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谁是本王的女婿
三人一前一后来到附近城,逍遥王从客栈内迎了出来,见到夏云岚,惊喜之余面有愧色地道:“夏姑娘,本王无能,未能留住豫王殿下……不过夏姑娘放心,当今皇乃是一诺千钧之人,他既答应过保豫王殿下不死,豫王殿下必无性命之忧。.”
夏云岚知道,逍遥王已经尽力,自然无从责怪于他。
当下,二人乘一辆马车,沿着西南方大道向繇山驰去。
逍遥王是个有趣的人,与有趣的人结伴同行,夏云岚死灰般的心不知不觉慢慢活转了过来。
胸口还是会时时作疼,但已不再疼得噬骨钻心。喝几杯美酒,吃几个逍遥王精挑细选带出来的瓜果,疼痛便被缓解了许多。
只是,逍遥王有个十分讨厌的毛病,是每日里都要找夏云岚吟诗作对,逼得夏云岚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从光能微机里调取诗词歌赋,强行诵记。
不过,夏云岚明白,凡事总有代价。自己既坐着逍遥王的马车,喝着逍遥王的美酒,吃着逍遥王的瓜果,免不得也得叫人家开心开心。
这日,马车过了阳苏城地界,逍遥王看夏云岚心情好了许多,便半开玩笑地道:“夏姑娘,你不如随本王和楚楚同往灵皓国,到了那里,我叫王兄召集全国最杰出的青年才俊,听凭你挑选一个做夫君。”
夏云岚撇了撇嘴角,懒洋洋地道:“听凭挑选的哪里算得青年才俊,真正的才俊只会遵从自己的内心,任何人都勉强不了,任何利益都诱惑不了……”
“哈哈,夏姑娘说话好生有趣。”逍遥王大笑,笑罢又叹道:“哎——若不是本王年纪大了你许多,一定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你这样的女子。”
“你这人——”夏云岚白了逍遥王一眼道:“女婿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老不正经,跟小辈开这样的玩笑?”
“女婿?”逍遥王惊声问道:“谁是本王的女婿?楚楚尚在闺,本王哪里来的女婿?”
夏云岚早有意将南宫楚楚和玉倾城的事告知逍遥王,此时趁机将二人相知相恋之事细细说了一番,言语间自然免不了替玉倾城说许多好话。.
“楚楚那个师父——”夏云岚道:“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靠谱,实际却是最为聪明可靠之人。而且他的武功造诣,在繇山也是数一数二的,之我师父……”
说到这里,夏云岚忽然心一疼,赶忙转开了话题道:“其他的倒也罢了,最难得的是他对待楚楚的一片真心。他原本有许多毛病,又喜欢将自己打扮得不男不女,但是楚楚不喜欢,他便全都改了……楚楚原先甚是看他不,然后来晓得了他的武功人,心里便只有他了。”
“哈哈……”逍遥王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夏云岚的述说,听至此处,忽然骄傲地笑道:“果然不愧是我逍遥王的女儿,连自己的师父也敢喜欢。”
听逍遥王说出这句话,夏云岚已经知道,南宫楚楚和玉倾城再不必为余生的幸福担心。
她心里本来对二人怀着深深的祝福,此时想起自己,却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半是嫉妒半是玩笑地叹了口气,道:“难得楚楚有你这样开明的父亲,若是别的父亲,闻听女儿师徒相恋之事,即便不把女儿打个半死,少不得也要关在家里十天半月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呵呵,本王也觉得本王这样的父亲非常难得。”逍遥王被夏云岚夸得极其受用,心情愉悦地道:“夏姑娘,你若是羡慕楚楚,不妨认本王做个义父。本王一定视你如亲生,待你和楚楚一般无二。”
夏云岚抬了抬眉毛,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认!你这种义父太过暧昧。.”
