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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秋风

    穿好了大氅,戚彩渫抬脚跨出了门槛,见天色尚早,日上三竿,倒是不怎么地冷。.小舟子带着路走在前面,红苑高墙,戚彩渫望着一路上只有几个宫女太监走过,“最近几日倒是幽静。”

    “可不是,自从闹鬼......”小舟子正搭着话,脸色一变又转了个弯儿说:“那件事之后,胆小的人都呆在宫里不愿出来,稍微胆大的才敢出来。”小舟子说道,面上还心有余悸,此刻这件事正在风口浪尖,陆霖沅下旨不准任何提起这件事,方才也是说快了嘴,不过幸好,戚皇贵妃为人向来敦厚。

    戚彩渫弯了弯嘴角,浅笑不语。一路走去竟是寂静无比。

    “滚,滚,滚。”才到了军机阁外,便听见了陆霖沅的怒喝,戚彩渫与紫媛对视了一眼,戚彩渫提着裙角便匆匆走了进去。

    进去时正好碰见江湛托盘托着个碎掉的茶杯出来,“这已经是第二个了。”江湛喃喃自语,看见戚彩渫又行了礼,说道:“参见戚皇贵妃,戚皇贵妃老奴实在是没办法才叫小舟子让你来的。”

    戚彩渫点点头,心里明镜,说道:“今年秋菊多样,茶坊应该有晒好的,你下去泡杯菊花茶来罢。”说着撩开了门帘。

    “朕说了滚!”陆霖沅的声音极其冷厉,却是并未让戚彩渫害怕,只是秀眉微微一颦,走上前说道:“皇上这是生了好的气。”

    “你来了。”陆霖沅瞧见是戚彩渫来了,火气压了压,却仍然有些面红耳赤的意味。

    “生气归生气,莫伤着了龙体。”戚彩渫将桌上摊乱放着的白纸一张张合拢放好。

    “怎么能让朕不生气,就是一件这么小的事,一个个的都说查不出来查不出来,真是白白给他们例银了!”陆霖沅说着也激动了起来。.

    “臣妾倒是觉得皇上不用这么着急,”戚彩渫欣然坐在一边的紫檀木交椅上,见到陆霖沅面有惑色,继续道:“现在这件事正在风头上,即便真是有心人作为,此刻他们的线也是崩得紧紧的,反正现在怎么查也查不出来,还不如静观其变,时间一长,这弦也会被崩断的,到时候自然露出马脚。”

    此时江湛挑开了门帘子进来,戚彩渫起身端过茶杯,放在陆霖沅手边说道:“皇上喝茶钟爱八分热,这样喝着不烫又余有茶香,那么这件事也是如此要恰到时机才能抓其要害。”

    “有人怀疑?”林烟儿嘴角一勾,当日才回王宫。高城楼下便看见百姓拥戴得过分,就觉得是西域王使得一计,想着交上了兵符便能消尽疑心,却不想翌日又特地暗了些时辰派人邀她去用早膳,还让高适在门口等着,不过是想给人话柄说。

    后来又以姻亲的缘由,命着她学女红,读女四书,让她无暇顾及其它。思及至此,看着肩上的金菊蝶飞蜂舞披帛暗自嘲讽,“那当日我浴血奋战时怎不见得有人怀疑我的身份?边疆被扰数日,我冒着旧疾突发的症状,出谋划策,怎没有人怀疑我?偏生是回了王宫,这么一碗酸栗子淘米水就怀疑了?”

    林烟儿说话不再拐弯抹角,说的明雪禹和明雪怡二人面色铁青,回来之前的事情的确是如明雪枫所说的是明雪怡指示,但是以明雪禹的眼线来看,估计着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你从不养花,那么多的金菊放在你屋里是什么?还有那酸栗子淘米水是干什么的,它可以做胭脂颜料便可染你的头发!”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明雪舞,但是她有一点可以确定,便是都是如出一辙的令她讨厌。.

    “呵呵,”林烟儿笑得嘲讽,整个玄清阁回荡着她的笑声,“父王让我不要在舞刀弄剑,瑶舞宫诺大的院子就不能养些花草?进来秋风盛,我听司务的人说的将金菊搬进屋子里好令它凋谢慢些,惜花也是错了?还有染我的头发?你的意思是说伺候我的宫女太监都眼瞎没看见我洗发时洗出来的颜色?还是没看见我养的金菊不在?”

    “你宫里那些太监宫女便是和你沆瀣一气,一同瞒着我和父王,那天我不过是来你宫里借几个厨子一用,你偏不肯,况且我确实在你宫里看见了几株被剪断的菊花!”明雪怡辩道。

    林烟儿起身坐在了一旁的紫檀木交椅上,将肩上的披帛卸下让素萍拿着,明雪舞向来都目中无人,不过是给明雪禹留了些情面才行跪拜之礼,至进来明雪禹就一直让她跪在地上,丝毫不关心她的旧疾进来复发反复,膝盖是否受得了凉,“沆瀣一气?如你所说,若我真的不是明雪舞,他们为何要和我沆瀣一气,若我真的不是明雪舞,我是谁?”

