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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心头朱砂

    “知靡……你想做什么?”谢家齐的口气有些慌乱,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异常。.

    夏知靡敏锐的感到他的口气有些不对,抬起头看了一眼谢家齐,因为灯光太暗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因此低下头说:“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陷入被动。”她以为谢家齐是在乎他因她而受损的名誉。

    谢家齐见夏知靡误会了他的意思,虽然想解释,可是此前却没有比这更好的解释来掩饰他刚刚的异常,这一次是真实的,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对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女有了一丝异样的心思……

    没有注意谢家齐的变化,对于现在的夏知靡来说,她目前的处境简直是危险中的危险,且不说王桐跟程陌然被下五石散一事会不会被曝光,单说这件事的危害关系到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她的父母哥哥,那些人……

    “那些人可以为了一些蝇头小利牺牲一些碍事的人!”谢家齐转瞬间压下自己的心思,盯着她的眼,缓缓说出这样的话。

    夏知靡闻言微微有些发怔,良久才低下头咬牙说道:“是啊!真是卑鄙。”其实谢家齐比她更曾经深切感受过,他自小生长在百年传奇世家,见过太多她目前无法理解的,即便是生活了两生两世的世界,她窥视的也不过是这世界的一隅,她是女人,目光短浅,只看到她此前的一个小小地方,顾不了那么多,也不顾上,她只想将自己生活的小院儿打理的干净而平和,可是这看似平和的背后却暗藏杀机……

    轻轻叹了口气,她抬起头看向谢家齐,背着灯光站着的他安静的像是跟这个沉睡的世界融为一体,他正在侧耳仔细听着她说话,那认真的模样,那有些暗晦的五官看上去没了往日惯常对人的冰冷,有的只是淡然而清雅,这一个的他,是那样儒雅温文的少年郎君,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他,她的唇角慢慢绽放出一个笑容。

    谢家齐正看着她,她看向他的眼神跟脸上任何微妙的表情都被他收入眼底,只是他不明白,仔细看过之后,她因何而笑。那笑容竟是如此恬静优美,让他联想到在夕阳下静静漂流的天鹅。

    她说:“谢郎能解决,知靡也能解决!”就是在看向他的那一刻,她重新拾回自信,又变成那个重生归来,带着自信满满的夏知靡。

    谢家齐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此刻的变化,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因此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让人越发摸不透他此时的想法。他淡淡说道:“这里有一只锦囊,知靡需要时便可拆开!”谢家齐从那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枚绣着一朵紫丁香的黑色锦囊放在床边,再不多说,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

    夏知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能感到谢家齐是不高兴了,可是为什么不高兴?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向他寻求帮助吗?她不想让谢家齐以为她救他真的就是有目的,虽然她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尽管这件事谢家齐能有个圆满的解决,可是对他名誉的影响是避免不了,这让他原本在谢家就因对付那些曾经暗中害他的人在谢氏族中备受指责,这下纵然是有少年名士的头衔,恐怕也会有人借机生事。

    她也不是不想要他的帮助,只是她认为这些都是小事,她自己能着手解决,只希望等未来她有性命之危的时候谢家齐能伸手拉她一把,保住这好不容易重生归来的生命,到时候她一定放下所有怨恨,重新收拾自己的心情,开始新的生活……

    但夏知靡一点都不担心,她想谢家齐既然有此把握说自己能搞定,那凭谢家齐的能力,尽管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但却能让谢氏族人乖乖闭嘴。

    夏知靡随手拿起那绣着暗紫色丁香的黑色锦囊,握在手心,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谢家齐这个人比王平之好上太多,或许她心中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吧!再说同王平之接触的时间委实有些短暂,短暂的她从来就看不透那样一个飘渺如仙的人,或许他真的如他的气质一般脱俗让人感觉总是很好远。.

    夏知靡将锦囊收进随身的衣带里,侧身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乱乱的,一会儿是谢家齐那时而冷峻时而儒雅的面容,一会儿又是桓清那深切的眼神,又是孙宇那坚定的目光还有王平之淡漠而疏离的笑容……天色在她烦乱的心思中很快就亮了,夏知靡翻身看了看窗外,索性穿好衣服披上大氅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场大雪在深夜的时候悄悄降临,呼吸里尽是挥不去的冷意,夏知靡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伸手系紧大氅,抬头看向远处泛着淡淡红色的天空,不禁想到,他来的时候,是否踏雪而行?