逍遥王抽了抽嘴角,尴尬道:“本王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丫头什么都好,是戒心太重,总担心别人占你便宜。”
“难道你不想?”夏云岚歪着脑袋问。
“……”逍遥王仔细想了想,没有答话。
不数日后,马车行经信淇镇,夏云岚忽然想起一件未了之事,当下叫逍遥王停下马车在镇等她,她借了随行侍卫的一套便服和一匹马,独自前住镇东头卢家。
卢家的光景往时更加惨淡,袁氏卧病在床,瘦得皮包骨头,再没有了四处寻找卢小福的力气。唯一令人安慰的,是袁氏的脑子略为清醒了些。
再次见到夏云岚,卢秀儿菜色的脸浮起一团凄苦的红晕,张开嘴,似乎想问哥哥的消息,却又唯恐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使好不容易清醒的母亲再次陷入疯癫。
“我已经找到了你那哥哥——”夏云岚面色平静地道:“他被林昆带到了龙炎国南疆,差点儿被做成了蛊人。”
“蛊人?”卢秀儿和袁氏似乎都没有听说过蛊人是什么东西,闻言不解地道。
夏云岚道:“是一种活着的死人,也是一种死去的活人……”
“啊——”卢秀儿和袁氏惊得面色惨白。
夏云岚道:“幸亏有位南疆的姑娘救了他……我和师父赶到时,他已平安无恙。”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跟着公子回来呢?”卢秀儿虽然松了口气,却又止不住半信半疑地问。
“唉……”夏云岚摇着头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你那哥哥真真太不懂事、太不孝顺……”
袁氏从床勉强抬起头,吞声带泪道:“福儿一向不太晓事,然而心却是极孝顺的……”
“我哥哥他……”卢秀儿小心地问:“他做了什么?”
夏云岚道:“他恋了那名救他的南疆女子,说没有她,自己早已死去。她既救了自己,自己该用余生报答她。”
“哥哥说的固然不错,可是他没有想过娘亲么?”卢秀儿又气又伤心。
“我也是这么问他。”夏云岚道:“我说你要用余生报答这女子,难道没有想过,最初给你生命的是你娘亲吗?你娘亲想你想得病入膏肓,你为了一个女子留在南疆于心何忍?”
“公子说得很是……我哥哥他如何回答?”卢秀儿张大了眼睛问。
夏云岚道:“所以说你那哥哥十分不晓事又不孝顺,他说信淇镇距离龙炎国南疆不下万里之遥,间又山隔水阻,险难重重,若是回到家乡见母亲与妹妹一面,此生定然无法再见那姑娘。他叫我回来说一声,请你们原谅他的自私,只当没有他这个儿子和哥哥。”
“福儿,你怎能如此——”袁氏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卢秀儿却怀疑地道:“哥哥他……他怎会是这样的人……”
夏云岚并不回答卢秀儿的话,自身取出一只水色好的玉镯、一支凤眼梅花绿玉簇珠金簪、一支洁白莹润的玉兰花簪道:“倒是那南疆姑娘晓事,见你哥哥伤心为难,便把自己的首饰取了几件,叫我带回来,说一支簪子卖了给母亲颐养天年,一支簪子卖了给妹妹作嫁妆,另有一只镯子,算作送给妹妹的礼物。”
看到那几样价值不菲的首饰,卢秀儿立即打消了疑虑,拿着袖子抹起了眼泪。
夏云岚将首饰尽数塞在卢秀儿手里,站起身道:“那姑娘温柔美丽,又与你哥哥情投意合,你们也不必太过伤心……我回繇山还有些事要处理,咱们此别过。”
卢秀儿擦干眼泪站起身,忽然将玉兰花簪还回夏云岚手里,含泪道:“公子千里迢迢冒着性命危险深入龙炎,我们母女无以为报,这支玉兰花簪便当是给公子的报答吧。”
夏云岚怔了一下,为什么卢秀儿还回的偏偏是玉兰花簪?难道冥冥之,有些事情真的已注定?
不,是自己心里尚未完全放下,所以才会把别人无意的举动当作命运的暗示。
她握住玉兰花簪,匆匆点了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卢家。
翌日清晨,马车到达繇山。
往日,看到绯霞薄雾仙气缥缈的繇山诸峰,夏云岚总是禁不住心生欢喜。如今,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她的心只觉酸涩难忍。
在紫微殿与四大长老寒暄过后,夏云岚径直陪着逍遥王了白鹤峰。南宫楚楚看到父亲前来,神色间不免又是忐忑又是欣喜,慌慌忙忙收拾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供父亲和夏云岚享用。
逍遥王虽早已从夏云岚嘴里得知女儿与玉倾城相恋之事,此时却偏装作不知,言语间一再感谢玉倾城教导有方,让女儿从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长成了一个懂事可人的繇山女弟子。
玉倾城红着一张老脸好不尴尬,一再用眼神责备夏云岚,怪她不曾提前对逍遥王说知自己与南宫楚楚之事。
夏云岚吃吃喝喝,只当瞧不见。
酒足饭饱后,逍遥王找了个借口支出南宫楚楚,对玉倾城笑道:“本王此次举家迁回故土,自不能将小女一人独留于此。何况小女年岁渐长,也需为她寻一个好人家。玉师父,承蒙你多年照看,悉心教导,本王回头命人奉黄金五千两作谢,望玉师父不吝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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