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各怀心思
秦苏走出房间的时候，李氏的大丫头双宜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见秦苏带着珊瑚出来，福了福身，带着她们等一路逶迤，走到周府正院侧厅，听里面传来说话声。
“圣上明明是支持让锦衣卫公出的，偏生他要做这个出头鸟，我都怕了。”
秦苏听到“锦衣卫公出”五个字，眼皮一跳。
“要说来，公出是好事。”李氏的声音响起，道：“这么着神秘道道的，咱们看着渗得慌，你瞧小三儿到现在还没个准信呢。”
“哎呀呀，这仙子美人是谁呢？”周怡打眼看到了秦苏，站起来。
秦苏抬头望去，见其穿着一身绛紫对襟立领缎褙子，头上戴着赤金点翠如意步摇，端丽绝色，与周娴有几分仿佛，只不过更加了几分成熟的风致，上下打量着秦苏，脸上笑眯眯的。
“拜见姑太太。”秦苏微微施礼，她是一品诰命，比周怡的三品还高，因此只是欠了欠身。
周怡丝毫不杵，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打量了半晌，从手腕上褪下手镯，套在秦苏手腕上，做了见面礼，这才笑着对李氏道；“你不晓得京城里的人都夸着咱家这位好媳妇，说未嫁守寡，真真是贞烈之人。”
秦苏抬起头打审视着周怡的眼眸，好奇这位刚刚说完周舒，又对自己满口赞叹，到底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周怡见她抬头看向了自己，眸光熠熠地弯成了一朵花，道：“不用打量我，我都老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了。”说着，那笑容宛如湖中涟漪，渐渐荡漾开来。.
秦苏嘿然，她自谓脸皮厚，可与这位姑太太比起来，实在自叹佛如……
姑太太，您赢了！
李氏对秦苏却是恨之入骨，对着眼前的情形，虽然知道必须，可是眼皮忽然“蹭蹭“乱跳，眸光掩饰不住的嫌恶，周怡看在眼里，忙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下朝得傍晚吧。”李氏看了看天色。
“我得跟大哥说说，让他劝劝相公，这事皇上明显支持那个王侍郎，咱们还是不碰那个钉子的好。”周怡叹息一声，手指摁了摁秦苏的手心。
秦苏眨了眨眼，低了下了头。
李氏迟疑了下道：“锦衣卫若是公化了，成为御林军的一部分，倒也是好事，大伯应该会支持的。”
周怡摇头不语，又说了会儿闲话，听外面一个小丫头进来道：“姑太太，老太太醒了，知道你来了，正找你呢。”
周怡忙起身告辞，笑着拉着秦苏的手道：“大奶奶与我真是相见恨晚，今儿忙着事，改日好生聚聚。”
“好。”秦苏笑得波澜不惊。
周怡点了点头，眸光在秦苏脸上转了一圈，转身离去。
秦苏见周怡走了，正要离去，忽听李氏道：“大奶奶。”
秦苏转身。
“您的嫁妆铺子有多少？”李氏忽然开口问道。
秦苏抿了抿嘴道：“跟二太太有关系吗？”
话音未落，忽听旁边有婆子上来训斥道：“大奶奶也太不知礼了，有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有这样跟一品诰命说话的吗？”秦苏脸色一沉，对珊瑚使了个眼色，珊瑚性子不像芍药那样泼辣，迟疑了下才上去推了一把道：“大胆！”
那婆子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扑倒，待站起来叫喊，忽听李氏道：“闹腾什么，还不出去？”那婆子才恨恨离去。
“大奶奶既然不肯说，那就算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李氏拨拉着自己的扳指，一下下地敲着黄漆木的八仙桌。
秦苏不知她什么意思，因此只是甩了甩袖子，快步离去，刚刚回燕云居，吩咐珊瑚道：“你去前院子跟常管家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
珊瑚答应一声去了，回来道：“不好了，小姐，你的一品诰命的俸银从宫里头支出来，却被二太太截下了，说大奶奶嫁妆多，正申请免禄，这个月的俸银，常官家说，本来想要给小姐，又被二太太拿走了，说她手头吃紧，大奶奶既然是周府的人，应该补贴了家用才是！”
“欺人太甚！”蓝玉被桌子一拍，攥紧了拳头道：“小姐的东西，她们好大的脸儿。”
“这还是因为一品诰命撑着呢。”秦苏面上露出讥讽的笑容，靠着椅背，合上眼，仿佛闭目养神。
“小姐？”珊瑚与蓝玉对望一眼，小心翼翼叫了一声。
“姑太太……是个有意思的人呢。”许久，秦苏意味深长道。
此时，周怡正在抱厦里与周母私话。
“你也别太生气了，娘，不过一个毛丫头。”周怡笑劝道。
周母哼了一声，旁边双福道：“哎呀，姑太太，您可不知道，这女人简直是灾星，先前跟大爷订了亲，大爷就没了，虽说他身子虽然弱了些，大夫说他还有十多年好活呢，谁知就让女人克死了，后来她偏生要嫁过来，老太太当时就不同意，不祥之人要她干嘛？可大老爷偏生要娶，没法子，只能让她进门，可如今倒好了，大爷没了，三爷也栽到她手里，老太太心里能不急吗？”
周怡的笑容渐渐隐去道：“这丫头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沉吟了下，抬头道：“娘，她这贞烈夫人的名号，绝对不是因为望门寡！”
周母听了这话，瞳孔急缩，道：“你是说她跟那个锦衣蛮子……”
“这倒不会。”周怡摇头道：“我是说，这诰命一定与相国寺有关，听说煞神抓住了。”最后那句话变得极轻。
周母脸色未微，道：“这样子，咱们岂非更奈何不得了她？”
若只是个守寡称号，好歹可以从别的由头上下功夫，可是如果真的随了圣心，他们怎么敢动她？
“那也未必。”周怡笑道：“皇上封了她的诰命，却不愿意把真正的内幕抖搂出来，咱们还是要从这个地方下点功夫……”
双福脸上显出惊喜之色道：“姑太太快说！我知道您是最有主意的人儿，好歹为了老太太，出这口气！”
周怡诡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