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惜玉良善资穷困 黄母势利攀高门

    饭后，惜玉辞了姑母回自己住处，云飞起身要送，黄夫人说：“云飞，你留下，我还有话跟你说。.惜玉的丫头叫青萍吧？怎么也不知道来接接你。莲儿，还是你送惜玉姑娘回去吧。”

    “是，夫人”。那个叫做莲儿的丫头，便送惜玉出来，一路为她打着灯走在前面，一边提醒着“小心，这里是台阶，姑娘慢点”等话。

    惜玉见她为人和善，心性纯正，又细心体贴，不由对她生出好感。到了住处，莲儿就要告辞回去，惜玉说：“你先等等”，便命青萍把她的妆奁盒拿来。

    惜玉打开妆奁盒，取出一支凤凰金钗，赠给莲儿说：“莲儿，我这儿有支金钗，还算精致，我未曾戴过的。妹妹若不嫌弃，就收着吧，算是我一点心意”。

    莲儿犹豫了一下，突然跪下哭泣，谢恩道：“姑娘，奴婢原不该受此恩惠，只是现今我确实需要，就愧领了，多谢姑娘恩情”。

    惜玉诧异道：“莫非你遇到了什么难事”？

    莲儿哭着回道：“我家乡遭了水灾，房子财产都毁于洪水，田地颗粒无收，我将月俸银子都补贴他们，也只是杯水车薪。最近家里来信说，我父亲又染重病无钱医治，我正为此事忧心，今日姑娘赠我这么贵重的金钗，实在是雪中送炭，解了我家里燃眉之急，我替家人谢过姑娘大恩”。.

    惜玉听了这话，心里凄惨，责怪道：“既有难处，怎么不开口求助呢”？

    莲儿说：“夫人已恩准我提前支了三个月的月俸银子，再不好多求了”。

    惜玉说：“我来黄府时带了些银两，夫人帮我收着，也经常给我些使用，我也没处使去，丢在那里不少。现在好了，有了用处了”！说罢，就命青萍多多取来，莲儿执意不受，见惜玉执意给，只得接住，说够几年花的了，低头含泪走了。惜玉又让青萍也拿些，青萍也千恩万谢的。

    却说黄夫人留下云飞，又是一番教训。而后，话题一转，谈到了正题。原来，黄夫人一直牵挂云飞两年后省试的事，一心想攀附权贵。恰逢监察御史李大人的母亲寿诞，黄夫人拟携云飞亲往李府拜寿。白天她已亲自准备了厚礼，现在特意留下云飞，想叮嘱交待一下。

    黄夫人劝云飞道：“李大人家首位千金新晋贵妃，现在正得圣宠。上届省试，李大人担任了主考官，他可是圣上钦定的。如今李大人在朝中一言九鼎，百官仰息。他还有个二女儿待字闺中，姿色绝佳，说媒的踏破了他家门槛。你在解试中一举夺魁，李大人还问过你呢！明日到李府，你一定要给李大人留下好印象。他一句话，胜过你十年寒窗！”

    黄夫人突然想到什么，道：“还有，你和惜玉慢慢大了，也该避嫌，不要常在一起，对她对你都好。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云飞忙答应了，又陪着母亲闲聊一会儿，黄夫人几次催促他回去方才离开。

    惜玉闲来无事时，就命青萍拿出画纸，在窗前作画。这一日，她又铺纸研磨，眼前突然浮现上次云飞替她研磨的情景。

    那天她刚欲作画，正好云飞来看望她，就替她铺纸研磨，问：“妹妹想画什么？”她不理睬，自顾自地画了几朵白云、远峰、山野、流水、行者。

    云飞说：“让我再添上几笔”。说完不由分说抢过笔去，在水旁添了一个樵夫，又在空白处题上两句诗：“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惜玉看他运笔从容，笔法谙熟，添的文画恰到好处、甚合画意，很是喜欢。惜玉半真半假调侃道：“云哥真是文武全才啊！今日才知，你作画的造诣也这么深。这样一添，倒是点石成金，境界全出了。看来日后我得多多请教哦”！

    云飞得意道：“惜玉，我可不仅仅是文武全才，我还是个名伶，会唱戏文呢！不信的话，我唱给你听听可好”？

    惜玉笑道：“喔，原来是名伶大人驾到，请唱吧，我洗耳恭听”！

    云飞清清嗓子，装模作样地甩几下衣袖，便一本正经地唱道：“羡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听闻你厌作女红喜读文。倘若生作须眉男，岂不让多才子建愧三分”。惜玉见他学得煞有介事、有模有样的，笑岔了气。

    ……

    “姑娘，您又作画呢”？青萍忙过来替她研墨。

    惜玉被惊破了沉思，仓促答应了一声。

    惜玉浓墨重彩，画了艳丽富贵的牡丹，放在窗下晾干。不想竟引得蝴蝶飞来，翩跹降落。青萍啧啧称奇，说：“姑娘画得太逼真了，要是少爷看见，一定又抢了去了”。

    惜玉想起来云飞好几天没过来，想必练武太忙，或是姑母约束得紧。那青萍提起云飞，忽然道：“我听那边的丫头们说，监察御史遣人来府里给少爷说亲了，因为此事，少爷和夫人还闹僵了。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惜玉闻言，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