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各人有各人的命
“是。.”方嬷嬷从怀里掏出一根金条道：“这是小姐赏我的，这里面有一个秦的印字，小姐平日并不轻易恩赏，待到赞起来的时候，一定会用这个赏人。”她其实应该说，小姐平日里就用这个赏人，可这么一说，未免显得秦苏也太有钱了些，因此转了个弯，说赞起来赏人的。
黄婆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仿佛在寻找辩词，听周月笑道：“小姐赏人有很多方式，方嬷嬷，大奶奶赏你金条，未必会赏黄嬷嬷金条，不是吗？”
这话倒是真的噎住了方嬷嬷，方嬷嬷抬头望了芍药一眼，似乎在求救，却见芍药也在眼珠乱转，似乎想法子，正在此时，胡听秦苏叹了口气道：“这样吧，黄嬷嬷，你既然说是我的暗卫，又说人是我派你杀死的，那么我问你，你是怎么杀死的这几个人呢？”
黄婆子听了这话，似乎早已准备，迅疾脱口而出道：“是这样的，当时小姐派我追杀吕嬷嬷几个灭口，我到了周府，潜藏在暗处，等待机会，后来找了程嬷嬷几个，然后就用内功……哦，不是，是用迷药，迷药把她们迷糊了，然后钉了钉子。”说着，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她本来准备的台词不是这个，方才那个是临时改动的，到底笨了些，招供的时候漏了马脚，裴青听了这话，脸色越发阴沉，其他人皆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老太太。”双福忽地俯下来道：“还是回厅堂吧。”
周母撩了一下眼皮，哼了一声道：“我倒是年纪大了，竟弄不过这么一个毛丫头？”
双福赔笑道：“她哪儿能跟您比啊，老太太，只不过我看着黄婆子不是很靠谱，若是让着婆子说出什么道道来，倒是对府里头的名声不好。.”
周母捏着佛珠，心中十分不甘，可是她知道双福说的也在理，如今李氏的那法子已经不奏效了，这是自己留下的权宜之策，可是这黄婆子背后就是自己，若是一个不好，倒是个连累，忖了忖，终于道：“也罢了。”
双福听了这话，对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一个婆子溜溜地跑到李氏跟前说了几句，李氏便开口道：“裴大人，老太太说这些事情，毕竟是家务事，倒也不方便在这大日头底下厮闹，她老人家身子也有些乏了，想回到了厅堂再议。”说着，吩咐身边两个婆子，道：“让他们都去，看什么看？”
两婆子忙去驱赶众人，大家正看得热闹，见主子赶人，未免心中不甘，可也不敢多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母与裴青带着众人回到了厅堂。
“我们也去。”周琼提着裙子，急匆匆地下了醉花楼，向厅堂赶去。
周娴与旁边的周竹对望一眼。
“你不去？”周娴到了楼梯口，转身。
周竹挑了挑眉，她生得楚楚风致，神情却总是带着冷清，摆了摆手道：“不去了，没什么意思，我回去看书。”
周娴摇了摇头，刚要下楼，忽听周竹道：“大姐姐。”
周娴身子一滞。
“家里的事情毕竟大人做主，我们做小辈的只有听的份儿。”周竹忽然出口道：“你看我，平日里不过写字画画，倒也省心，你……也太操心了些。”
周娴也不回身，只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命。”
“虽然如此，可是大奶奶与我们无关。”周竹不是个话多的，这次却忽然开口极力劝。
周娴听了这话，幽幽叹了口气，回头笑道：“二妹放心，我是不管的，方才你没瞧见，本来已经僵到哪里了，彼此散了，让老太太出口气也罢了，可是大奶奶偏生得理不饶人，非得让吕嬷嬷出丑，老太太才垫出法宝来的，这做小辈的，无论长辈如何，还是要忍着，大奶奶忍不得，也只能这样了。”
周娴到了厅堂的时候，见厅堂的廊檐下站了李氏的丫头婆子，厅堂里面却只有周母、裴青、仵作、尸体以及秦苏几个，隔着屏风则是她的姐妹们，周娴见周母脸色阴沉，不敢打扰，溜溜地从后门转到了屏风后面。
“怎样了？”
“吵着呢。”周琼嘻嘻一笑，仿佛十分爱看这种热闹。
周娴蹙了蹙眉，想训诫，却也不好多说，只得从屏风缝隙里再看去。
“这是有原因的。”黄婆子跪在地上道。
“什么原因？”裴青冷冷道。
“我不敢说。”黄婆子十分畏惧地看了秦苏一眼，似乎十分害怕。
“说吧。”双福忽地开口道：“一切自然由老太太和裴大人做主，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一手遮天的。”
秦苏听了这话，忽地眯起了眼看着双福，在双福看向她的刹那，又转过头去，看向了黄婆子，见黄婆子一味摇头道：“我不敢说啊，大人，说了，老婆子死无葬身之地，呜呜呜。”
她这么说，裴青便是不想，也得问下去，正要说话，忽听周母道：“裴大人。”
“老太太。”裴青转身。
“这样吧。”周母对双福使了个眼色，双福走到裴青跟前，低低地说了几句，裴青一怔，点头道：“也罢。”说着，对着黄婆子道：“有些话你既然不敢当面讲，那么就单独与我与老太太说知如何？”
黄婆子似乎犹豫了下，终于点头道：“好，好，只是大人，你可千万不能说是老婆子说的，那人来头太大了，老婆子害怕，大奶奶有那人罩着，捏死老婆子只在分分秒秒。”
裴青忽地训斥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说着，对秦苏拱手道：“大奶奶。”
“去吧，裴大人，我在这里等着。”秦苏神色淡淡道。
裴青见她这样镇定的神气，倒也有些放心，拱了拱手，押着黄婆子与周母一起去了无人的隔间。
“小姐，黄婆子到底要说什么？”芍药此时也急了，跺着脚问出口。
“大不了一起冲出去。”蓝玉攥着拳，忽地意识到自己这样想，又错了，忙看向秦苏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