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指证
只见秦苏从祠堂东首的后面走了出来，浑身完好无损，神色淡然。.
“你还活着？”双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仅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一尘不染，仿若月下仙子的秦苏，都惊呆了。
秦苏不答，只望着祠堂院子的影壁，只听门动，周成带着裴青并两个仵作进来，裴青脸上满是不情愿，上前对周母等人施礼，又对秦苏拱了拱手，苦着脸道：“大奶奶。”
心道自己这阵子到底撞了什么邪，总遇到周家这些乱事，遇到这位大奶奶，也算是前世不修。
“我去大理寺，正碰到裴大人值差，想着大人跟大哥一向交好，所以就拉他过来了。”周成道。
周母点了点头，对双福道：“双福，说说怎么回事？”
双福点头答应了，对裴青道：“裴大人，昨儿大奶奶因为结交外男犯了众怒，老太太气不过，罚她去祠堂跪堂，结果碰上一直管长明灯的锁儿，锁儿是姐姐环儿是三爷屋里人，因为三爷一直不回来，环儿日夜啼哭，锁儿看着姐姐忧心，心中也不好受，正碰上大奶奶，便问了几句，大奶奶是个性子不饶人的，冲突了起来，这个我们在外面都看到了。”
话音未落，常嬷嬷等人忙作证道：“是的，我们看到大奶奶骂锁儿了。”
也有那良心未泯的道：“我看到锁儿要打大奶奶呢。”
这话出口，裴青与周成都微微蹙眉，看向了秦苏，秦苏面上淡淡的，仿佛在听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言不发。
“然后半夜的时候，我们听见扑通一声，都吓醒了。.”双福跟周母的回话，与裴青等外人说得并不太一样，或者说，为了防止嫌疑，她说的更客观了些。
“我们一起醒的。”常嬷嬷等人纷纷附和道：“等我们去了锁儿的里间，发现她死了。”
“尸体如何摆放？”裴青问道，对旁边两个仵作看了一眼。
仵作心领神会，拿出纸笔来准备记下。
常嬷嬷看了一眼双福，见双福没有说话，自己便道：“是仰面向上，肚子插着一把刀，双说抱着刀刃，脸色有些发青，闭着眼。”
“血迹如何？”裴青又问道。
“血迹……就是肚子上有血呗。”常嬷嬷不知为什么，语气忽然有些慌乱，听双福笑道：“瞧大人说的，肚子上插了一刀，血自然从刀口上流出来的。”
裴青“嗯”了一声，忽听旁边的李氏道：“屋子里没旁人，只有大奶奶与锁儿两个，人自然是大奶奶杀的，大奶奶，你也太狠了吧，锁儿不过说了两句，你就一刀捅死她？”
周成见妻子这么明晃晃地指责秦苏杀人，微微蹙眉，可周母在场，又不方便劝说，只得低下头去。
秦苏仿佛不屑于回答李氏的话，只低头看着锁儿的尸体，裴青顿悟，忙对仵作使了个眼色，两个仵作蹲下来身来，检查锁儿的尸体，周通却不肯离开，只是默默流泪。
“大人，这么看怕是不行。”一个仵作道，面上带着几分尴尬。
锁儿还是黄花女子，身子也没有烧透，关键地方都是白花花的肉，仵作不可能脱了她的衣服检查。
裴青沉吟了下，看向了周母，周母还没说话，周通哭道：“老太太，锁儿……已经够命苦得了。”
这话出口，周母悲悯地点了点头道：“锁儿是个好孩子，虽然不能说话，可是人乖巧得很，我瞧着她本本分分的，才让她做了这添灯的差事，如今人已经死了，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这话出口之后，周通忽地捂住袖子，呜咽起来。
周母摇了摇头，问双福道：“这火是怎么起来的？”
双福聂诺着，似乎不敢说，周母斥道：“我们都在，你怕什么？”
双福这才道：“大奶奶杀了锁儿之后，我们唯恐大奶奶再出幺蛾子，便把祠堂前后门都锁了起来，谁知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祠堂忽然着火了，火势凶猛，把所有都点着了，我想，大奶奶或者是心怀怨恨，想要报复，所以点燃了祠堂……”
“心怀怨恨，不是把自己也烧了吗？”周怡忽然开口，柔柔道：“我觉得大奶奶杀死锁儿就有些不可信，看着也不像那种人。”
双福摇头道：“姑太太太善良了，所以估计不到，大奶奶杀死了锁儿，见我们把祠堂关了，就心生怨恨，想把我们都烧死……对了，她是想毁尸灭迹！”
双福的脸上显出几分惊喜，抬头看着裴青道：“大人，大奶奶杀死锁儿，唯恐老太太怪罪，所以干脆烧了祠堂，来个毁尸灭迹，谁知锁儿在天有灵，竟然没有完全烧毁！”
这话说得入情入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显出了然之色，常嬷嬷叩了个头道：“锁儿死得好冤，老婆子愿为此事作证。”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纷纷道：“奴婢愿为此事作证。”
“老奴原为大奶奶杀人放火作证。”
“奴婢也愿意……”
周成蹙着眉，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忽地被李氏捏住手，见李氏眼眸里的凶光，只得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周母听了这话，只是叹息，双福跪行几步，叩头道：“裴大人，请为我们做做主！”说着，藐了秦苏一眼。
这一次，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裴青蹙了蹙眉，抬头藐了秦苏一眼，见秦苏脸上竟似笑非笑，看着祠堂院子里乌压压跪倒一片要作证的奴仆，心中诧异，他上次已经领教过大奶奶的厉害，可是这一次，他觉得事情已经无可辩驳，屋子里只有秦苏与锁儿两个人，这个二十多个奴婢都可以作证，锁儿死了，火是谁放的？
毫无疑问是秦苏！
秦苏杀人之后，为了毁灭证据，情急之下防火也是理所当然。
裴青叹了口气道：“大奶奶。”话音未落，忽听秦苏道：“裴大人。”
这是出事之后，她第一次说话，因此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目。在所有人眼里，这位大奶奶可谓穷凶极恶之极，谋害小姐，杀死婢女，火烧祠堂，简直恶鬼投胎，如今这恶鬼居然还如此淡定自若，真真是……
“我要验尸。”秦苏淡淡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