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遗憾终生
白布之下,一道身影安静的躺着。.
一股无边的绝望涌上来,他喉头微甜,血腥味泛上来,勉强扶着墙才稳住身形,不等眼前的眩晕过去,他急急的冲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他呵斥医生,握着白布的一端用了力,粗蛮的想拉下来,但没能成功。
“病人已经……”医生的话被他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他微一用力,将白布扯了下来。
正对着病房窗户的数台高清摄像机瞬间对准了这一幕,项嘉树的表情是盛怒、盛悲、盛哀的,他定定的看着床上人几秒,而后双腿无力跪坐下去。
床上躺着的人的确就是舒景容,许是刚走,体温尚存。他握着她的手,眼圈泛红,巨大的悲痛像海啸一般席卷而来。
她的手依然柔软,体温也不曾冰凉,他和舒景容同样毕业于c市的医科大学,虽然后来不曾从医,但基本的医学常识还在,他探了她的动脉,扬起一抹希翼:“她还有体温,气息尚存!你们……”
“韩先生,我知道你关心景儿……”开口的是舒雁容,她也悲戚异常,但相对理智:“我们也不相信景儿会这般狠心抛下我们,可是,医生已经尽力了!”
“不,她还活着!”项嘉树斩钉截铁。
“我们比谁都更希望她还活着!”薛元珩语气重了些:“韩先生,你别打扰景儿了,她很累,让她好好的……安息吧。”
三人成虎,舒雁容说他是关心景容才会做出误判,薛元珩也在变相的告诉他,舒景容的确就这样走了。可他明明探到她的气息,明明感受到了她的体温,是他出现幻觉了吗?
“小宋,请韩先生离开!”沈逸声音略显冰冷,他对跪坐在地的项嘉树道:“景儿会到这一步,韩总应该十分清楚。韩氏为了反击启思,拿韩泽越的私事做文章,你别说这件事你不知情。既然当初默认的时候没有顾虑过景儿的感受,现在就更不必在这里假腥腥的折腾!请你出去!”
项嘉树什么都听不见了,沈逸的话像一根针一样刺在他的心窝处,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几年他在韩氏羽翼渐丰,但韩氏情况复杂,韩重锦和项羽兰都不曾真正的放手过,包括这次的事件,若非看到相关的报道,他丝毫不知情。.
可说到底,真正该为这件事负责的人,不是韩泽越吗?如果他不和安倩在一起给外人以可趁之机,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他紧紧的盯着舒景容的面孔,这一刻才发现,他和她交往的那三年,是这一生当中最幸福最平静最开心的时光。他远赴国外学习企业管理知识,以为能将她忘却,却不知那段美好让他一直留恋至今。他和安甜在一起,前提是舒景容活着,并且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的和她爱的人在一起。可此刻,舒景容静静的躺在这里,再也不会对他笑,再也不会跟他说只字片语,哪怕他最不喜欢听的对不起和谢谢!
他握着舒景容的手不肯松开。这一松开,她就真的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他不松手!
“韩先生!”沈逸的助理小宋礼貌的上前,项嘉树跪坐在病床前,目光落在舒景容苍白如纸的面容上,他抬手抚上她的发:“景容,你只是睡着了对吗?你只是气我哥对不对?你跟他赌气想吓一吓他,好,我帮你瞒着,要不,你起来吧,我替你打他一顿!你这样躺着,也会吓到我的。”
媒体全程直播,项嘉树眼圈泛红,眼睛却干涸,甚至面带着笑容。可那种悲伤的气场,让所有人都心里紧窒难受。
沈逸眉头微皱,项嘉树说得越多,景儿就越有压力,万一不能撑到最后,就功亏一篑了。
“带他走!”沈逸沉声道。
小宋不再礼貌的劝说,而是径直将人自地上拖起:“韩先生,舒小姐要回家了。”
舒梦不愿将舒景容的“遗体”送入医院太平间,而要连夜带她回家。
项嘉树被拖着出去,隔着窗玻璃,眼泪终于没有隐忍住,决堤而下。那双原本清明的眼里,涌上一抹浓烈的恨意!
韩泽越凌晨四点到达祥城,没有通知任何人,径直打车赶往医院。
医院门口守着的媒体已经散去,医院恢复了一贯的宁静。他皱着眉头往导诊台去:“心内科病房在几楼?”
