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狐狸面具下的脸
次日上午，沈星尘独自走向海岸，准备离开，龙王吩咐手下为他备船，来时那艘系在礁石上的船，早被那天失控的力量摧毁。.
龙王望着万妖王大人孑然一身的孤独背影，不免一阵唏嘘，他不知又要去哪里，苦寻他未婚妻了。
一大清早，龙王便听闻那人类女人昨夜似乎逃走了。既然如此，万妖王大人又何必坚持？龙王不由摇头叹息，万物有界，爱恨无由，情之一字真是参不透。
沈星尘与龙王道别后，便踏上船小憩。
当船身行至一片迷蒙雾气中，一个俏丽的身影，带着几丝水花，出现在船尾。
“你这是何必？”沈星尘温柔的眼眸带着笑意，轻轻把塞可拉进怀里。
塞可轻笑：“既然要演戏，就演足，这样你才有偷入东海国的正当理由。”
沈星尘将外套披在塞可身上，怕她着凉，又轻柔地揽过她的肩，说道：“你真好。”
塞可靠在他肩上，海风拂面，带着风平浪静的惬意，她想到此行前来东海国，遇到的变故，不由说道：“也不知，那真正的绾凝现在在哪。”
沈星尘若有思索，又淡淡地轻笑，“我们来的时候，应该见过她。”
塞可蹙眉不解，旋即恍然大悟，“你是说，来时救我们的那一男一女？”
沈星尘轻轻点头，“他们明显不是凡人，却穿着渔民的布衣，真是此地无银。”
“难怪我觉得那女子有几分傲气，不过这样看来，绾凝可比她妹妹品行好多了，若不是为救我们，他们的身份也不会被你看穿。”塞可想到绾冰对自己做过的事，又勾引沈星尘，便觉得一阵厌恶。
她复又想起绾冰被揭穿时，噙在眼中的泪水，不由轻笑：“不过，她对自己的姐姐倒是真心实意的好。”
“小可，若换做你，你会替自己姐姐出嫁吗？”沈星尘柔和的眼眸，仿佛蒙了一层雾。
塞可望着他认真的神情，不由笑起来，“你这假设好奇怪，我又没有姐姐，怎么知道？”
“如果你有呢？”
塞可垂眸思索，又无奈道：“我不知道。.”
沈星尘眼眸一暗，旋即转过身去，沉默不语，塞可见他面色不悦，便将手轻轻覆上他雕刻般精致的面孔，问道：“怎么了？”
沈星尘抓过她的手，十分用力，冷声说道：“你只能嫁给我。”
塞可闻言，忍不住笑了，竟为那种不存在的奇怪假设生气，沈星尘见她的反应，更加不悦，他半是威胁的口吻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这，继续做昨晚的事？”
说着，他不由分说便脱掉了塞可的外套，塞可抱着肩怒道：“这里很冷。”
“没关系，很快就热了。”沈星尘一边轻吻她白皙的脖颈，一边轻语，“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若你能怀上我们的骨肉就好了。”
塞可不由一怔，内心那个许久未闻的冰冷声音，忽然又出现了，“你不能爱上他！”
她一脸惊恐地推开沈星尘，本能地摇头，“才不要！”
沈星尘诧异地看着她恐惧的脸，半晌，他眸中黯淡，已没了温度，“反正你逃不掉。”
塞可也觉得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面色柔和下来，她轻扯沈星尘的衣角，垂眸轻语：“是，我哪逃得出万妖王大人的手掌。”
沈星尘眸中柔软下来，他拥住塞可，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这一世，我不想再失去你。”
回到久违的城市，塞可第一件事就是走进海鲜店，点了满桌的虾蟹鱼肉。沈星尘坐在她对面，看她大快朵颐，笑而不语。
塞可面带愧色说道：“我在离钰府上，见到很多龙虾，就忍不住说了句，它们一定很好吃，结果离钰脸色铁青，说那些是他们东海国的子民。”
沈星尘暗自轻叹，无奈地说：“所以人类才是最凶残的。”
塞可不由想起一事，便好奇问道：“我从没问过，你是什么妖？”
沈星尘垂眸浅笑，只淡淡地说：“你猜。”
塞可放下手里的螃蟹，问道：“不会是我吃过的吧？”
沈星尘忍不住笑起来：“你没那么大本事。”
