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突变
秦默一路沿着河边向山下走去，无意中行至一块石碑前。.
“长守村。”
秦默下意识抬手抚上了朱红色的字体，不期然地蹭了满手灰。她一阵皱眉，连连搓了搓手指，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隐约飘来一丝铁锈味，秦默抬头一望，顿时喜出望外。
“这么珍贵的地钱草，居然在这里见到！”
秦默在药王谷时，曾习得凝神丹的配方，只可惜缺少一味地钱草做药引，一直没法炼得。如今药材都找齐了，秦默走过石碑，在村子里找了个没人的破庙，迫不及待施法炼化起来。
“看！她是个炼丹师！我们有救了！”
突然，角落里一个黑色的身影直直朝秦默扑来，秦默大惊，瞬间收敛神力，一个侧身躲过了偷袭。
秦默一个回身从身后抽出长鞭，右手开始蓄力，而那个黑色身影竟然跪在了秦默脚下。秦默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浑身脏兮兮的，杂草般的乱发盖在脸上，看不清面容，随着这孩子的一声惊叫，四五个黑色的身影从破庙的四面八方窜了出来，跟着跪到了秦默脚下。
“炼丹师，求你救救我们的爹娘吧。”
“还有村子里的人！他们快要死了！”
“求你救救我们！”
.......
秦默跟着几个孩子七拐八拐走到了一片空地上，还未靠近便是冲天的恶臭，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秦默心中一惊。
不大的地方横七竖八躺着几十个村民，皆是四肢残缺，伤口已经化脓流出黑黄色的血水。再看这些人的脸上均是毫无血色，若不是每隔一阵便会猛烈咳嗽或是呕吐，基本与死人无异。
这大概是村子里的村民了，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是瘟疫吗？”
秦默在心中暗暗向魑魅问道，希望他能够回答自己。
“你不是炼丹师吗，快救救他们吧！”一个黑黑的小手抓住了秦默的衣角，这双满是乞求和无助的眸子，让秦默想起了小时的自己，秦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不是瘟疫，他们中了毒。”魑魅的声音在秦默脑海里响起，“女人，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他们像是被魔兽所伤，远非你一人之力可以救的。”
魑魅的话让秦默有些迟疑，片刻后，她回握住了孝子的手，“先带我去看看他们的伤势。”
药王谷
“主上，这是逐风死前最后传来的一封密报，请主上过目。”
“什么？逐风死了？”天苍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打落在地，夺过侍卫手中的密信阅读起来。
“神女，又是她！”
“主上，下属回报，逐风门主是因为拒不说出主上的动向，才被神女......”
“够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天苍将密信一折，掌心燃起一道烈焰将它烧成了灰烬。他还有伤在身，要受制于神女，此刻还是先退一步从长计议。
不知怎的，想到秦默和她那倔强的脾气，天苍并不希望她和神女碰面，免得吃亏。
“吩咐下去，即刻离开药王谷。”
天苍还是晚了一步，刚离开药王谷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平静的地面突然一阵颤动，诡异的白色光束在地面上交织出了个符文，接着符文猛地炸裂开来，强大的冲击力将方圆几尺内瞬间夷为平地，本在空中御剑飞行的天苍只觉得大脑“嗡”地一声，整个人从空中被击落，不偏不倚落到了符文的正中。
“你在躲着我？”
神女的声音通过法阵回荡在天苍耳边，天苍只觉得大脑像是被一根钉子钉在了地上，稍稍挪动就让他痛苦万分，他蜷缩在地上，渐渐地意识恍惚了。
“你以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蚕砂蛊这世上无人能解，你只有顺从我，才能得到解药。”
“痴人说梦！”
天苍狠狠地重复着这句话，直至意识消失，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天苍再醒来时已是黑夜，他躺在一张稻草床上，很显然有人救了他。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令他厌恶，他气恼地一拳垂在身下的床上。
这时，天苍察觉出了不对，他一身的法力竟如被禁锢住一般，半分也施展不出，他竟连与属下联络都没有办法！真气受困在丹田，无法调动，难道这就是蚕砂蛊发作吗，果然厉害！想到这里天苍的眸子里泛上丝丝狠戾，果然不能小看那个女人，看来他要尽快找到解药。
秦默推门而入，天苍看清来人后立刻换上了一脸虚弱。
说来也巧，秦默正为村民炼制丹药，突然听到村后一声巨响，还以为是先前袭击村名的魔鸟又来作祟，忙带着武器去村后查看，结果魔鸟没看到，倒是捡回了本该在药王谷的天苍。
此时秦默已卸下了面具，三千青丝用一根碧玉簪束在脑后，干练又利落，见天苍醒了，倒了杯水递给他，“喂，你没事了吧？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被人袭击了吧？”
天苍接过水杯，看了秦默一眼没有作声。
“我救了你，好歹也说声谢谢啊！”秦默不悦地嘟囔了一句，从屋角拿了个凳子坐到天苍窗前，“呐，你之前救过我一次，这次就当还你了。”
“你欠我的还多呢，咳.......”