    声音掷地有声,却激得明雪怡又说:“你是林烟儿!”

    林烟儿脸色沉了沉,缠在袖中的手紧紧抓住自己里衣的袖子,一边的蒋仲却尴尬地出了声:“王上,怡殿下,舞殿下,微臣在此不便,就不诸多打扰了。”

    “怎走了?方才蒋先生不是还有话同我说的吗?”林烟儿霸气显露还不容明雪禹开口,眼睛瞥了一眼身侧脸色苍白的颖儿便说:“你方才好像是说要娶我身边的侍女颖儿?”

    明雪怡脸色变了变,她怎不知道颖儿要嫁娶之事?还是明雪舞的教习先生?想起前日明雪禹本是要正二品翰林院来教习的却被明雪舞婉拒了要了一个无名的翰林院撰书来教习,难道这个蒋仲是林烟儿的人?那颖儿难道是倒戈相向叛变了?还是害怕自己兔死狗烹找好了后路?想到这儿明雪怡更是面色沉重,深深觉得她被人下套了。

    蒋仲面色窘迫,施礼回道:“微臣事小,隔天再议也行。”

    门口处来了出现了一个人影,林烟儿转头看去,是秋月换了一个汤婆子而至,“参见王上,怡殿下,舞殿下。”

    林烟儿接过汤婆子,虽然隔着一层缎花布帛,摸着还有些烫手,“我便明说了,那个酸栗子淘米水我的确拿来做了东西,不过是看着我手下的宫女秋月替蒋先生织大氅累着,才想着把我亲手做的胭脂水粉赠给她,菊花是我加在里面做香料的,”一边的蒋仲面色也有些微微变化,看向这刚来的宫女,心思莫名。林烟儿看着明雪怡惊疑不定的神情说:“早知如此,当日便借给大公主厨子一用。”

    “不过,”林烟儿抬头直盯着明雪怡,那双眸子里有了太多的东西不光是令得明雪怡背脊发凉也令得明雪禹有些骇怕,便是这样的眼神明雪禹见过也正是见过才让他想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将明雪舞这个曾经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剥去兵权。

    明雪禹是怕的,自从王后死的那个夜晚,他便夜夜梦魇,总是梦见明雪舞拿着那把马刀满是鲜血站在自个儿面前说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王后。

    他本就没怎么相信明雪怡的话,只不过顺水推舟看看而已,只是这般一做他却更加觉得这便是明雪舞本人无疑。

    “我凭什么要借给你?”林烟儿气势凌人将明雪禹明雪怡两人都压得死死的。明雪禹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秋月,舞殿下说的是不是真的?”

    “回王上,前几日殿下确实让素萍姑姑给了奴婢。”秋月心有所属一直牵挂着蒋仲,害怕他如方才在殿下屋内所说的那般在王上面前请求赐婚。所以便换了个汤婆子以此作理由来瞧瞧。

    “你可有带着?”明雪禹问。

    秋月望了望一边的蒋仲,见他也看着自个儿,面上一红,声音不自觉有些柔,说:“带着的。”

    “就是一盒胭脂香粉你怎是随身带着?”明雪怡虽是底气不足,但是事已至此只有尽力扳回一点余地回旋了。

    “回怡殿下的话,奴婢是今日织好的大氅,花纹是岁寒三友,想着太过单调了些便撒了些殿下赐奴婢的香粉来熏了熏。”秋月如实回道,说话片刻便将那个烧蓝镶金玉盒递了上去。

    “父王觉得如何?是否要让儿臣当着众人的面洗一次头发才罢休?”林烟儿冷冷开口,明雪禹望向一边的明雪怡。眼神已是浓浓的责备,“还不跪下!”

    明雪怡此刻跪在地上,说道:“父王,儿臣儿臣是被别人诱导的,”说着指向颖儿,“便是她,是她跟儿臣说的,是她诱导儿臣的。“

    兔死狗烹,明雪怡是想拉颖儿出去垫背,林烟儿冷笑,一边的秋月看着颖儿面色苍白跪在大殿上喊着冤枉,说:“王上,有句话奴婢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说。”明雪禹头疼的厉害。

    “奴婢近来也在纳闷为何颖儿如此的上心蒋先生的事,蒋先生一来便抢着伺候,就连奴婢织大氅的东西,她也要抢着去司务拿,原来是心存不轨。”秋月的话无疑是落井下石,颖儿听得大秋天浑身汗津津的。

    林烟儿手心出了汗,看着面前的秋月,那般的模样又望了望蒋仲,女人的嫉妒心当真可怕。

    (晚点传出正确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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