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惜玉被官卖 主仆入王府

    女眷都被押在一处，丫头婆子们跪了一大群，凄凄惨惨，哭声震天。.惜玉和丫头们都被差役赶过来，她看到黄夫人的丫头莲儿也在此，只没见黄夫人。

    一个身着官服的人正命人登记造册。莲儿悄悄告诉惜玉，适才钦差在前厅宣旨，黄大人因罪下狱，黄家被抄，所有女眷，都被罚没为官奴了。

    惜玉心里一沉，她不知道云飞会被如何处置，也不知自己会遭受怎样的厄运，忧心似焚，想想自己的遭际，真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枯，难道自己真的是不祥之人，伤及亲眷？压抑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与莲儿哭作一团。

    不知何时，那位官员身边多了一位四十岁模样的精干妇人。她服饰讲究，眼睛透出锋利、冷漠和一丝高傲。官员附着笑脸跟她小声讲着什么。她毫无笑意，只冷冷地听着。

    两人谈了一会儿，那官员叫起一个丫头询问几句，就朝着惜玉走过来：“你，就是黄夫人的内侄女，叫林惜玉”？惜玉心里怦怦直跳，只得点头确认。.“有人出钱买你”。官员朝那妇人示意，那妇人命人付了银两，收了惜玉的卖身文书，说：“收拾一下，即刻跟我们走”。

    惜玉问：“敢问贵府位于何处”？那妇人冰冷地说：“到了自然知道”，便不肯多言。惜玉的心也似沉到了冰窖，无奈，只得去拿行李。

    那妇人听她要拿行李，突然道：“再买个丫头吧，挺远的，有个伴儿才好”。莲儿在一边听到，忙说：“买我吧，买我吧，我跟姑娘做个伴儿”。

    惜玉和莲儿被送上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那妇人带两个人乘一辆车，所带仆人皆乘马在前后护着，一路颠簸，走村越寨，过桥翻山。

    途中，莲儿小心翼翼地照顾惜玉，嘘寒问暖的。惜玉不肯，莲儿说：“姑娘对我有大恩，莲儿终身铭记。就允许我略报一二吧！做了官奴，以后日子可能凶险得很，我们互相照看着，总比一个人强些”！就依旧小心服侍她。惜玉只好随她。

    一行人白天赶路，晚上投宿，一路上风尘仆仆，不知见了多少遍日出月落，大约十来天后的一个下午，马车终于在一家府邸门前停了下来。

    惜玉和莲儿连日来坐车，累得浑身酸痛，赶忙走下车来。只见面前有一座巍峨的府邸。五间正门，旁侧各有一个角门。门口蹲踞着两个威严的青色大石狮，几个军士全副武装，手持兵刃，分列两边把守着。往上看，有一个匾额，上书四个金色大字：平北王府。

    那妇人从车上下来，惜玉听到随从称她郑管家。郑管家对她说：“随我来”。惜玉两人就跟着进入王府。只见围墙高筑，重门叠院，花树掩映。地上是由各色各形砖石铺成的图案，打扫得非常干净清爽。

    惜玉跟着郑管家忽而左转，忽而右行，穿回廊，绕亭阁，过花径，惜玉觉得走了好久，才在一个院门口停下来。门的匾额上写着露华苑。院里传来笙箫乐声和歌唱的声音。惜玉正纳罕间，一个婆子迎出来，向郑管家问好，郑管家对她说：“周婶，这两个丫头就交给你了，好生调教”。周婶连声答应，送郑管家离开。

    惜玉这才明白，自己已经沦落为一名歌舞伎，只觉得羞辱不堪，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莲儿在一旁好言宽慰，也忍不住陪她一起垂泪。周婶唤她们进去，安排了住处，又问其姓名。周婶道：“这里的姑娘都是有艺名的，林惜玉，你以后就叫‘真洛’，莲儿，你以后就叫‘韵儿’，这里有位教歌舞的女使叫云姑，你们跟着她好好学艺，不可怠惰。我会时常检查验看，今天你们累了，就从明天开始，回屋歇着吧”！

    当晚，两人在屋里痛哭一场，真洛回想自己辗转飘零，坎坷多舛，哭得心碎。韵儿安慰着她，两人无奈何，也只得认命。真洛又忧虑云飞遇此劫难，吉凶难测，不由心中忐忑，翻来覆去，夜难成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