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皇叔,她是逝族人
或许正是东陵梵湮这种无视无形中给东陵无锦火上浇油,怒发冲冠,胸口燥得慌的他,这次是连龙桌都给掀了!
相对东陵无锦的偏激,东陵梵湮显得无比平静,他慵懒地换了下姿势,支着脸,看不出情绪,只闻到他好听带磁性的声线缓缓在寝室内响起。.
“皇叔,你若想扔,无妨,事后只要将朕的房间收拾干净便可。”
东陵无锦本来就处在爆发的边缘,东陵梵湮居然还要用满不在乎语气以及欠揍的话来刺激他,无疑等于点燃他身上的火药!
“东陵梵湮.毒发作期间你不能用内力,不能用内力!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不能记在心里吗?你就不能听皇叔一次吗?”
这是第一次,东陵无锦喊东陵梵湮的全名,也是第一次,他如此愤怒。
这个皇侄,从来就让他放心过!
当了皇帝也是这样我行我素!
东陵梵湮皱眉,似是不太喜欢别人这么吼他,可面对东陵无锦,这个他从小相伴的亲皇叔,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许是看到他皱眉,明明不豫却没说话,东陵无锦的语气才缓了些,却还是带有火药味和针对性。
“梵湮,是不是又是凰殇昔那个丫头?那丫头是什么身份你还不清楚?本王真是不懂了,她害得你生活在这样水深火热的境地,你为何还要为她三番四次动用内力?你是想因为她不活了吗?”
“还是你忘了她做过什么了?需要本王提醒你?梵湮,不要逼本王现在就派人杀了她!”
东陵梵湮眼中闪过一抹冷光,直到东陵无锦说完,他才懒散地抬起魅眸,眸中竟是带着一种蚀骨的寒意,宛若身置绝对零度之下。
他声线低醇,意简言赅,“她不能死。”
东陵无锦丝毫不惧,冷声道:“倘若她会成为你的阻碍,本王便绝不会留下她的性命!”
东陵梵湮不耐其烦地再次重复:“皇叔,朕说过,她暂时还不能死。”
“那你告诉皇叔,为什么不能让她死?因为她是那人的女儿,因为她做过那些事,所以你要留下她的命慢慢折磨她?可本王觉得何必浪费时间,你不是想折磨吗?用最残忍的凌迟将她刀割不就行了?”
“还是你想说,她还有用,你想用尽她的价值之后再将她弃如敝履?东陵梵湮,你别把本王当三岁孝儿!”东陵无锦冷笑。.
东陵梵湮魅眸半眯,眼中隐隐有什么流光闪过,他静默好半会儿,才从启开的薄唇中溢出几字,“皇叔,你忘了,她是逝族之人。”
东陵无锦不以为然,不屑冷讽:“逝族?哼!她那老爹都不是魅族人,她谈何逝族一说?”
东陵梵湮凉凉的目光移到他身上,随后面色不变地答:“你或许不知,逝族人并非与魅族人结合,才能诞下后裔,他们四大神秘氏族的能力不能低估。”
“不然,皇叔怎么看太妃对她那般上心,甚至还派自己的儿子去接近她?”东陵梵湮又瞥了眼东陵无锦。
东陵无锦这下子眼神冷了几分,眉宇间都染上了嗜血的意味,“既然是逝族人,那便更要除去她!免得她日后成为阻碍你的一大绊脚石!你也说了,太妃对她上心!”
难保不会被太妃所利用!届时梵湮你后悔也来不及!
东陵梵湮再次换姿势,身子往后仰去,那模样,要多勾人有多勾人,令得东陵无锦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避开了视线。
“那皇叔不觉得,让她成为朕这边的人,比除去她更好?”那凉凉的声线中夹着几丝意味不明。
东陵无锦先是一愣,随即低首沉吟。
过了良久,他拧眉道:“怕只怕不会成功,梵湮,你可别忘了,你之前对她做过什么,按本王看,她可是个十分记仇的主儿,既然如此,本王觉得还是先除去这个潜在的威胁比较好。”
东陵梵湮不置可否,挑了挑眉,他不作答的意思,就是已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东陵无锦轻叹,心知劝不动他,便再问:“那你有几层把握将她收为你囊中之物?”
东陵梵湮唇角抿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六成。”
东陵无锦大掌猛地握住,六成!这么悬殊的可能,他怎么能让东陵梵湮冒这么大的风险?哪怕是八成,他也不允许!没有十成的把握,他绝不会给东陵梵湮冒险的机会!
东陵梵湮不让他动凰殇昔,他明着不行,那便暗着好了!暗着不行,他就左右开弓!
