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谁在捣鬼
“她说要帮小姐，所以偷偷下了车。.”珊瑚正说着，芍药已经爬进来道：“小姐好生厉害，方才那贼欺负你，我躲在车下，正要刺他，没想到方嬷嬷帮了忙。”
秦苏望着芍药那满是灰尘的脸，心中感念，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望向了车外道：“以后可不能这么着的，你家小姐哪里这么不中用。”
“是我们丫头不中用。”芍药扑撒着头上的灰尘道：“没得让小姐上，丫头还躲着的。”
她心直口快，说话并无顾忌，珊瑚却是脸色微变，低下了头。
此时方嬷嬷已经爬上来，手上摊着金条子道：“小姐，这是他们拿走的金条。”
“你拿着吧，这算见面礼。”秦苏抿嘴笑道。
方嬷嬷眼眸一亮，仿佛不相信似得，道：“大奶奶给我的。”
“是。”秦苏点头，合上眼道：“跟着我，银子是不缺的，只是要听话。”
“好唻！”方嬷嬷眉开眼笑地把金条放在自己怀里，爬到秦苏跟前道：“大奶奶您放心，我老婆子命就卖给您了！“
秦苏眸光烁烁地看着方嬷嬷，忽然一笑，正要说话，见门外有人道：“大奶奶，你没事吧？”
芍药听了这声音，眉毛一拧，咬着牙掀开帘子要骂，却被秦苏一下拉住，使了个眼色，道：“我没事。”
来的人正是吕嬷嬷几个，吕嬷嬷听秦苏的声音，似乎也不像是很生气的摸样，窥着秦苏的脸色，颤声道：“大奶奶，我们……”
“我知道，害怕也是有的，幸亏遇到了高人，把他们给打跑了，你们回来的倒是巧儿。.”秦苏笑吟吟道扫视着这几个婆子。
几个婆子对望一眼，脸上讪讪的。
吕嬷嬷还要解释几句，忽听秦苏道：“走吧”，车夫也跟着吕嬷嬷赶了过来，低着头也不多说，架起了车马，吱呀呀向山下走去。
相国寺在京都郊外，从前因为是达官贵人常去的地方，所以沿途驿站极多，走了不到一晌午，已经进了人烟埠盛的石头镇，吕嬷嬷当先去找驿站，方嬷嬷在车里低声对秦苏道：“那厮跟那贼可是一伙儿的，大奶奶招子要放亮些。”
“你怎么知道的？”秦苏嘴角弯弯，审视着方嬷嬷的眼眸，方嬷嬷知道掩饰不过，笑道：“大奶奶何等人，什么都跟明镜儿似得，你启程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车上有我们行当里的记号，就知道你被贼惦记上了，如今这吕嬷嬷几个过来，且不说时间十分可疑，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气息，跟贼人是一样的。”
“气息？”秦苏这倒是惊讶了，她自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周舒与吕嬷嬷的算计，可是她并不是通过气息推断的，因此问道：“这气息，嬷嬷能问出来？”
方嬷嬷揉了揉鼻子道：“大奶奶别忘了我从前做什么的，做贼的，最重要倒不是手脚，而是鼻子，这鼻子灵，让你多活许多年哩，人跟人最初接触，都有种微妙的气息，若是离开的时间短，这气息我就能闻得出来，时间长便没辙了。”
“大奶奶……”吕嬷嬷的声音在外面传来，道：“客栈说是满客了。”
“那就去镇上最大的驿站。”秦苏吩咐道，驿站是专供官宦人家停驻的客栈。
吕嬷嬷答应一声，忽然眸光一闪，道：“大奶奶，你在里面这是跟谁说话哩？”
“是方嬷嬷。”秦苏淡淡道：“被锦衣卫赶出去的那个婆子，她无家可归，又有些小武艺，我就收留她了。”
吕嬷嬷没有再说话，出去转车，芍药在旁撇了撇嘴，悄声道：“这婆子真是作死，证人都抓住了，她还胆大妄为。”
“也许是搁出去了。”秦苏淡淡道：“她得罪我太深了，知道已经解不开了，索性不去解，而是拼个你死我活。”
芍药与方嬷嬷对望一眼，忽听外面吕嬷嬷道：“大奶奶，驿站已经到了。”
秦苏带着帷帽，扶着芍药的手走了下来，抬头见是，十分奢华，果然不愧是最大的客栈，伙计把她们迎进来，见周舒正带着人站在仪门，此时纱布已经从额头上取下了，一身素色的袍子，人面如玉，玉树临风，遥遥看来，确实是个佳公子。
“嫂嫂。”周舒微语先笑。
“三叔。”秦苏回之一笑。
“快里面请，我刚听吕嬷嬷说了，真真是虚惊一场。”
秦苏看着周舒那从狰狞里拧出来的笑意，点了点头道：“果然是虚惊。”顿了顿道：“二叔既然早在此等候，是不是房舍也安置下了的？”
“那是自然。我急急地赶到这里，知道嫂子避着人，便早就准备下了。”说着，周舒引着她进了堂门，忽见大堂里站着几个人，见他们进来，都抬头望过来。
“冷大人，宋大人，真是巧呢。”周舒拱手施礼，大家公子，虽然浪荡，这点礼节还是懂得。
秦苏也不多说，只盈盈下拜。
展越越过周舒的肩头看向秦苏，女子盈盈，月白如仙……
他忽然撇过了头去，看了旁边的方嬷嬷一眼，面色冷冷，一言不发，倒是旁边的男子抚须笑道：“贤侄快起来吧。”眼见其穿着一身，大约三十多岁的摸样，面冠如玉，颌下有须，眸光精湛有神，秦苏认得他是大理寺正卿宋濂，周舒父亲周清的好友。
“拜见宋大人。”秦苏上前行礼。
“好，好。”宋濂看到秦苏的时候，眼光微闪，点头笑道：“虎父无犬女。”
秦苏抿嘴一笑，淡淡道：“宋伯伯夸奖了。”说着，抬头望向了展越，却见展越竟转了身，背着她对一个锦衣卫说着什么，扬了扬眉。
“嫂子好甜的嘴儿。”周舒引秦苏上楼的时候，低声笑道。
背后的芍药见他又语调轻佻，面上显出几分怒意。
秦苏却不说话，待周舒引她到了最东边的房间，推开门，见里面，点了点头，刚刚迈腿进去，忽听背后”啪“地一声，门被关上，传来芍药一声惊呼“小姐”。
秦苏一回头，却见周舒死死扣住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好嫂嫂，叔叔有话跟你说，你听吗？”
“小姐？方嬷嬷！”外面芍药死命地撞门，唯恐周舒这混蛋辱了冰清玉洁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