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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她凰殇昔傲骨铮铮

    从宫外回来,凰殇昔便直向还巢宫。.

    皇虚筌给了她特权,让她拥有出宫进宫的令牌,其他后宫公主妃子什么的,出宫必须经过太后的同意。

    许是皇虚筌察觉到了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娘关系有些僵硬,为了不让两人见面就脸红,所以才做这样的决定。

    还巢宫内。

    “出宫了?”皇虚筌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奏折。

    心腹太监点头,“是的,五公主出宫去了,身边只带了她贴身带过来的丫头,其余的什么人都没带。”

    皇虚筌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了,对于自己的女儿要做什么,他不想理会,他只需知道她的行踪,知道她时候安全便可,其他的,她想做什么都随她。

    心腹太监不禁叹了一句:皇上对五公主还真是宠溺啊!

    要知道,以前宫里那些皇子公主还有静贵妃的一举一动,所要做的事情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让任何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当然,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二皇子和四公主的野心,皇上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是他不理会,看看情态变化,看看太子殿下的能耐罢了。

    心腹太监退出去,皇虚筌再次拿起奏折批改,然而改到一半,心腹太监突然折了回来,皇虚筌放下奏折,皱着眉问:“怎么又回来了?”

    心腹太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皇上,奴才也不想打扰您的,可是这会儿五公主在外求见呢!”

    心腹太监还不怕死地问了一句:“你见还是不见?”

    皇虚筌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心腹太监立马焉了,“见见见!怎么会不见呢!奴才这就请公主殿下进来!”

    说完,心腹太监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趁着凰殇昔还没进来的空挡,皇虚筌站起来,唤来外面的宫女,板着一张脸,看着她不说话。

    宫女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战战兢兢地就要跪下来求饶,皇虚筌突然问:“朕现在的样子怎么样?”

    啊?

    宫女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皇虚筌。

    皇虚筌皱着眉头,又问:“朕问你朕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样!”

    宫女当场就被吓住了,堪堪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好……很好J上现在就很好,公主殿下见了一定会觉得皇上很俊的!”

    皇上,您板着张脸的样子好凶,可能会吓到公主殿下的……但是这话宫女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皇虚筌的神态明明很好看,却虎着脸训她:“谁告诉你朕是为了给五公主看的!”

    宫女:“……”皇上,您就别这么别扭了好吗?

    皇虚筌此刻完全忘记了,凰殇昔是看不见的,就是他现在很邋遢,凰殇昔还是看不见

    凰殇昔进来的时候,皇虚筌正一脸严肃地批改奏折,凰殇昔默默保持沉默地站在一旁,不打扰他做事。

    那边的皇虚筌批着批着,有些装不下去了,悄悄抬起眼,看到凰殇昔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忽然记起她眼睛看不见,顿时焉气了。

    将手上的东西往旁边一放,问道:“皇儿找朕何事?”

    凰殇昔抿唇,思忖片刻说道:“儿臣想找父皇帮个忙,不知道父皇会不会答应。”

    “哦?朕强势的女儿也会找朕帮忙啊?”皇虚筌语气里没有讽刺的意思,而是浓浓的欣慰笑意。

    显然,是凰殇昔愉悦他了,可能是因为那句“父皇”“儿臣”,又可能是凰殇昔主动找他帮忙这件事,让他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信任自己的。

    凰殇昔谦虚道:“儿臣也不是圣人,自然能力有限,儿臣无法做成的事情,便想寻求父皇的帮助,怎么说,儿臣的父皇可是四大强国之首的帝王。”

    这句话显然令得皇虚筌更愉悦了。

    凰殇昔若是想说好话,那张嘴分分钟像抹了蜜饯一样甜。.

    皇虚筌好心情地笑了两声之后,问她:“说说看,是什么问题难到了朕的皇儿?”

    凰殇昔凝眉,神情有些严肃,一字一句缓缓道:“父皇,儿臣想问您借兵。”

    这话一出,皇虚筌那笑容满脸的神情一瞬间收敛住了,转而也严肃起来,问:“借兵?你想借兵做什么?”

    凰殇昔说:“父皇日理万机,朝廷事物繁多,武林中的事情或许还不清楚,您应该不知道,肃寂宗已经让刺贞门给占领了……”

    皇虚筌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肃寂宗让人给占领了?他们不是已经隐世了吗?怎么还会惹上刺贞门?”

    凰殇昔垂下头,两只手都捏着衣角:“说起来也有儿臣的责任在,若是儿臣没有前去肃寂宗,或许他们就不会惨遭灭宗之灾,那刺贞门,是三大氏族的巫族,他们想站在三大氏族的首位。”

    皇虚筌老脸变得越来越严肃,自从琴雪沁离开他之后,肃寂宗便无缘无故地就隐世归山了,但是后来却慢慢发展到武林第一宗门,实力强大。

    但他却从未对他们出手,不仅仅因为他们隐居了,还因为那是琴雪沁的娘家,是她的家,他当初即使恨她背叛,可是对于肃寂宗,他一个人都不舍得动。

    即使背叛他,她也不舍得让她伤心。

    连他都不会动的宗门,如今竟让人灭了?

