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 蛊毒发作
百草大会结束后，叶弑天单独带着秦默走近了内厅。.
“我......”如今目的已经达到，秦默一时间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给叶弑天听。
“叶大哥，我是想告诉你，叶二夫人只是受人蛊惑，误食金汤丹，才落得今天下场的，希望你能劝劝叶夫人，彻查此事！”
叶弑天解下披风，盯着秦默，良久轻轻点了点头，他要的解释远不止这些。
“至于这百草大会，我也是一时心急，眼看着三日期限就要到了，才出此下策！”
“若是你不愿，我大可让出这第一的位置......”
“不，你便是我认可的那人，不需要将此虚名让给别人。”叶弑天出声打断了秦默的话，他的目光中还有一丝期待，期待着秦默这刻会完完全全将她所有秘密解释给自己听。
秦默只愣愣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叶弑天一路望着她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心中泛起阵阵苦涩。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爱上秦默了，无论她是丑是美，是好是坏，他可能都无法再放手了。可那人是如此优秀，天赋极高前途无量，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修士，又如何配得上她？又如何能保护她！就连这条命，都是秦默给他的！
叶弑天欠秦默的太多，太多了。
秦默几乎是一路低头，以袖掩面走回的房间，直到戴上她那张人皮面具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想到自己竟然只有戴上面具才能觉得活动自如，秦默不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哟，得了百草大会第一的美誉，竟如此高兴？”
天苍戏谑的声音在秦默身后响起，秦默的笑意渐止，回头看着他。
“你这是在恭喜我，还是在嘲笑我？”
天苍忙高声道：“我哪是嘲笑你！我这是在佩服你，你用最笨的方法，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在下敬佩你还来不及！”
秦默眉头一皱，抬手便将手中的茶泼向天苍，天苍一个闪身，还冒着热气的滚水尽数泼在地上，升起丝丝白烟。
“啧啧啧，这么暴力可不好。”天苍一边调笑着，一边拿起茶壶又为秦默斟了一杯茶。
“随便你怎么说，现在叶二夫人的事已经解决了，海城也不缠着我为她娘开脱了，我想做的事至少都做到了！”
“那这百草大会也是你想做的事？”
秦默受够了天苍的句句紧逼，猛地一拍桌质问他道：“你今日来找我到底要说什么？若是来看我笑话的大可不必！”
天苍见秦默是真的动怒了，忙收起了一副不正经模样，道歉说：“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是担忧你，以真实面目示人，若是真被人识得了秦默这一层身份，岂不是更麻烦。”
天苍说得一脸认真，可提起真实身份一事，秦默又冷哼一声，自嘲道：“至少我现在是一直以风清这个身份生活的，而你却早将秦默这件事，告诉给了叶海城！”
没料到秦默又想起自己将她身份暴露一事，天苍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怯声道：
“我今日来，是想邀你一同去庆祝百草大会折桂的，酒楼都订好了！”
“不必，我又不在乎这第一。”秦默冷冷开口拒绝，起身走向屋外想摆弄摆弄那几盆菊花。
天苍一路追着她道屋外，改口道：“我刚刚说错了，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吃饭而已，哪里来什么庆祝？”
秦默依旧不理他，抄起院中的剪刀自顾自照看起花朵来。
“叶家兄妹也会赴约，自从海城母亲之事后，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聚一聚了，难得的机会，你不会拒绝吧？”
听到叶家兄妹也会到场，秦默倒是不那么抗拒了，若是因为和天苍的口舌之争而爽约，确实有些幼稚，秦默放下剪刀，答应了天苍的邀约。
二人穿过连廊，刚走出叶宅没有几步，一个灰色的身影便急急地撞上了天苍。天苍一把扶住就要扑向他怀中的人，一脸的不快。
谁知那人一抬头，见到扶住自己的是天苍，半分道歉的意思都没有，竟挂上一副激动的模样，甚至有些惊喜。
“参见主上！”
天苍没料到此人会是自己的手下，他印象中从未在魔宫中见过此人，况且有秦默在身旁，他一时也不敢应答
“这是......你曾经的部下？”
秦默是记得天苍的过往的，那时他遭遇仇家突袭，身中剧毒不说，手下也尽数被杀，如今竟能遇到个幸存的部下，天苍一定高兴坏了。
“属下是长奉大人门下的，名唤海栾，参见主上！”
说到这天苍懂了，长奉便是每次与他联络的魔宫信使。只是他也不能放任这人在这里继续说下去了，于是天苍装作热切地握上了海栾的手，一脸惊讶与激动，看了看海栾，又看了看秦默。
秦默立刻会意，连连对天苍摆手，一副“我懂得”的表情，“我知道，你们主仆二人相见定是有很多话要说，我先去醉仙楼等你！”
送走了秦默，天苍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抬手抓上了海栾的脖子，将他拖进一条小巷。
“说，长奉为何会派你来送信！”
“你不懂魔宫的联络规矩么，竟敢这样明目张胆出现在外人面前，单凭这一条你就可以死了！”
说着天苍一双黑瞳尽数变白，手上用力也越来越重，眼看着海栾便要丧命于他的手下。
“主上.....饶命......长奉大人......神殿。”
提到神殿二字，天苍双眉一挑，松开了手中的禁锢。海栾被狠狠地扔在地上，由于受伤，半个身体已化回了原形，样子好生惨不忍睹。
“长奉大人在返回魔宫的路上遭遇神殿袭击，属下是特来向主上禀报此事的！”
海栾话音刚落，天苍只觉得天降一道惊雷将他劈倒在地，整个人瞬间就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接着四肢不听使唤地抽搐起来，天苍无力地蜷缩在地上，只觉得大脑被一根钢钉紧紧钉在了地上，每挪动一分，痛苦便加剧一分。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乖乖顺从于我吧”
“哈哈哈哈，你的身体可真健壮！”
......