值班护士打了个哈欠:“你要找谁?三更半夜的,明天一早再来吧。”
韩泽越眼神略黯,语气沉了些:“我找舒景容!她在几楼哪个病房?”
听见舒景容的名字,值班护士抬眸打量了他一眼。眼前的男人拄着拐杖,下巴上一圈的青色胡茬,眼窝略微凹陷,加上焦灼的神色,和之前在媒体上看到的丰神俊朗的韩泽越大相径庭。
值班护士试探的问:“你就是……韩泽越?”
韩泽越的高调求婚,祥城瞩目;求婚不过数月,韩泽越劈腿前妻,一家三口出游,致舒景容病发“身亡”,祥城更是一片哗然,肖士天天刷微博,吃瓜大众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先入为主的认定韩泽越属渣男体质,此时看到他,眼里添了两抹鄙夷。
“舒景容在哪个病房?”韩泽越一刻都等不下去,薛元珩的那句“遗憾终生”像把锥子一般,狠狠的敲在他的心上。他扣驻士的手腕,表情凶狠。
值班护士也是个一根筋:“怎么?你还想打我呀?你和前妻出游……”
韩泽越不想听她说,松开她拄着拐杖往电梯去。
值班护士在他身后一面揉着手腕一面凉凉的说了一句:“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死了倒假惺惺……”
话还没说完,走到电梯前的男人猛的回头,一道凌厉的视线射向她:“你说什么?”
那道视线太过冷厉,肖士被吓得噤了声。韩泽越高大的身影到了近前,不可置信的一字一句重复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活着死了?”
肖士嗫嚅着往后退,韩泽越身子一探,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说谁死了?”
从接到薛元珩电话的那一刻起,他心里面的那根弦就一直紧绷着。他仍然记得,当初他刚得知舒梦和黄诗澜的死有关,他要和舒景容划清界线,刑耀天在启思金融的地下停车场对她说了那些话,她当场发病,险些下不了手术床。
他在离开祥城时,舒景容对他已然生了些许嫌隙,加上这次事件的发酵,舒景容病情发作入院,他简直不敢去想结果。
眼前的这个肖士竟然说她死了?!她怎么可以死?
他发过信息,让她等他回来。她不会甘心就此离开,这不是舒景容的风格,她只会越挫越勇,几时当过逃兵?
她十一年前就当过逃兵,逃离了他的身边,她……
脑海里两个小人在打仗,他紧拧着眉,阴沉着脸,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声音里满是杀气:“说!谁死了?”
肖士哪里敢说?只顾着双手护着脖子:“放开!你放开我!救命!救命!”
这边的声响惊动了里间轮休的人,睡眼惺忪的出来就见近一九零的男人揪着肖士的脖子,将她拎了起了来抵在墙上,脚都离了地。
“你是谁?你做什么?快放开他!我要报警了!”轮休的护士作势要拨打电话,韩泽越被她这一吼,神智略微回笼,手一松,肖士瘫在了地上。他转向轮休的护士:“舒景容在哪里?”
“她……”轮休护士顿了顿道:“她回家了。”
连夜被舒家接了出去,拿着院长的特批。舒景容“死”于心脏病发作,舒家在祥城也算望族,加上恒加利沈家,以及半夜赶来的韩氏韩泽希,院长生怕一桩正常的死亡被扯上医疗事故,批了他们连夜离开。
“回家?”韩泽越脸色稍霁,她的情况或许不如薛元珩表述的那般严重……
男人拄着拐杖大步朝医院外面去,导诊台的两个护士惊魂未定,肖士到底年轻,揉着脖子道:“徐姐,你说这韩人渣怎么这么激动?他不是出轨前妻吗?怎么对舒小姐的事这么上心?”
徐护士摇头:“我哪里知道?顾顾你自己吧,没事多什么嘴?”
“我哪有多嘴?不过就说了事实而已。”肖士不满的嘟哝。
韩泽越等了片刻才等到车,一上车就开了手机。
跳出来的新闻让他心脏骤停!
他紧紧的盯着那一行标题,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字,他却认了好几遍也没有认出来。
他关了手机,靠在椅背上。
手机里的新闻都不是真的!等他重开手机,一切都会不一样。护士都说她回了家,一定是情况稳定了才让出院的。
司机担心他要休息,将广播调小了些,可即便如此,在静谧的车里,还是听得十分真切:“最新消息,启思集团董事长韩泽越的未婚妻舒景容今天于xx医院病逝,死于心脏病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