    因为时间尚早,小院儿中只有三三两两的洒扫老妪在轻轻的扫着不厚的雪花,见到夏知靡这时起床,惊讶之后纷纷行礼恭敬退到一旁,夏知靡温和含笑回礼,漫步走出小院儿上了街道。

    因为时间尚早,街道上全是各家出动的洒扫人员,井然有序的各自在各自的领域上专心的扫着,听见声音都纷纷抬起头看过去,见是披着玉色大氅的少女缓步踏出大门外,各自纳闷这女子是谁家人士,这样娇俏。

    夏知靡淡淡的扫了一眼,漫步向前走着,步履沉稳从容,款款而行,一点也没有未及笄少女的骄纵,这样有世家女子的风范是谁家女郎?各仆人暗自猜测,来了陌生女郎这事不消一上午时间便被传递出去。

    薄薄的雪花踩在地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听着这样的声音,她沉淀下来的思绪飘飞在那个万家团圆的夜晚,她带着一对儿可爱的娃儿拿着简单的行礼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那时候的感觉,是愧疚,是无奈,是悔恨,是无尽的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还如何在这个陌生而靡华的地方生活下去,她们什么都没有,到最后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夏知靡想着想着,眼角是无法忽略的酸涩。如今她脚下的这片土地,她做梦都没想过,会有机会踏足这里,如今又生活在这里,有时候想想,重生回来的她,是否洗尽手上的血腥?是否洗尽铅华?又何德何能有如今尚算安稳的生活?

    这里距离她前世住的地方远很多,她便是这样漫步走着,丝毫不觉得冷也丝毫不觉得饿,走出乌衣巷上了朱雀大街,虽然下了一些雪花,可丝毫没有减轻人们出行的热情,小贩们已经各自占地开始一天的摆摊生活,有些买货人也早早就起来趁着人少跟摊主砍价。

    夏知靡一个小姑子一大清早走在街上还是被人注意,有人见这小姑如此貌美,气质脱俗,隐有名士风度,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小姑,看向她的眼神都是敬畏。夏知靡宠辱不惊的走在街上,大大方方被人们观看着。

    就这样漫步向前走了半里左右,她身后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皆有,刚开始众人只是好奇这是谁家女郎,竟是如此低调而行,因见夏知靡行止容貌绝不是寻常世家小姑,只见她步履悠悠,越发从容淡定,身姿如舞如仙。

    却见那貌美小姑漫步走了许久,在奉贤巷停下,她回头看了看,唇角轻轻一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些人一见夏知靡要去这个巷子,纷纷停下脚步,对视一眼,有人小声说:“我见这小姑是从乌衣巷出来的!”

    “是吗!怎么会!”听见他的话,人群中有人惊讶出声,从乌衣巷出来的,难道是王谢两家的小姑?哪怕是任何一个世家有这样气度的小姑绝对不会掖着藏着,恐怕早早公告天下,因此人们越发好奇谁家竟是如此低调。.

    “那她为何来这奉贤巷,要知道奉贤巷可都是那些……”那人说不下去了,因为建康本土的人都知道,这奉贤巷里住的都是什么人,那是些极小的没落士族,或是那些没有体面生活的人,那里鱼龙混杂,有身份的人都不会去那里。

    夏知靡闻声转过头来,淡淡一笑说:“所谓众生平等,知靡自认同寻常人无异!”她说完,迈开步子朝巷子内走去。

    一路上跟随她而来的人闻听她的话有的嗤之以鼻,有的面露惭愧,有的持观望态度,犹豫片刻之后,只有少部分人跟随夏知靡的脚步进了所有人都认为自降身份的奉贤巷内。

    感受都身后的脚步声,夏知靡微微一笑,将精神全部放在沿路的景色上。

    来到这里,与前生的记忆相比至少提前了五年,这狭小的巷子在这五年并没有多少变化,因为时间尚早,所以小巷内只有三三两两衣衫略有褴褛的人佝偻着经过,今年来的第一场大雪,人们一时间还难以适应这刺骨的寒意。

    这样一个气度绝华的女郎入了这破败的巷子之内,引得路过之人频频张望,有人好奇夏知靡究竟是何身份,便决定跟着她走,见夏知靡到了这等地方,心中都是惊讶万分,但听到夏知靡说的那句话,方才明白,她怕是好奇这地方究竟是什么样,若不然她怎么会说出那样一句话?

