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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韩嫣自述(下)

    那天中午我正好躺在床上小憩,相公突然带人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从床上拖到地上,棍棒上身,没有一处不在痛,也彻底打醒了我,一边护着肚子一边询问缘由。.

    还记得他咬牙切齿嫌弃的表情,“你自己做过的事你不知道,霜儿虽然得罪过你,可你居然在给她的紫幽兰里下毒!你好歹毒……”

    我这才记起昨日云霜向我要了几株紫幽兰,呵呵……云霜,好歹毒的云霜,此刻我顾不得辩解,只求他能停手,刚要开口求他放过我的孩子,没想到才吐露一个“求”字便被他堵住了嘴,“把她的嘴给我封起来,烦!”

    那些棍棒结结实实地打在我身上,泪珠滑落,我哀求近乎乞求地看着那个狠心的男人,牙齿磕破了嘴唇,我不在乎,只要能保注子。

    无论我奋力挣扎,仍旧感受着小腹那股热流涌动,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染红了衣裙,那一瞬间只觉得世界崩塌了,我绝望的闭上双眼,以至于没看见倪儒那震惊的表情,更没看到他的惊慌失措。

    紫幽兰,自由兰,我追寻了一生却为一个男人束缚了翅膀,我喜欢幽兰遗世独立,此时却恨透了它用自我的独立来逃避现实,活在自己的世界不争不抢有什么用,什么都守护不了,什么都保不住,什么都保护不了。

    那天我毁了大半片种了十几年的紫幽兰,最后晕倒在怡园的石阶上。.

    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看着房间的屋顶,身侧沉睡的男人,我觉得可笑极了,当初我整夜不睡等了他一夜又一夜,换来的是无尽的失望,此刻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这人却守了我整晚,命运呐,总爱这么捉弄人。

    泪水沾湿了枕头,我翻了个身子,许是动作太大惊醒了他,只听到身后他开了口:“粥和药都熬好了,吃点粥再喝药吧……”

    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温柔,沙哑的声音透着疲惫,彼时我的心里再无心疼,有的只是无尽的恨意和幸灾乐祸的快意。

    倪儒走了之后我便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寻了文房四宝写下和离书,又托家仆买了些毒药,我的本意是让他签了和离书再同归于尽,当毒药拿到手,我却犹豫了,对,我不舍得,即使失去孩子的恨都无法让我对这个男人下毒手。

    再见到他是那天晚上,他又喝了很多酒,歪着身子踉踉跄跄走了进来。

    我将和离书递过去,“离了吧,”偏远的小院还容纳不了我,那就离了吧,离了我们就都解脱了。

    看到和离二字,倪儒暴怒地将其撕成碎片,盛怒之下指着我的鼻子吼道:“想要解脱,做梦!”

    他的怒火已经激不起我的任何情绪,此时的我就像个死水般无波无澜,“我已经躲在了怡园,可似乎仍旧碍着你的眼,丢了孩子是我自作自受,谁让我一再犯傻拒绝笼外的援手,我认了,现在我认清了,你却看不透。”

    我的平静更加凸显了倪儒的暴怒,这时的他根本听不进我的话,只是咆哮,“你给我听着,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这一生我们都会纠缠在一起,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我咀嚼着这四个字,莫名地笑了,我已经失去了一切,生死于我而言早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若这一生都得这么来过,我宁愿提前结束。

    倪儒走后,我拿出那包准备扔掉的毒药,没想到,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

    入夜时分我将准备好的毒药放在桌上,微微烛火连着我的一起心跳动,回忆过往,我真不知有什么可追忆的,微微愣神间笔下无知无觉地写下“生无可恋”四字,等我回过神,墨迹已经半干。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身,风中飘来一股难闻的“狐狸味”,远远的就能闻到,紫幽兰已被我毁掉一大半,自是遮盖不了这种味道。

    “你来做什么?”我冷眼看着丹姬,她很少来我这儿,更别说这个时辰,直觉告诉我没什么好事,可我早就没了在乎的东西,还会害怕什么。

    那时候的丹姬给我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好似一把刀,像要捅死我,事实上她的确是来捅刀子的,专往人心口扎的那种,扎的我全是窟窿。

    她告诉我送给云霜的紫幽兰上的毒是她抹的,她还告诉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嫁祸我,她早就知道我怀了孩子,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冲着孩子。

    那一刻我疯了,抡起剪子朝她扎去,几番扑腾都被她避闪开,那时我已经恨红了眼,根本没注意到她的步伐,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丹姬她会功夫,虽然当时不知道,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

    当剪刀插入心口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丹姬罂粟般的笑靥,她轻声凑到我的耳边温柔地开口:“你去死吧,无能的废物……”

    废物?没错,我的确是废物,爷爷死了我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孩子没了我恨上不该恨的人忘了报仇,如今我也要死了,可我连丹姬怎么做的都没看明白,像我这样的废物是不是早就不该活着。

    身子沿着丹姬的身体缓缓滑落,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扯下了她的一片衣角,看着丹姬远去的身影,手里握着丹姬衣裙的衣角,一种求生的念头突然萌发,从未如此强烈,我不能死,我还要报仇,我要让丹姬付出代价,最终还是没有做到。

    我将衣角藏在了门后,我害怕第一眼看到尸体的是丹姬,或者是倪儒,这样我的仇就没法报了。

    当意识模糊的那一刹那,我想了很多问题:爷爷会原谅我的背叛吗;孩子能原谅我的懦弱吗;倪儒,他,会伤心吗?

    ------题外话------

    我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有关韩嫣的故事,她的自述大致可以把皇帝的过往穿成一条线,简单的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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