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莫莫盖着一床薄被，蜷缩着身子睡在外间的软塌上，腰侧的伤口不知是发炎还是长肉，痒得她难受，哼哼唧唧，磨磨蹭蹭也睡不着。
莹白色月光从窗外的菱格中倾洒进来，罩上一层如梦似幻的宁静感，却超乎异常的真实。
古代的夜，太过静谧，没有璀璨霓虹，没有汽笛嘈杂。
天色微亮，莫莫睡得迷迷糊糊间，却被人摇醒了，刚睁开眼就看见萧云溪那张放大的俊脸。
“该吃早饭了吗？”她潜意识地张嘴问，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萧云溪覆手探在莫莫额头上，发现她烧得厉害，立即冲门外喊道：“壹，带绯儿过来！“
“是，少爷。”门外的护卫应声离去。
片刻后，拎着医药箱的绯儿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萧少爷。”绯儿恭敬地站立着。
萧云溪看着她肩上挎着的医药箱，问：“你知道她受伤了？”
“是，昨天闻到了外伤的药膏味。”绯儿回道。
萧云溪皱了皱眉，对自己的一时大意有些气闷，看这家伙活蹦乱跳的模样，以为她只是轻微擦碰，没想到还真受伤了？
“你武功不是很高吗？怎么还真令自己受伤了！伤在哪里？”萧云溪一脸阴沉地胡乱在莫莫身上摸着，还真是一点男女之防都没有。
莫莫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腰，“腰，我的老腰，大夫，麻烦你了。”
“绯儿职责以内的事，小嬷嬷不必挂怀。”绯儿蹲在软塌旁边，小心翼翼地用眼神示意萧云溪回避。
“你治你的，这老女人身上哪块肉小爷我没见过，不用回避。再说她这一辈子都不必嫁人，看了也是我吃亏。”萧云溪见绯儿一脸震惊，当下麻利地解掉莫莫的腰带，将她衣服剥开，这才看见紫色肚兜下侧已经湿透了。
绯儿常年入驻迷迭楼当医女，什么香艳场景没见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也不在意萧云溪的监督，轻轻拨开肚兜的一角，露出腰侧那寸长的伤口，刚缝合的伤口因为发炎而血肉外翻，黄色脓水从伤口处溢了出来。
“小嬷嬷，你喝酒了吧？这么重的伤，怎么也不注意一下。我先重新给你清洗一下，你忍着点疼，我得把你的线拆开，重新缝合，不然以后落的疤痕不整齐，显得难看。”绯儿轻声细语地说着，手指飞快地替莫莫处理着伤口。
“再整齐好看的疤也是疤啊，哎哟喂，疼疼疼……”莫莫疼得脑门上全是冷汗。
“一点小伤就娇气这样，看来这些年九公主倒是对你宠爱有加。”萧云溪语气带着莫名的酸气，还是针对九公主的。不过疼得咬牙数羊的莫莫也没精力在意他的小情绪了。
不得不说，绯儿的医术还是值得信赖，一刻钟的时间，就重新为莫莫清洗缝合好了伤口，敷上清清凉凉的药膏后，又将她的腰包扎得肥了一圈，这才细声细语地叮嘱着一些注意事项。
“绯儿，谢谢你了。”莫莫咧着嘴，正准备从软塌上坐起来，一旁的萧云溪赶紧长臂一捞，将她打横一个公主抱，拥在了怀里，“我送你回九公主府。”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麻烦你给我叫辆马车就好。”莫莫挣扎着想要从萧云溪怀里拱出来，却扯得伤口撕疼，倒吸一口冷气。
“还倔！你都烧得跟个熟虾子一样，还犟什么！小爷倒要看看，九公主是怎么在对待我萧云溪的未婚妻！”萧云溪的话让莫莫整个脑子都蒙圈了，什么未婚妻？小嬷嬷不是五岁就立誓终身不嫁了吗？未婚妻又是个什么梗？
莫莫遵守着多说多错的铁则，对自己不明所以的事情，只是以沉默应对。
萧云溪对门外的护卫吩咐道：“去告诉梅溪姑娘，她的医女我借去九公主府了，待小嬷嬷身体康复，自然会将绯儿姑娘送回迷迭楼。”
“是，少爷。”贰领命离去。
“公主府有胡太医……”莫莫悄声嘀咕一句。
“绯儿是神医谷传人，一个小小的胡太医能比得上她？”萧云溪冷哼一声，挥手示意护卫壹下楼备车。
“神医谷呀！”莫莫扭头，看见淡定自如地挎着医药箱，疾步跟在萧云溪身后的绯儿，她正微微一笑，温婉清雅的气质，与迷迭楼显得格格不入。
下了楼以后，萧云溪将莫莫直接塞进了马车里，这一次因为有绯儿同坐一车，萧云溪倒是避嫌的没有挤进来，而是转身跨上了他自己的那匹黝黑发亮的骏马。
莫莫本想和绯儿聊点什么，但是喝了药以后脑子开始昏沉沉的，再加上马车里摇椅晃就跟坐火车似的，没一会她就睡迷糊了。
被萧云溪抱着跨进九公主府的大门时，她都还依旧沉浸在浑浑噩噩的药效中。
直到萧云溪愤怒的声音响起，周遭气氛顿时变得冷如寒冬，“九公主，摆这么大阵势，是何意？”
莫莫迷迷糊糊地将脑袋从萧云溪怀里冒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瞬间惊醒！
前厅檐下，摆放着一张白虎软塌，一身张扬红袍的九公主，正慵懒斜卧软榻之上，漆黑如夜的长发被一条金色缎带随意地拢在一起，她似乎刚睡醒，翦水般的双眸透着惺忪迷离，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萧云溪怀中的莫莫。
“小……祖宗。”莫莫悄悄咽了一下口水，视线从九公主的倾城绝颜，转移到白虎软塌旁的一壶清茶上，不禁浑身发毛。
“小嬷嬷身在皇城，却夜不归宿，流连风月场所，败坏公主府声誉。来人，家法伺候！”九公主温软清冷的声音，似在呢喃一般，略带低沉，又如寒冰利箭，让还在低烧中的莫莫，吓得一个透心凉，手脚发麻！
“裴堇汐你敢！”萧云溪怒吼一声。
莫莫这才注意到，厅前的庭院里，站满了人，最里面一圈是虎背熊腰、英姿勃勃的公主府侍卫，外围一圈，则按着等级，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公主府的奴仆。
糟糕，杀鸡儆猴！莫莫暗叹一声。
九公主略带戏谑的眼神，在莫莫懵逼的脸上一扫而过，轻笑着回了萧云溪一句：“本宫有何不敢？”
“裴堇汐！”萧云溪被九公主这般直接打脸，气得脸都紫了。
九公主懒得再搭理一般，只是瞥了萧云溪一眼，轻哼一声：“上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