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人成虎
梅长歌这边被气得嗷嗷乱叫，不料那边，竟还有人比她更加恼火。.
卢骞的愤怒，来源于眼前这些疯狂的“暴民”。
太子是何许人也，当朝储君是也。
他的绯闻闹剧，自然比旁人的，更有意思些。
况且，流传在街头巷尾的传闻，说的头头是道，倒像是亲眼所见一般，由不得他们不信。
“关门，快关门。”卢骞挽起袖子，拼了老命似的呵斥道，“要让这些人闯进刑部来，我的老脸丢尽了，你们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是是是。”衙役们一迭声的答应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堵在大门前，试图阻止那些早已失去理智的百姓们，前进的脚步。
梅长歌就是在这个时候，踩着后院围墙的瓦砾，跳了下来。
卢骞现在两眼一抹黑，见谁都像是救命稻草，热情洋溢的拉着梅长歌的手，关怀备至的说道，“五皇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还在城南乱葬岗呆着呢。”梅长歌一脸鄙夷的说道，“多大点事啊，瞧把卢大人吓成这副模样。”
“梅长歌，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你试试，看你受得了，受不了。”卢骞挥了挥手，满面通红的说道。
“卢大人，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看？”梅长歌眉头一挑，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姑且说来听听。”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何况卢骞还不是只性格温顺的兔子。.
“卢大人，你想啊，这些人为什么要冲击刑部府衙，还不是想求个真相。”梅长歌深深的看了卢骞一眼，沉声说道，“推己及人，今天太子能当街强抢民女，说杀就给杀了，改日就能破门而入，看上谁就抓谁。”
“说到底，他们顾虑的还是这个。”
“这我知道。”卢骞不耐烦的打断了梅长歌的话，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好建议，没想到，竟也是这般老生常谈。
“卢大人，你看，这些人将刑部围得水泄不通。你越不让人进来呢，他们的怒火便会愈演愈烈。依我之拙见，卢大人恐怕是等不到陛下派人来解救您了。”梅长歌眨了眨眼睛，合掌笑道，“不信你听。”
粗壮的栓门棍应声发出清脆的响声，木头碎屑崩了众人一脸，眼看是要支撑不住了。
“门外聚集的百姓，可是越来越多了，到时候，一人踩上一脚，卢大人您也是万万没有活路的。便是陛下想为您报仇雪恨，又能算到哪一个人的头上呢？陛下的做法，您向来是知道的，等您因公殉职以后，赐个爵位给您，就算是很不错的封赏了。可这，与您又有何益处呢？”
“说到底，人只有活着，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你有什么办法，赶紧说，没时间绕弯子了。”听着梅长歌的话，卢骞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全身一直不停的在抖动，“听你的，我全听你的。”
“真听我的？”梅长歌镇定自若的说道，“来人，快把刑部大门打开，放百姓们进来。”
纵使梅长歌不说这样的话，那些可怜的衙役们，想必也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了。
随着梅长歌一声令下，大门轰然开启，百姓们鱼贯涌入，面面相觑的望着梅长歌。
历朝历代的老百姓，要求总是很低的，大秦这些年，虽风雨飘摇，但还远不到民不聊生的时候。
这些人此次聚众冲击刑部府衙，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想要讨个说法。可真等他们进来了，恐惧和害怕，仍然在第一时间，占据了他们的大脑，继而控制了他们的行动。
他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好似一根根不能移动的木头桩子，倒让卢骞看傻了眼。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都可以拿出来提一提，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梅长歌诚意十足的说道。
“我们就想知道，人，究竟是不是太子杀的？”说话的人，是一位器宇轩昂的老者，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说来惭愧，刑部自昨夜午后寻到该具女尸至今，仍未确定死者的身份。现下空谈凶手，恐怕还为时尚早。”梅长歌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我见老人家气度不凡，想必在百姓中，是很有威信的。如若当真信不过我，信不过卢大人，可以往前更进一步，亲眼看一看那具尸体，一切就都明了了。”
“为什么不能当众验尸，为什么非要请老孙头进去，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思。”人群中忽有一人高声喊道，“万一是想抓人，逼我们就范呢？”
梅长歌心中一惊，游目四周，却见人群再次趋于平静，早已寻不见，说话那人的身影。
“死者横遭厄运，无辜身亡，已是悲惨至极，你们当真忍心，让她死后，因为你们的无端猜忌，平白再受一次屈辱？”
梅长歌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淡淡的扫过人群，这一次，她看的清清楚楚，躲在人群中，挑拨生事的那人，究竟是谁。
梅长歌一边眨了眨眼睛，冲卢骞狠狠的使了个眼色，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老孙头说道，“先生，要不要进来，请谁进来，都听您的安排，只一件事，你必须得听我的。”
“逝者虽逝，但该有的尊严，还是要有的，人数不可过多，最好能有一两个婆子，先生应当能理解我的难处。”
梅长歌如此做法，在大秦尚属首次，对方退让至此，要求又是这般合情合理，老孙头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老孙头声音洪亮的答应了一声，自去安排去了。
“梅小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卢骞惴惴不安的问道。
“那个人，你看到了没有，抓住他，今儿这事，就一点问题没有，抓不住的话……”梅长歌压低了声音，拉长了语调，卖了个关子，说道，“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说卢大人，送上门来的线索，如果再让人跑掉了，你拿什么跟陛下交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