神女的声音又回响在天苍的脑海里，他知道这是蚕砂蛊又发作了。
“主上！主上！”
方才差点被天苍夺去性命的海栾此时一脸担忧地扑倒天苍身上，丝毫不记得这人上一秒还要杀了自己。
“无碍......”
“替我去寻一寻，附近的名贵药材......”
“或许能暂时压制我体内的蛊毒......”
天苍觉得喉咙就像是堵着一千炳生锈的长刀一样，每一次用力发出声音喉咙都被都伤得血肉模糊，剧痛无比。
海栾愣愣地点了点头，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天苍一个人在幽暗的小巷中抽搐了很久，终于感觉大脑一轻，双目一闭昏了过去。
天苍再醒来时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冰冰凉凉的雨滴落到他的脸上，一点点将他唤醒。天苍一件黑色长袍早已尽数湿透，无情的秋雨带着丝丝凉气拼命钻进他的里衣，似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冻透。好不容易恢复些的法力又消失殆尽了，天苍突然觉得有些沮丧，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尘土，缓缓走出了小巷。
雨越下越大，天苍整个人湿透了，乌黑的长发紧紧贴在他苍白的脸颊上，他双目无神地向前走着，走了很久，不知自己要去向何方。
秦默在醉仙楼等来了叶家兄妹，三人等了很久都不见天苍的踪影，于是分头去寻找。恰巧这时偶遇一场秋雨，秦默没有带伞便找了个屋檐下避雨，一抬头竟见到天苍如一具行尸走肉般从秦默眼前走过，她连忙上前叫住了天苍。
“你在这里做什么！”
天苍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向前走，心中充满了失落与烦躁。
秦默见他直直地向护城河走去，心道不好，也不顾会被豆大的雨滴淋个透心凉了，两步上前跑入雨中拉住天苍的衣角。
天苍这才发觉有人在叫他，一脸茫然的回头，见到是秦默，突然笑了。
这一刻天苍周身萦绕着莫名的哀伤，他就像是头受伤的狮子，从不肯把自己的脆弱给别人看到，此刻却被秦默撞见了。
秦默猜想，天苍一定是因为见到了从前的部下，回忆起从前的事，因为部下的死而难过。
这样想着，秦默突然觉得肩头一凉，天苍竟整个人一低，抱住了秦默。
“喂！你放开！”
天苍浑身冷得像块冰，贴到秦默身上她自然是不好受，眼见着一件衣服就要被天苍浸湿了，秦默不住挣扎起来。
天苍感受到她的挣扎，反而越抱越紧，低声重复道：“别动，别动，求你了。”
秦默听到这话愣住了，她从没见过天苍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让他这样脆弱！
秦默没有再挣扎，作为朋友，她选择了慢慢拍着天苍的后背，安慰他，给他力量。
片刻后，秦默只觉得怀中的身体越来越沉，最后自己都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忙拖着毫无知觉的天苍后退好几步，背靠着一面石灰墙缓缓坐下。
天苍不知在雨中淋了多久，本冷得如一块冰的身体此刻又发热起来，秦默知他这是要感染风寒，忙从戒指中掏出瓶丹药喂他服下。见天苍终于睡得一脸安详，秦默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