    那是沁儿的娘家,沁儿的东西!

    皇虚筌大拳紧握,目光犀利如芒,“好好的隐世之宗,怎么会这样?肃寂宗不是设有机关的吗?”

    “肃寂宗的确设有机关,机关重重,没有肃寂宗的人带路,根本不可能进的去,可是……若是出现了背叛呢?”

    一拳重重地击在了案桌上,皇虚筌怒火燃烧起来,“好,朕答应借兵给你,可是你怎么带他们走过那些机关,把刺贞门的人全灭了?!”

    凰殇昔抬起脸来,抿唇一笑:“父皇不用担心,既然刺贞门的人能进去,我们自然也能进去,而带路的人,儿臣早有人选。”

    见凰殇昔一脸坚定和自信,皇虚筌点头,当着凰殇昔的面打开暗格,将一块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

    那是用黄金制成的虎形,背刻有铭文,虎口有对接处,这不就是虎符吗!

    紫荆帝把虎符拿出来,是想交给她?

    果不其然,只闻紫荆帝沉声道:“朕将虎符交给你,皇儿,刺贞门务必给朕灭了!”

    凰殇昔一怔,她问皇虚筌借兵,不过是想他派几个将军带领人马过去,却没想到皇虚筌居然将虎符拿出来了!

    在紫荆国,兵权分为三部分,有三种不同的兵符掌控,而这黄金虎符,显然是最高级的,能指挥近百万的兵马!

    一时之间凰殇昔没有给出反应,是对皇虚筌直接给出虎符表示不能理解。

    她也不过是个才被认回来的女儿罢了,皇虚筌当真能如此信任她吗?给了虎符,相当于把兵权交给她,他就这么相信她凰殇昔不会趁机造反?

    皇虚筌皱起眉:“皇儿你没有信心,还是你觉得一个虎符不够?”

    凰殇昔不置可否,不答反问:“父皇,将兵符给儿臣,你就这么相信儿臣么?就不怕其实我不是你的女儿,我只是别国派来的细作,目的就是为了兵权么?你这么轻易就将兵符给儿臣……是将紫荆江山置于何地?”

    皇虚筌一愣,绷紧的面部随即缓和了下来,“朕连看女儿都看错,这紫荆帝王的位置还配坐下去吗?”

    凰殇昔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父皇,看人归看人,可若是真看错了呢?这紫荆的万里江山岂不是要葬在你手?您愿意因为自己‘看一个人’的成败,成为亡国之君吗?你将这紫荆的百姓至于何地?!”

    没等皇虚筌说话,凰殇昔便已经跪了下来,“儿臣不需要兵符,儿臣只想父皇能让几名将军带兵上山!”

    皇虚筌眼中闪过赞赏的色彩,目光落到虎符上,他再次问:“你确定你不要?这兵符朕最终也是要给你哥哥的,给你用着,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你们兄妹二人同父同母,你的模样和性子都与朕和你母亲很相似,朕有什么信不过你的?就算你是细作,也是朕这么多年欠你和你娘的。”

    凰殇昔抿唇,脸上全是坚定之色,“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并不需要。

    儿臣是儿臣,皇兄是皇兄,儿臣的东西是儿臣的,你若给了儿臣,那儿臣是不会再给任何人了,

    父皇日后是要交给皇兄的,还请父皇收回去,若儿臣日后真想要兵权,自会凭自己的实力!”

    皇虚筌终于笑了,大掌覆上了虎符,说道:“朕有个好女儿。”

    将虎符收回到暗格里,似乎丝毫不介意凰殇昔会见到一般。

    深啄凰殇昔先前的话,皇虚筌又问道:“朕的皇儿,你也想要兵权?”

    凰殇昔浅笑点头:“儿臣确实想。”

    “你一个女子,要兵权做什么?”

    凰殇昔微微偏头,笑着问:“难道父皇也觉得女子最后的归宿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平平安安,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就够了这样,是吗?”

    可是父皇,我只剩两年的命了。

    被凰殇昔一席反问的话不知该说什么答复了,他意识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看到凰殇昔这样一副强势自信的样子,他忽然说不出话了。

    难道,这个认知是错的吗?

    许是知道皇虚筌答不出,片刻之后她继续道:“或许在世人眼里,女子就是这样的存在,可是在儿臣眼里却不是,你们男人能上战场,女子同样可以。

    若是处在深宫中的女子,把自己与别的嫔妃争宠斗艳的心思放在朝廷上,放在战场上,女子未必就比男子差,或许,还能更好。

    男女更有长短,但这并不代表女子只能依附男子,若不是世道如此,世人观念如此,没有男人,女子肯定也能活得很好。

    或许父皇会觉得儿臣的想法是荒谬的,是大逆不道的,但是儿臣却真是这样觉得的,儿臣从龙鳞皇朝一步步走到了紫荆国,经历了很多很多,同样也看透了很多,儿臣一直在想,为什么男人可以领万军,奏朝堂,当皇帝,女子怎么就不能?

