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陈年往事
秦苏一怔。.
“若是真的利用，我只告诉小姐一句话。”方嬷嬷转过身来，挺直了身子，门帘被她拽得晃晃悠悠的波澜起伏，然而她的表情仿佛要扛了全世界：“小姐从前利用展大人，那是展大人心甘情愿地被利用，若是他不想，小姐分分秒秒也利用不到！”
秦苏语塞。
方嬷嬷不待秦苏说话，便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把帘子摇曳得一晃一晃，仿佛是秦苏自己的心……
第二日，徐尚宫果然解开了谜底——烟花。
“说到烟花，自然要看大奶奶的。”常氏听到谜底，抿嘴笑看着秦苏。
秦苏亦笑。
“那就这样了。”徐尚宫把手一拍道：“大奶奶，正好婆媳之间近便，找个时间领着我们拜访尚书府如何？”
秦苏依然笑，却不应，只是手里端着茶，脸上是云端里看厮杀的漠然。
徐尚宫到了这一步，知道不能逼了，这秦苏狡诈的很，若是逼急了，难保她不起疑心，因此便说起了别的事情，左右不过是公主的嫁妆，簪子首饰，以及当日的打扮之类的。
周娴听着听着，未免有些不耐，偷眼看了看秦苏，却见她听得津津有味，似乎十分感兴趣，不时也会说几建议的话，都恰如其分，未免起了比较的心，也开了话匣子，侃侃而谈。
秦苏见她开始说，立时不说了，只端着茶当观众——其实这就是她的目的。
她哪有那么多的闲话说，多说一句，便多暴露了一分，所以她故意激起周娴的话头，周大小姐果然不负众望，学识渊博，侃侃而谈……
“说到烟花的起源，其实是与唐太宗有关系的，唐朝的时候，经常有人被山里的精怪害死，唐太宗感到很有心，就下诏求贤，于是一个叫做李畋的人研究出了爆竹，把那些精怪吓跑了，太宗十分高兴，把他封为爆竹祖师……”
秦苏抿着茶听着，余光里把徐尚宫的神色都收在了眼底——她明显不耐烦。.
这说明她对周娴并不感冒，其实主要攻击目标……还是她吧？
秦苏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想笑，于是就笑了。
“秦小姐在笑什么？”趁着没人的功夫，徐尚宫忽然问。
“没有什么。”秦苏淡淡回道。
徐尚宫接触到秦苏那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眸光，忽然打了个寒战，再也没说什么……
秦苏其实是有疑心的，不论是徐尚宫的反常表现，还是方嬷嬷的劝告，亦或者是蓝玉关于“师兄”的往事，都让她感觉有重大的事情发生，然而，她现在并猜不出来，唯一的线索，是徐尚宫要求她陪着回娘家。
回娘家！
想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秦苏立时响起了自己的少女时光，那些寂寞却平静的日子，当然，也有与秦夫人的明争暗斗，可是又如何与眼下的波涛汹涌相比？
当时她只是练手，如今她回来了，显贵的身份，只会显示她的成功，然而，她真的成功了吗？
秦苏想起来要惆怅，惆怅没多久，忽听方嬷嬷告知：“展大人今日回京都了。”
这句话像是天空中忽然炸响的雷，把秦苏震得东倒西歪。
“不过很快会走的。’方嬷嬷似乎看不到秦苏的脸色，一味地说着。
\"为什么要走？“秦苏蒙了一圈之后，清了清喉咙问。
方嬷嬷横了秦苏一眼，似乎她问了愚不可及的问题：“展大人因为朝廷闹得厉害，才勉强回京叙职，皇上让他回来，是要打一下那些官员的脸，叙职的之后自然要回去的，仗，还没打完呢？”
秦苏“哦”了一声，再无无言，等情形过来，竟然看到自己正在烧书，吓得忙扑了灯光的火焰，熄了灯，抱着书卷，吹灭了灯，外面星火摇曳，隐隐绰绰的，似乎有人影，秦苏知道这是方嬷嬷，自从那件事以来，方嬷嬷对展越绝口不提，只是不知为什么，居然又提起来了。
秦苏以前是有主张的，复仇世界是方方正正，摆列有序的，包括展越的位置，
然而自从那次之后，她每当想起这件事，就有些乱了方寸。
比如现在，她放了床幔，把身子卷起了虾米，缩在被褥里，鹅黄帐暖，入梦氛围，然而，她确实辗转着，许久许久之后，才睡着。
这一夜的梦，很长，很复杂。
起初是自己穿越的起初，那个站在门槛上翘望的小女孩，看着榻上仙风道骨的仙人，以为自己穿入了神仙世界，谁知“他”把自己抱起来，举高高，笑颜如花：“你叫苏儿？我是你周叔叔……”
就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刻，女大学生秦连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大叔的年纪却比任何大叔都帅的男人。
那个时候，她是个没有谈过恋爱，却充斥着言情小说情节的女大学生。
然后呢……
恋爱开始了，只不过是暗恋，终于有一日，在她十五岁及笄之后的许多拒绝之后，他忽然拉住她的手道：“苏儿，你不该是为了我吧？”
她的脸“腾”地红了，最不可告人的隐秘私情被揭发出来，她慌张万分，却也窃喜，因为他对自己说：“我也是为了你。”
我为了你，在妻子死后，我一直等你，等你长大，等你成为亭亭玉立的年纪，等你成为美丽的花朵，就可以摘了。
她开始不明白“摘了”的意思，还以为他会提亲，因为他曾经亲自说过：“放心，我会亲自去秦家提亲的，你不会被辜负的。”
于是她等啊等，等得头发都要白了，他终于来了，提亲，真的是提亲，秦家大喜若狂，因为大周朝最显赫的家族对他们提亲了，然而她却目瞪口呆，半天反应不过来，因为他提亲的对象，不是他自己——大周朝人人称赞的周相，而是他的儿子。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却没有机会问，便托丫头传信，他只告诉她安心倍嫁，直到有一日嫁入周府，周家长孙很快病亡，她成了寡妇，静静地坐在灵堂烧纸的时候，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