他就不信,他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了,便是胜卷在握,恰恰,太妃不止错过了,反而是误触碰了她的愤怒,而朕,正是因为太妃,看到了她的弱点,六成,已经很高。”似乎是看到东陵无锦眼中的不满足,东陵梵湮解释道。
的确,对于凰殇昔,他六成把握真的很高,哪怕他就是抓不姿殇昔,结果也就只有一个,凰殇昔一人独立在后宫,谁都不帮,只是那样,没有太妃的庇护或者他的羽翼,她会生存地更艰难。
至于太妃,在她筹谋紫荆国的事情时,她已然没了半分胜算。
凰殇昔的性子就恨的就是别人在被地里算计她,她在乎的还是情谊,而太妃不仅算计了她,还让皇倾萧抛弃了她,倘若让凰殇昔所知……
太妃,必定为她所弃!
那个女人的性子,倔得让他头疼,却也让她羡慕。
找个时间,他会让她知道太妃的所作所为……
东陵无锦为了不被东陵梵湮察觉,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杀意,用着平静的语气再问:“你是何时发现那丫头是逝族人的?”
许是因为东陵梵湮刚刚寒毒发作,现下有些虚弱,因此并没有觉察到东陵无锦的异样。
他眯眼,带着若有所思,“她藏得很深,朕不日前才发现的。”
他有的是和猎物纠缠的耐心,他会一点一点……把她藏着掖着的,都挖出来!
东陵无锦还有说什么来掩饰一下,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东陵无锦默了,看了眼东陵梵湮,便去开门。
屋内两人的视线都停留在那身银紫色的身影上,东陵无锦先一步凝拳,正要出掌朝凰殇昔攻去,外面的凰殇昔好似也察觉到了危险,搂着怀中的人儿转身,自己背对东陵无锦!
如此天赐良机,东陵无锦只要出手,他敢肯定凰殇昔必死无疑,但是他眼角扫到龙榻上那风华绝代的人儿微微抬手,他不甘之下却不得不收手!
该死!
他化走凝起的内力,不敢对上东陵梵湮的视线。
而东陵梵湮,只是目中无表情地瞥了眼他,什么也没说,再次把视线睨向那个拼死也想护壮中之人的她。
思绪有些恍惚,他恍若看到了,多少年前,一个戴面纱的女人,在雨中依凭她单薄的身子,拼死也要护着她怀里那个小男孩……
哪怕后背已然出现一道道渗人的血痕,亦是不肯松手……
外边,风赧追了上来,正想追到凰殇昔身边,不经意间瞄到了敞开的房门,里面的东陵梵湮,他又看了眼凰殇昔怀中的人儿,咬唇跪了下来。
“属下私自带皇后的宫女进龙銮殿,求皇上赐罚!”
不知所云的雷霆看着风赧跪下,兄弟仗义的他也跪了下来,“求皇上赏罚!”
两道洪亮的声音一出,在场主要的三人才回过神来。
凰殇昔抱着琐玥的身体,面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冰冷的视线扫了眼东陵梵湮,最后停在他身侧的东陵无锦身上,那两道宛若目光,若深渊之手!
她清楚,方才要杀她的,就是这个人!
东陵无锦!
这个看上去无害的男人,方才竟是朝她散发了无比浓郁的杀意,浓得距离这么远的她,都闻得一清二楚!
呵!这皇宫里,真是人人都想夺她的命!
东陵梵湮从寝室内走了出来,他眸光几乎一直都顿在凰殇昔身上,他甚至看都没看风赧和雷霆,随意挥手。
“刑房,各二十鞭。”
风赧和雷霆各自应了声,就站了起来,风赧恋恋不舍地望了眼琐玥,便走去刑房。
而雷霆,则是一脸受惊过度的表情,他此刻真的很想表达自己很冤!
他昨晚不就是看到风赧带了个女人回来没有阻止吗?
他不就是以为这个冰块脸脑袋终于开窍所以没拦着吗?
现下不过是装装样子为兄弟情深,所以跪下来求罚吗?可是陛下,你的眼睛不是向来都很犀利的吗?这么明显你为啥就看不出来我完全是为了装逼?
本来还想看看风赧受罚的样子,可您为啥还要连我一并罚了?
属下真的是比六月飞霜还冤啊!
于是,雷霆盯着满头阴雨走去了刑房。
剩下是冷眼对望的三人,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就那样各自看着他们要看的人。
日上中天,凰殇昔终于嘲弄地扯了扯唇角,凤眸眼角扬起,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