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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木槿绯然(下)

    那被高超技艺点饰的绯红,耀疼了我的眼,刺痛了我的心。.

    那盛放的木槿花,挚爱的它啊,此刻却在画纸上笑得轻蔑、笑得残忍、笑得凉薄。

    你欠我幸福,我还你祝福。我欠你了然,你还我释然。

    原来,有些东西一旦过了保质期,就什么也不是。有些人不是非她不可,却原来从不是她。

    天真的童话可以不单纯,当我回眸,你已不再。你不在原地,你不再往昔......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尽终生的运气,换我那年不曾在画室遇到你——

    一纸画稿一杆笔,那男子便是有了能力让一缕阳光在缱绻的午后溃散成思念的空气。轻捻,烟杆儿卷起了流年,燃着微亮的火光,即刻湮灭。

    抵不过记忆的蚕食,从离开的那一刻倒数计时。

    风,来又过了。

    窗,明又暗了。

    人,聚又散了。

    只那男子的专注却像滚烫的烙铁生生打上心房,顷刻,便是欲忘不能的印记。

    “你好,同学!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是‘画艺社’么?”

    没有作画被叨扰的气恼,亦没有灵感被打断的厌烦。侧脸的你,棱角分明,宛如漫画人物,神祗而美好。

    回过头,笔头轻顿,画盘微斜。那一刻,阳光射穿帘幕打上柔和的光影,恰如其分地斑驳在画纸上,恍惚了谁的神?迷离了谁的眼?

    我猜这一刻的怦然,有个动人名字叫“命定”。

    闻言,你正了正身形,调整了坐姿,笑得明媚,笑得好看。

    “对,这里正是‘画艺社’。”

    如果不曾迈出那一步,便不会深陷弥足。.

    如果不曾问出那一句,便不会万千情绪。

    如果不曾投出那一眼,便不会缱绻数年。

    那是我们第二次相见。

    “昔临,不是这个颜色啦!你不要捣乱!”

    “姓陆的,一边儿去!不要抢我的调色盘!”

    “小子,你就是个拿炭笔画素描的!油画颜料是你的菜么!”

    “陆昔临!你还蹬鼻子上脸啦!把画笔还给我!”

    ......

    “咦......这个颜色调得貌似不错哦!”

    “嗯......这样色彩对比竟毫无违和感呢!”

    “哇......陆昔临,请接受我的膝盖吧!你说你这么有才华,干嘛不去混美术学院啊......你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啊?!”

    “言,乖乖坐好,你的头发还没干,别滴在画纸上了。”

    “言,你确定要保持这个姿势看我画画?我的衣领全被你弄湿了。”

    “言,你这样压着我的肩膀,作画不方便。”

    “言......你自找的......”

    那些画室里共度的时光,真的惬意。

    那些画作中蕴含的情事,真的动人。

    那些作画时惩罚的亲密,真的甜涩。

    那些永远回不去的曾经,真的唏嘘。

    ******

    随着两方工作人员加班加点的安排布置,木槿年会终于渐进尾声。

    “诗诗,你们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言姐,你放心。咱这边美人已出浴,只等你剥衣!”

    “......好,我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钟后就到。”

    挂断电话后我又拨通了顾亚伦的电话:“你在会场那边么?”

    “没有,在路上呢......怎么?”

    我轻笑道:“呵呵,咱俩还真是有默契......我还有五分钟,你到了再说。”

    “嗯,路上小心点,不要......”电话那头的人习惯性叮咛。

    “知道啦!不要超车,不要抢道,不要无视红灯和警察叔叔嘛!啰嗦......”

    “你呀,知道是一回事,行事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儿。理论和实践在你这儿从来不是一个妈生的。”他的打笑向来让我火大。

    “你......算了,先挂了。你开车也小心点。”

    我刚到达会场就被两个打了鸡血、野蛮得像男人的女子拽着满澄荡,还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被她们用王婆式的口吻轰炸听觉神经,实打实的累觉不爱。

    “好了,姑娘们!作为你们的妈妈桑,我必须承认你们的工作业绩确实漂亮,值得表扬!但......作为一个正常人,我也必须诚实的告诉你们,你们的表现实在是......很欠抽!我的耳朵都快聋了!”趁着四下工作人员们都在各司其职而没工夫搭理我们,我很不客气地辣手摧花。

    一手一个,轻车熟路,好不痛快!

    “姐!别介呀......轻点儿成么?”

    “呀......言姐!你下手忒狠了!都红了!我是真心同情顾帅,每天被你这般折磨,难过人家最近瘦了不少......一只大好儿郎活生生被糟蹋了哇!”

    “哪儿红了?来!姐给你看看......”

    “开玩笑的......没红,没红,真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顾亚伦赶到时,两只像见到组织一样地靠了过去。

    “顾帅!你可来了!呜呜呜......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冤啊!比她窦娥还冤!”

    “就是!顾编,看看你家言姐做的好事!家教很成问题啊!”

    “何止......问题大大的说!”

    看着刚进门,整个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小顾同志被两人折磨得无可奈何,我那该死的同情心又泛滥了。

    “妖孽!放了我家男人!有什么冲我来!”

    “看看!人证物证俱在!如今还抓了个现行儿!”

    “就是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言姐,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擒你妹啊!拜托你们搞清楚状况好伐?也不看看你们顾帅站哪边的。”这两只不仅智商捉急,眼力界儿也不太美妙。

    “靠!开挂夫妻档哦......鄙视你们!”

    “我也深深的,鄙视你们!”这只还带上了动作,声情并茂。

    “好了,玩够了就开工吧。最后收尾要保证万无一失。”

    得,领导发话,没得玩了。那什么工作呗。

    时光总是在工作中被无声地毁尸灭迹,吃骨头不吐肉。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辛苦啦!一起吃午饭吧,我在楼下的餐厅定了位置。”

    安生日子彻底到头了。

    我们的陆大总裁携家属、带下属视察工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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