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究竟是不是妖王？

    塞可的面容有一瞬的诧异，这女鬼竟不认识舞鹤？

    “你不是舞鹤的母亲吗？怎么连自己女儿都不记得？”塞可沉声问道。.

    “好像……很熟悉，可真的不记得了。”女鬼停止了挣扎，只静静地漂浮在牢笼中，空洞迷离的眼神淡漠地望着窗外。

    狛瑶如墨般漆黑的小脸，见那被困的鬼魂，露出了勾魂的幽冥判官特有的兴奋，却又不敢随意上前，因上次被沈星尘扼醉咙，便留下心理阴影，十分忌惮他。

    “交给你了。”沈星尘淡淡地看了一眼黑面小鬼说道。

    狛瑶如获军令，匆匆几步走到牢笼前，稚嫩的童音带着一丝落寞，朗声对那女鬼说：“即使再不甘，你也该随我回冥界了。”

    女鬼缓缓将身体转向狛瑶，望着判官手中的缚魂圈，身体不住地颤抖，似乎在哭，“我很想见我的儿子……”

    狛瑶微微叹气：“一杯孟婆汤下肚，这一世的恩怨也好，母子情也好，都结束了，也算解脱。”

    “若按我的风格，早取了这魂魄的元神，让她魂飞魄散。”沈星尘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女鬼，眸中的寒意清晰可见，在见到塞可警告的眼神后，又补充道：“当然，小可肯定不同意这么做，所以我才唤来幽冥判官。”

    塞可见女鬼戚戚然的面容，缓缓开口：“祝你下一世，不要再和家人分离。”

    狛瑶将那一抹魂魄收入缚魂圈，正欲离开，又被塞可叫住。

    “塞影还好吗？”塞可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

    狛瑶神情一滞，似有难言之隐，旋即又恢复淡定，“她很好，和萧华一起生活在黄泉城，你放心。.”

    塞可眼中的落寞一闪即逝，她点头轻笑，默默说道：“那就好。”

    狛瑶似乎还想说什么，见塞可欣慰的神情，欲言又止，最后也陷入沉默。

    舞鹤站在一栋豪华公寓的阳台边，此时正独自一人，默默望着夜色下流光溢彩的霓虹发呆。

    奇怪，今夜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好像有什么心事。她握着一瓶红酒，姿态优雅地凭栏小酌，任冰凉的液体穿喉而过，在这微凉的夜色下也不觉得冷，反倒凭生几分惬意。

    她将红酒随意放在地上，默默闭上眼。

    塞可的面容竟浮现在脑海，这副被母亲控制的身体，让她不由自主地将塞可狠狠推倒在马路中间，好在她没有事。

    一抹苦笑，悄然荡漾在舞鹤唇边，她望着迷离的夜色轻声自语：“你因仇恨迷失心智，甚至连我这个女儿都不记得，只道我是个容你附体的宿主，母女一场，最后却走到这份上，真是可悲。”

    早已记不清那是多少年前，只知道那是无数痛苦夜晚中的一个。

    那天，母亲又一次愤怒地摔坏家里的东西，狠狠地揪住舞鹤的头发，将她的头撞向冰冷的墙壁，口中怒吼：“为什么被拐走的不是你？为什么是我儿子？”

    舞鹤被撞得头晕目眩，但小小年纪的她却十分倔强，忍住疼痛和泪水，一脸不服输地和母亲对视，“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何必生下我？”

    舞鹤早已记不清母亲是如何回答的，她只记得无数个孤独的夜晚，她都是在泪水中度过的。

    失去弟弟的痛苦，还有母亲对她的不闻不问，让她童年残存的最后一丝和弟弟的快乐记忆，也不复存在，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直到那日，她躲在村口的断壁残垣后，看着那一群暴徒殴打母亲，弱小的她除了被吓得瑟瑟发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自那一天，她成了复仇机器，成为了母亲仇恨承载的宿主。她的面容不再开朗可人，她变得阴郁忧愁孤独可怕，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有的只是和那个名为母亲的女鬼一起，处心积虑地算计着每一步杀人计划。

    后来，她认识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他俊美无双的面孔，令无数女孩趋之若鹜，可那副面孔，却偏偏对谁都冷冰冰的，令人不寒而栗。

    他见到她，只淡淡地对她说：“你很像我要找的女孩，可你不是她。”

    舞鹤为着这一句话，露出早已失去多年，发自内心欣慰的笑。“如果你找不到她，会回来找和她很像的我吗？”

    “不会。”男人语气冷淡，没有一丝犹豫，说罢不再理会她，自顾自走远了，只余下那个干净修长的背影。

    “星尘，你现在应该在塞可身边保护她吧？”舞鹤拿起红酒，继续将那微凉的液体灌进喉咙，只觉头脑越发清醒，今夜注定无眠，她不由轻笑。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为何她却能得到你的百般呵护？”一行清泪默默划过舞鹤的脸庞，“更可笑的是，我明明应该恨她，可是却对她一点都恨不起来。”

    “塞可，我究竟为何，对你毫无恨意，甚至还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好感？”舞鹤默默说道。

    忽然，脑中传来一声炸裂，舞鹤柳眉微蹙闭上眼睛，看到一个白色光圈渐渐散开，最后四散而去，像生命的逝去，抑或执念的消散。

    当脑中复又恢复黑暗，她缓缓睁开眼，将那盛着红酒的高脚杯轻轻举到月光下，呢喃轻语：“你走了吗？永别了，妈妈。”

    狛瑶走了，带着那片满含怨恨的魂魄，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塞可和沈星尘并肩坐在公寓阳台，夜风袭来，带着些许凉意，吹拂着塞可额前的碎发。

    恬静美好的侧颜，映在沈星尘温柔似水的眼底，他忍不住问道：“我可以吻你的额头吗？”

    塞可忽然起身，冷冷地说：“不可以！你该回去了，一会被我室友看到就不好了。”

    沈星尘一脸失望地叹了口气，旋即又坏笑道：“你真无趣。”

    说罢，起身灵巧一跃，迅速翻到隔壁阳台，身手十分矫健。

    “晚安。”沈星尘的声音隔墙传来。

    塞可回到卧室，自抽屉中拿出两件被布绢包裹住的东西，那正是沈星尘送她的两样东西，斗魂盘和龙纹匕首。

    她将手轻轻覆上去，缓缓摩挲那通体冰凉的玉盘，还有那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龙纹，眼底闪着疑惑不解的光。

    “沈星尘，你究竟是不是万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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