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赔罪还是赔命
“老太太费心了。.”秦苏淡淡道。
常氏见秦苏如此温顺，心里诧异，抬头看着秦苏，见秦苏也在看她，明明是这样明媚动人的脸，却不知为甚，让人心生寒意，常氏侧过头去道：“快把赵婆子押来。”
常氏此时已经让婆子把赵氏押了上来，眼见其披头散发，面色如鬼，咬着牙一言不发。
“大奶奶。”周娴站了起来，似乎要走。
“你们且在这里看着，我正要问这奴才。”秦苏拿起团扇，笑眯眯地望着赵氏。
这样情形未免让人发毛，常氏动了动嘴，正要说什么，忽听芍药呵斥道：“赵婆子，你与我们家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诬陷大奶奶？”说着，对着方嬷嬷使了个眼色。
方嬷嬷何等人物，那是在诏狱里不曾超生的鬼卒，眼见她笑着在赵氏肩头一拍，忽听赵氏惨叫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赵氏的肩膀脱臼，还是最痛苦的脱节方式，她受不住痛，不由在地上打滚起来。
周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蹙了蹙眉，闭上眼，不去看，常氏低垂着头，看不清脸色。
芍药使了个眼色，方嬷嬷过去拍了拍，赵氏终于缓了下来，跪在地上呼呼喘气，却一言不发。
“为什么要害大奶奶。“芍药冷冷道，语气里全是可怕的威胁。
赵氏眼见方嬷嬷站在身边，说不得什么时候又来害自己，咬着牙道：“你们松了绑，我就说。.”
秦苏点头，芍药却有些犹豫道：“小姐。”
“松绑。”秦苏脸上淡淡的笑着，语气不容置疑。
方嬷嬷伸手一拽，绳索从赵氏手上放了下来，赵氏活动了下手脚，站了起来，对着秦苏冷笑道：“大奶奶想知道我什么害你吗？”
“想知道。”秦苏扣着团扇，露出一双审视的秋水。
赵氏一步步向前道：“那我就告诉大奶奶。”说着，咬着牙，眼泪流了下来道：“我家芜儿刚刚坏了三爷的孩子，老太太许诺说生了孩子就抬了姨娘，谁想到去了一趟相国寺，竟然落入了锦衣卫手里，芜儿听到消息，当时就昏过去了，再醒来孩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呜呜呜，我跟你拼了！”说着，一头向秦苏扑去。
秦苏似乎有些措不及防，竟没有躲闪，眼睁睁地看着赵氏手里的匕首，闪电般插入了自己的胸前！
“找死！”随着方嬷嬷一声怒喝，赵氏一下被踢出了门外，“哇”地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
方嬷嬷一回身，却见芍药捂着肩头，汩汩地流着血，顿时魂飞魄散道：“芍药！”
心道自己就站在凶人身边，居然能让人给暗算了，小姐若是发起火来，自己可……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战，忙过去飞快地点中了芍药的穴位，芍药肩头的血很快止住了，小脸虽然煞白，却挺得住，断断续续道：“没事，伤口不深，别慌。”
“快扶芍药去绑扎。”秦苏站起来，吩咐方嬷嬷，方嬷嬷忙扶着芍药进了西首的隔间里。
秦苏知道方嬷嬷是各种老手，芍药伤的也不是要害，倒也不怎么担心，只是回过头对周娴与常氏冷笑道：“这就是大小姐与二奶奶来的目的吗？”
周娴忽地站起来，怒道：“大奶奶，你说什么？我们岂会存心害你？”
常氏则脸上涨得通红道：“大奶奶，我们也没想到赵婆子如此凶蛮，她竟然敢……”
“是啊。”秦苏眼皮一下下地跳着，面上却毫无表情，静静道：“一个被押解的婆子，手里的匕首居然没有被搜去……”
周娴的脸“蹭”地白了，常氏则低下了头。
秦苏的脸这才阴沉了下去，道：“说是来赔罪的，这是要我赔命吗？我也不多说，大小姐，希望你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大老爷，看看他怎么说。”
周娴咬了咬牙，迟疑许久道：“我真的没想到。”说着，摇了摇头，悲悯地看着院子里的赵氏道：“这奴才真是……不知礼。”
秦苏扬了扬眉，心道这位都想要我命了，才算“不知礼”，那什么才叫“知礼”，这位大小姐从前接触不深，此时看来，也有些……虚伪。
常氏忽地拽了拽周娴的袖子，低声道：“大奶奶，那我们就告辞了，今日的事情，唉……芜儿那丫头也太可怜了。”
秦苏气得要笑，原来丫头爬了爷的床，怀孕流产都要怪到她头上，这家人的逻辑果然奇葩，可惜自己前世眼瞎，竟没有看出这虎狼之地，如今嘛……
“蓝玉，送客。”秦苏淡淡道。
周娴与常氏对望一眼，也觉得不好再待下去，纷纷告辞而去。
秦苏见她们离开，吩咐珊瑚道：“跟蓝玉一起去看赵氏死没死？把她抬到屋子里。”珊瑚答应一声出去了，秦苏转身进了西首的里间，见方嬷嬷正给芍药绑扎伤口，芍药一见她就笑道：“没事，小姐，不好刺了一下，也没流多少血。”
秦苏看着芍药衣衫上的血迹，似信不信的，问方嬷嬷道：“到底如何？”
方嬷嬷沉吟下道；“那赵婆子扎得倒是不浅，可咱们的伤药好，救治及时，过两日就没事了的，只是肩头上可能要留疤，大闺女要嫁不出去了。”
芍药脸上一红道：“嬷嬷！”
秦苏听了这话，才放心，道：“你也是，我本来是有准备的，偏生你凑过来，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小姐早知她会刺你？”芍药与方嬷嬷同时惊奇起来。
秦苏点头道：“方嬷嬷给赵婆子松绑的时候，赵氏并没有松快手腕，却一直摸着袖口，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送赵氏过来的目的。”
“什么目的？”芍药靠在床榻上，却精神不减，瞪着眼看着秦苏道：“我说呢，小姐哪里那么乖，竟然老老实实听大小姐与二奶奶长篇大论。”
秦苏一笑，抬头看着方嬷嬷道：“嬷嬷，你说他们是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