    那些衣衫褴褛的人见到夏知靡跟她身后的人都身着上好华服漫步在这破败的小巷之中,纷纷谦卑的欠着身子以此来表示对名门贵族的尊敬,夏知靡唇角含笑,淡然而行,终于走到那栋房子前,她唇角的笑容慢慢收敛。

    虽然只隔了五年,可这房子看上去却崭新的很。前世夏知靡他们买下来的时候,这房子已经很旧了,旧的到处是岁月侵蚀的痕迹,而如今这里看上却崭新如刚刚建好,不过五年啊!原来这看似短暂的时间,实际上时光每分每秒都无时无刻在这世间的一切清晰刻画。

    她深深吸了口气,深深看了一眼这熟悉的宅院,转身朝外走去,下一个目的地是她前世死亡的破庙,不知那里还在不在了,如今又是怎样的光景。

    她的脸色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有些人还是能感受到她心绪的波动,不知为何,原本有些恬燥的众人纷纷安静下来,在这清冷的晨光中踏着薄雪慢慢跟随着她的脚步。

    向前走了两条街,身上的大氅根本挡不住这刺骨的寒意,身体已经感受到沁骨的冷意,可她恍似感觉不到一样,脚步沉稳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同她此时的感觉一样,有些人已经忍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即便是一直在行走着,可是这般速度,这般清冷的心境,也不会给身体带来一丝暖意。

    今年的冬天似乎超乎寻常的冷,让一直以来过暖冬的建康人一时间都接受不了,街面上的人星星点点,冬衣笨重,此前出行的人越发少了。

    这样的温度,夏知靡却感觉很温暖,因为她曾经死的那年,是有史以来建康最冷的一次。听一些从北面来的老人说,建康的那年冷冬,好比塞北的冬日,冷的感觉呼吸的都是冰碴。

    走了许久,天边的日头已经浮现,清冷的阳光洒下来,并没有给这样的冬日带来一丝暖意,跟在夏知靡身后的人非但没有少,反而越来越多,等到了破庙的小巷子里,众人又聚集一些。

    破庙依旧是那个破庙,丝毫没有变化,只是比五年后稍微好了些,她没有去自己死的地方去看,也没有想去祭奠什么,只是想来确定一下,这庙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等上了朱雀大街,她再也不能前行一步,因为跟着她的人太多,已经引起一些早上出门的一些士族子弟的注意,人群一多将她围在了中间。

    一辆挂着粉色流苏的豪华马车停在她面前,帘子被挑开,有着白玉容颜的少年露出脸来,他笑着问:“卿卿何家也?”举止优雅却不轻佻。

    夏知靡微微抬头,仔细看这少年,她知道建康人素来大胆开放,这般当街问女儿家姓名也是常事,只是前世的她并未经历过,便是这样,她也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淡淡行了一礼,笑语:“夏姓人家。”

    “家孜处?”少年见夏知靡回答,一咧嘴露出一口如贝洁白的牙齿。

    夏知靡闻言微微低头,暗自摇摇头,复又抬头笑语:“自归家,自归处!”说完,转身,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虽然被夏知靡拒绝,可少年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甚至遗憾的摇摇头,小厮问自家郎君为何不好好问问,少年看了一眼夏知靡离去的身影,摇摇头说:“这样的女郎,便是问了,也配不起!”小厮立刻没了声音,沉吟片刻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这小姑说自己是夏姓人家,在这建康之中只有一家夏姓……听说义阳夏家迁来建康,这小姑如此陌生,莫不是义阳夏家女郎?若真是,那郎君如何配不起?”

    少年看着那刚刚散开的人群又将夏知靡包围起来,蹙了蹙眉说:“怕是不那么简单吧!你可知道,谢郎这几日刚刚回转,同行的还有汝城夏家一个小姑,听说这小姑早年在汝城救谢郎于危难之时,还同王郎平之有过相交,又施舍城民雨露,听说其气度高华,俨然不是寻常世家女子所比,看刚刚那小姑的气度……不好说,不好说啊!”这下那小厮不说话了,沉吟片刻说:“那小的跟去瞧瞧。”

    少年微微一笑,摆手遂那小厮去了,他心中也好奇,但其实已经隐约确定。

    夏知靡感受着自己身后越来越多的行人,心中无奈感叹,到底是建康,便是在汝城名气如此之大,也没有诸多倾慕者跟随,可如今到了这靡华的建康,方才真正显示出自己与寻常人的不同来。

    见她越走距离乌衣巷越近,众人心中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便是这样紧张而激动的跟在夏知靡身后,有人好几次都忍不住想上去问个究竟,可是都怕惊扰了夏知靡,怕偶像怪罪。

    夏知靡还未到巷子口,便见巷子口也聚集了很多人,仔细一看,赫然便是桃心桃核带着家仆焦急的等在那里,看见她的身影忙迎了上来。

    “女郎……”桃核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哽咽中带着丝埋怨。

    夏知靡微微苦笑,她知道自己走的时间很长,差不多一上午过去了,桃心桃核醒来哪里都找不到人一定急坏了!

