表情。

    “我应该知道？什么事非得我知道？难道他们发现了我和姜黄的事？抑或姜黄的老婆闹过来了？”鄙的大脑飞速地运作。她悲哀地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有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做人坦荡荡？这世上几人能如此？

    大家都期待地盯着她，笑微微的。这不是知道她那些不能抖落到光天化日下的事的表情。只要知道一星半点，他们的目光都绝不可能这样友善。

    “我……真不知道。什么事？”鄙小心地探问，把悬到喉咙眼的心脏小心地安抚回原处，再晚一点，它就会从她口里蹦出来。她可不希望一大早就给大家表演真人版《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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