天苍的话没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秦默忙替他拍背，又道：“我刚刚救你的时候，发现你丹田空空如也，是中毒吗？”
“不是中毒，而是.......”
天苍的话说到一半停了，秦默提醒了他，天苍眼前就有个现成的炼丹师啊！眼下他的蛊毒发作，不知何时会好，他何不借秦默之手，寻找解自己身上蛊毒的方法？
想到这里天苍露出一抹苦笑，捂着胸口道：“我在路上被偷袭了，中了一种很厉害的毒，现在一身法力尽失。”
“怎么会这样？这毒叫做什么，可否有解？”
“我不知。不过，药王谷有一副解百毒的千金良方，或许可以一试。”
听了天苍的话，秦默在脑海里努力回想是否曾在药王谷见过这篇配方，这时魑魅的声音突然从脑海里传来：“别想了女人，药王谷这篇方子天下人皆知，只是药材却是世间找不到的。”
“这小子还真是痴人说梦，竟想用火神之肝来做药引。”
“药材是世间难寻吗？火神之肝又是什么？”
秦默反复问了几遍，魑魅都没再回答，她只得作罢。
这时，天苍突然探过身，用手抚摸上了秦默的脸颊，秦默吓得忙起身向后退去。只见天苍低头露出个苦笑，接着道：“别怕，我见你脸上与面具粘合部分的皮肤还有些泛红，应该是面具的配方还不对。”
“我将正确的做法告诉你，日后你大可更方便地穿梭轩辕大陆。”
“恐怕我命不久矣，能为你做的就这些了。”
不知怎的，天苍一番话直直戳痛了秦默，回想起上一世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被朋友背叛，被朋友抛弃，难道她现在要做同样的事吗？
天苍只是性子顽劣些，本质并不坏，况且还曾救过秦默，要在这个时候弃他于不顾吗？
“我可护你，直到你与下属......”
“他们，都在偷袭中为了保护我身亡了。”
说完，天苍像是很不愿意回想起这一切一样，又躺回床上，将头偏到了另一侧。
秦默凝视天苍良久，叹了口气道：“罢了，朋友一场，我不能弃你于不顾，我同你一起寻找解毒之法可好？”
天苍听了这话又将头转了过来，直直望着秦默，目光中充斥着难言的感激和崇拜。
秦默被他这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面上一副不在乎得抬手向天苍挥了挥，心中却因为这目光而有点沾沾自喜，“不知你那仇家到底是何人？”
天苍眼神一暗，闭上双眼斟道：“她......很厉害，绝非你我二人之力可以打败的。”
秦默从来不是个缺少斗志的人，眼下出现了强劲的对手她当然有些好奇和跃跃欲试，只是自己尚且停留在筑基，天苍又有伤在身，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我明白了。离这里最近的是破晓城，明日你伤好一点我便带你去城里寻药。”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早再来看你。”
天苍目送着秦默转身，出门。门关上的一刹那他立刻褪下了虚弱的伪装，玩味地在房间里打量。
秦默这种人还真是好骗，早在当时她拼死也要替婢女讨个公道时，天苍就发现了，这人单纯，还有逞能的仗义。果不其然，刚刚他稍稍伪装便能骗过秦默，让她安心替自己寻找解药。这人日后还真是能好好利用一下。
想到这里，天苍露出个轻蔑的笑，从床上做起，打坐调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