    “女郎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带上奴婢啊!”桃心一面给夏知靡行礼,一面红着眼睛抱怨。

    夏知靡讪笑:“难道我还能丢了不成!”

    “那也不能一大早一个人乱走。”容妈红着眼睛走过来,一面说一面打量夏知靡身后跟着的百十号人,皱着眉头将她打量个遍,好像这些人看着她的目光能将她看受伤。

    “可不是,奴婢们担心坏了,只差没去找谢郎,请他帮忙找人。”桃心撅着嘴,忍不住埋怨道。

    众人一听谢郎眼睛纷纷一亮,这下都明了夏知靡的身份了,看向夏知靡的目光又是敬畏又是希翼又是好奇,交头接耳等着夏知靡如何接话。

    夏知靡无奈一笑说:“这点小事怎能麻烦别人,你们也太大题小做了,好了,回吧!”她说着,脸上露出倦容。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又没有吃东西,天气又冷,身体几乎冻透了,只是她脸色一直都是雪白的颜色让人看不出问题。

    眼看着夏知靡带着家仆走进乌衣巷,有人忍不住大声问:“夏氏知靡,你同谢家齐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桃核闻言皱了皱眉,桃心却尖声说道:“关系就是我们家女郎是谢郎的救命恩人。”

    听见桃心这么说,有人便问:“相处那么长时间,就真的没借机发展什么?”那人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桃心喝道:“胡说,那时我家女郎根本不知谢郎身份,谢郎的身份是他在离开汝城之前才告诉我家女郎的,你们这样说,对一个好人何其不公平!”桃心说着,一脸愤愤。

    夏知靡在心中赞了一声,桃心之前看似没脑袋,但这一句话却足以对付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有人质问说:“不公平?夏家小姑,你为何只去过一次西街就遇见谢郎,又为何那么多人不救,只救了一个?”

    阿蛮这时听不下去了,大步走到夏知靡面前用高大的身影挡住那些人的质问,皱着眉头喝道:“如果说一切只是恰巧你们不信,那也没得解释,因为很是事情都是碰巧,在下想任谁都遇到过,为何要苦苦质问一个善良的人?我家知靡这一路上前行过来,做了多少好事,她天性善良,救下谢郎这只能说是好人有好报。”

    “夏家小姑,这人是谁?”问出这话的人绝对不怀好意,口气都暧昧的让人浮想翩翩。

    阿蛮闻言挺了挺胸脯说:“在下乃是知靡的小厮。”口气极为自豪。

    那人冷笑着说:“呦呦,还小厮呢!一个小姑为何要小厮,难道是……”

    “休要胡言!”这时只听见一声轻喝,众人一呆,惊讶的寻声看过去,气氛登时一肃。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一个方向,盯着那发声的主人,这声音空灵淡然,有着让人心定的魔力。

    便是夏知靡也忍不住朝说话之人看去,霎时间就呆了!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只见一袭紫纱从乌衣巷内漫步而来,似是踏空如仙,长发无风自动,尾端用金色丝线系着,额前的长发挡在眉间,那五官极其深邃,墨色的双眉,墨色的深瞳,还有那挺翘的鼻梁跟那微抿的粉红色嘴唇,都深邃如刻在石板上一般棱角分明,看上去让人感觉寒冷无比,可是那紫纱翻动间却给人以如雾般温和,浑身上下的气质有种矛盾的结合,让人一眼难忘。

    便是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俊雅男子出声为她解了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微动,深瞳微转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夏知靡,对众人说:“佛渡众生,希望众人皆心善,如此质问一个善良的人,诸位不觉有些过分了吗?”

    被他这样问出口,众人惭愧的低下头,一时间没了声音。夏知靡转过头朝美男子行了一礼,笑语:“夏氏知靡,见过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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