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一次

    三菜一汤很快就端上来了，色香味俱全。.

    贺兰汀舟打量了一下，身上仍旧一尘不染，但却沾染了烟火味的楼笙。

    谪仙入凡尘，总算带点人味儿了，她招呼着旁边那两人，“你俩不也还没吃饭，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徐子翊摆手，拍下郁璟珩就要拿起筷子的手，“这是楼相特意做给你的，我们吃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郁璟珩捂着被拍红的爪子，呃不，是手，徐子翊说了句，“跟你解释不清楚。”就把他拽起来，风风火火的跑了。

    嗳？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就算酒后逢知己，洗后遇知音，那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吧。

    想到她先前还担心这俩人会打起来，贺兰汀舟望着早已没了人影的门口儿，就忍不住啧啧地摇头。

    楼笙在她的对面坐下，端详着她慢条斯理的吃相，而后笑说，“贺兰公子，这是本相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居然又是你，你说这是幸还是不幸啊。.”

    “在下自然是荣幸之至，一天之中得到楼相两个的第一次，世上恐怕再也没比我还要幸运的人了。”贺兰汀舟放下筷子，拿出帕子擦擦嘴角，“不过话说回来，楼相的第一次还真是不少。”

    “是啊。”楼笙笑意愈见缥缈，“礼尚方能往来，倒不知贺兰公子的第一次，本相何时才能有幸得到。”

    贺兰汀舟折起手帕的手一顿，她，她这是反遭调戏了，面上却不变不惊，“那就要看楼相的本事了，在下也很拭目以待呢。”

    *

    停尸房里，因要保证放在那里的尸体，短期之内不会腐烂，故而在周围堆了很多的冰块儿。

    甫一进去，一股寒气就扑面而来，贺兰汀舟拢紧了身上的狐裘披风，旁边跟着两个带刀侍卫，以及一个年迈的仵作老吴。

    “大人，您请看。”老夫把盖在尸体上的摆布拿开了，许素言的模样仍旧保持着生前的样子，只不过皮肤被冻的更为青白一些。

    贺兰汀舟从老吴手里接过验尸单，上面写着许素言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午后未时那段时间，以及死因，被人勒死后伪造出来自缢的假象。

    戴着白手套的那只手，将许素言的下颌向上抬起，露出脖子上的两道勒痕，一道深紫，而另一道却是极浅极细，要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注意不到。

    所幸当初她瞧见了许素言脖子上的那层皮肤，因摩擦而起的一层飞边儿，明显是被一条粗粝细线，拉扯出来的痕迹，而她上吊用的，却是一条极其柔软的丝绸缎带。

    翻阅着芸香楼当日住客还有店里伙计，留下的几张供词，大多数人不是出去就是在午睡，除去住在许素言隔壁房里的一个书生，据他说当时他正铆劲儿读书，什么动静也没听到。

    贺兰汀舟将许素言的两只手拿出来，示意旁边的侍卫把烛台拿过来，仔细地检查过一遍她的指缝，很干净，一点污垢都没有，指甲上涂抹的蔻丹，也没有半分撕扯掉落。

    既然许素言是被人勒死的，那么她在死的时候，贺兰汀舟在脑中慢慢回放当时的情景，势必要挣扎，既然会挣扎，那么就一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不仅如此，她的手会胡乱地瞎抓。

    而在抓的过程中，她的指甲就必然要有磨损，指缝里也必定会藏有一些碎屑，而这些都没有，这也就说明了，许素言在死之前就已经没有了意识，贺兰汀舟喃喃，“没有意识。”

    突然想到了什么，“老吴，你过来帮我扶着下。”

    贺兰汀舟让老吴把许素言的尸体扶起来，而她则绕到许素言的身后，拆开她头上繁杂的发髻，手掌在她脑后摸了摸，又看了看她的后颈。

    怪了。

    任何被击打过的痕迹都没有，而许素言身上几处可以致人昏迷的穴位，她也检查过了，全都是这样。

    那么凶手如何做到，无声无息就把一个大活人给生生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