    儿臣的仇,儿臣只想自己报,不想任何人替儿臣报。”

    凰殇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后面的一番话,也暗中透露出,她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在龙鳞受了很多苦。

    反正,很快也会让人知道的,不如现在就摊牌,这样显得更有诚意。

    皇虚筌被凰殇昔的一番言语给惊呆了,这样的话出自的居然是自己女儿的口中,他真的受惊不少。

    惊讶之后便是发自真心的笑,果然不愧是他的女儿啊……

    这会儿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问及她眼睛的时候,她只说了是在龙鳞的时候被人害的,让他别插手。

    他只以为是凰殇昔不想让他为难,与龙鳞撕破脸,却没想到……他的女儿是想自己给自己报仇。

    皇虚筌哈哈大笑起来,拍案而起,走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女儿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肩头,“好,既然朕的女儿想要,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凰殇昔笑:“谢父皇。”

    时辰不早了,皇虚筌留凰殇昔用膳,凰殇昔没有拒绝。

    这一晚膳吃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皇虚筌似乎心情很不错,就这凰殇昔说这说那,无非就是关于琴雪沁的事情,因为凰殇昔对琴雪沁不大了解,毕竟也仅仅见过一面罢了。

    大多时间是皇虚筌在说,而她是在听的。

    时不时插上两句,就是好奇他们的事情。

    说实在的,有个男人能那么爱她的娘,真的已经很好了,哪怕他们只见存在误会,哪怕这个误会再也没有化解的机会了,娘亲在天上看见了,也不会再怪他的。

    很快,皇虚筌就喝醉了,在那边发着酒疯,凰殇昔和琴雪沁长得极为相似,他一度固执地凰殇昔就是琴雪沁,不断往她怀里蹭。

    凰殇昔也不推开,任由皇虚筌发酒疯。

    闹累了,皇虚筌趴在凰殇昔怀里睡着了,那模样,真像一个孝子。

    作为帝王,是真的不能喝醉的,他已经有很长,长到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间都没有醉过了。

    如今醉在凰殇昔面前,是对她的信任。

    凰殇昔抚着皇虚筌的背,唇瓣微勾。

    有个爹的感觉真好。

    娘,我完成你的遗愿了,我找到爹了,血玉,我也已经给爹了,您可以安息了。

    亲自送皇虚筌回去之后,吩咐心腹太监好好照顾,她便退出去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龙榻上本是醉的不省人事的皇虚筌突然睁开了眼睛,眯着迅速四周,见他的心腹太监在一旁,他沉声说道:“扶朕起来。”

    心腹太监一惊,连忙跑过去将皇虚筌扶起坐着,奇了怪了,皇上不是醉了的吗?怎么现在双眼那么清明?

    难道……装醉?

    是的,皇虚筌是装醉的,第一是想试探凰殇昔,第二是借着醉意把凰殇昔想象成琴雪沁,自己能真是感受到她还在身边的感觉。

    皇虚筌醒来之后,目光犀利如鹰,走到龙桌前,打开暗格,里面的虎符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他松了口气,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心腹太监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

    这当着他的面将虎符拿出来……他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皇虚筌绷紧的脸因为心腹太监的举动而变得有些松动,“你怕什么?这是假的。”

    心腹太监心有余悸地擦了擦冷汗。

    是的,这虎符确实是假的,这是为了防备被人盗走而做出的假象。

    之所以会拿出来交给凰殇昔,也是为了试探,如果凰殇昔拿走了,证明她极有可能不是他的女儿,她来紫荆的目的是为了兵符。

    因为谁都知道,皇虚筌没有交出任何兵权,不可能因为一个肃寂宗被刺贞门灭,而将兵权交出去。

    哪怕肃寂宗是琴雪沁的,他也不能拿紫荆去冒险,但他要派人去把刺贞门灭了,夺回肃寂宗,这倒是真的。

    就如凰殇昔所言,他不会因为一个“看人”的成败而去拿整个紫荆作为赌注,若他真是这般儿戏,恐怕这个紫荆早就不存在了。

    她,的确是个好女儿,至少现在,他没有找到怀疑她不是自己女儿的理由,也没有找到她的可疑。

    她不要兵符,却把自己的野心露出来,是想告诉他,她凰殇昔傲骨铮铮,不会贪不属于她的,只会用实力去争取。

    至于,细作一说,她不屑去做。

    皇虚筌看得出,凰殇昔确实如此,她不屑去当细作,也不屑去骗他。

    对于他和琴雪沁的这个女儿,他当真很是满意。

    将虎符放回暗格中,皇虚筌大步往外走去,门才推开一点点,“吱嘎”的声音还没有发出,皇虚筌就看见不远处侧身躺在石椅上睡觉的凰殇昔。

    眸光,变得温柔起来。

    怕他喝醉了,不放心他?

    心腹太监小心翼翼踱着步走到皇虚筌身旁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不禁也笑了:“皇上,看来,五公主对您,是真心的……”

    “送她回去,别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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