“那想来是珍稀物种，这我就猜不到了。”塞可不再说话，继续埋头剥虾。
饭毕，塞可回到公寓，推门走进房间，一眼便望见了那套华丽精致的汉服。
“还记得游灯会吧？”沈星尘走进来，拿起汉服，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就是今晚了，我期待你穿汉服的样子。”
日升处是为人间，日落处是为鬼域。当夜幕降临，那场名为的狂欢的妖族盛会，也悄然降临在人界的某个地方。
沈星尘拉着塞可来到一条河边，塞可见四下荒芜，一片漆黑，不由问道：“游灯会难道在河底？”
沈星尘点点头，塞可不由笑说：“我还以为会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呢。”
“那你要带只猫头鹰。”沈星尘轻轻刮了一下塞可的鼻子，又将一颗丹药递给她，“把这个吃了，可以隐藏你身上的人类气息。”
塞可有些不解，“怎么，我站在你旁边，还会有妖害我不成？”
沈星尘无奈地轻笑，“能认出我的妖非常少，况且，游灯会上大家都戴着面具。”
塞可原本对这游灯会不感兴趣，听闻这话，倒是来了几分精神。她吞了那颗丹药，便随着沈星尘一起跳进河里。
当塞可再次睁开眼，她不由愣住了，眼前是一场灯火通明的盛夏庙会，如神社夜晚的花火大会，又像平安京的百鬼夜行，却不狰狞可怖，而是美艳绝伦。
妖怪们身着各色华丽汉服，狐狸面具下传来掩不住的欢声笑语，他们步履轻缓，游走于街巷间的茶庄与温泉乡，笑看人间的热闹非凡。不远处甚至有顽皮孩童，淌着孱孱溪水轻恍，惊扰了一池迷梦的金鱼。
“这里，真的是河底吗？”塞可不由问道。
沈星尘轻笑，握着她的手说道：“你仔细看看我们脚下。”
塞可不由恍然大悟，难以置信地说：“我们脚下是天，头顶却是地，原来这里的空间是反的，难怪我刚刚跳进河里，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是啊，这里是异界空间，那条河便是入口。”
塞可暗自惊叹，想不到人界竟有这种仙境一般的地方。
这时，一位身姿袅娜的狐妖美人，脚步轻盈地朝塞可走来，柔声轻语道：“姑娘请随我来。”
塞可不由紧张地看了看沈星尘，见他朝自己点头，才放心地和那美人走了。
美人将她带到一间阁楼，一踏进去，塞可就发现原来是更衣所，想来那美人见她一身衬衫牛仔，站在这里，着实与这飘逸仙境格格不入。
待塞可换上红罗销金刺绣裙，已是半个时辰以后，见她腰佩翠玉，发绾百花分肖髻，斜插一柄珍珠碧玉簪，眉心一点朱砂，面似芙蓉眉若柳，直看得旁边的美人赞不绝口：“姑娘真是生得一副倾城之貌。”
塞可不由脸红，更显一张俏脸粉面含春，“明明你才是天香国色。”
那美人也笑了，一双纤纤玉手拿起一张精致的狐狸面具，递给塞可，“姑娘这便去见你的情郎吧，游灯会已经开始了。”
塞可站在街巷旁，见那三五成群的妖怪们，手持酒盏，笑语轻盈，不由也戴上面具，掩住面容。
一阵和风细雨，桃花飘落，塞可快步走到一棵树下避雨，却听那树上似有“沙沙”之声。
她闻声望去，却见一白衣男子，戴着狐狸面具，依在树上，轻晃着腿，似乎正对着她笑得轻荡。
“这位姑娘好生面熟。”白衣男子甫一开口，塞可就知道，这不是沈星尘，不由暗骂自己愚蠢，这当然不可能是沈星尘，沈星尘怎会不等她，独自跑到一棵树上。
男子见塞可不接话，便一跃而下，跳到她面前，塞可吓了一跳，本能地转身就走。
男子见她的反应，又是一阵轻笑，将她拉回来说道：“你长得很像一位和我有过婚约的姑娘。”
塞可眼中已带了怒意，奈何却被面具挡住，她不屑轻语：“我戴着面具。”
男子轻轻摇头，“有时，认出一个人，并不需要看长相。”
塞可愤怒地甩开他的手，只冷冷地说了句“无聊”，便转身朝人群走去。
再不能乱跑了，塞可想到刚刚那奇怪的白衣男子，顿觉心烦意乱，快去和沈星尘汇合吧，这样想着，她不由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