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利剑所指
天女祭开戏,喜乐声歌四响,舞步踏入厅上的是第一幕演绎者,万物生灵,欣欣向荣,世人合安,康平喜乐。
第一幕的美好进行中,乐声转变,逐步缓入深沉,第二幕的黑暗与邪恶便上场了,恶魔侵犯,毁灭世灵,剥夺人的健康,喜乐,安宁与一切。
一片黑暗笼罩,重头戏却才开始,宴客厅之门再次开启,白衣舞女象征着天女,彩斓面具,寓意为世间带来光亮与美好。
天女之舞婉约舞姿中尽显仙姿,长袖轻拂,旋转成风。伴随着轻乐,轻履步伐舞入厅上,长剑从袖中飞出,利刃依旧。
剑舞霸道威严,将凶恶的邪魔除灭杀尽,天女挥舞着利剑,每一剑都刺入得恰到好处,不伤人分毫,却又让戏惊喜不断。
央憬华自从天女出场之后便一直注目,她的一举一动,猜测她面具底下的一颦一笑,一紧张,一放松。
就连央君临都情不自禁看戏入神,被乐声牵引起的目光,那道面具下面,仿佛也有目光注视着他。一线相牵,莫名其妙的感觉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恶魔灭绝,随着乐曲的*尾音,天女仍有一段流畅得不见舞美之感的剑舞,但幸好,座上之人难能看出。
天女一刹停剑,目光一瞥一侧的央愉弈,只见他蓦地一挑眉头,天女便在刹那间挥剑指向另一侧的央君临,剑之疾速胜过之前,根本无从比较。
众人惊色,唯独央憬华淡然而央愉弈把酒偷笑。天女的剑停在央君临胸前半尺,央君临起手正欲阻挡这突来一剑,二人四目相对,央君临望见天女一抹微笑,十分熟悉的感觉,恍若渗进心底的美妙。
微笑转首,以更轻疾之速,旋剑翻空,势如疾风,将厅上所有人的心牵得紧紧的,有了方才那次央君临的有惊无险,看戏者倒是心中有底。这次,轮到央愉弈遭遇利剑相向,他惊错目光,天女不似方才及时收手,而是极力直指逼近,当央愉弈狼狈退避闪躲时,天女之剑已然落在了他的鼻尖。
央憬华一脸惊异,这与他所知道的不一想呀?
一刹,连错乱的曲乐都乍停,央愉弈在地上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终于,天女摘了面具现了真身,并非原本那个女子,而是风月久所假扮。
风月久正面相对央愉弈,收剑却是冲着满目惊愕失措的央愉弈不怀好意地一笑。
央君临尚且不见天女的真面目,可上座的皇帝三人可是认出了风月久的侧容。
“太子妃!”萧皇后惊言。
风月久收敛傲气和凶怒的目光,转而面向皇帝三人。
“臣妾参见父皇母后……”风月久目光转向太后,她已面露不悦之色,“皇祖母。”
“太子妃,你这是给哀家庆贺寿辰呢还是给哀家徒增惊吓啊?”太后愤怒质问道。
“回皇祖母话,臣妾乃是……”
“皇祖母,让孙儿来解释吧。”央憬华从座上起身,抢了风月久的话,她方才的所做所为可是让他为她抹了一把冷汗,便难以控制出面,道,“是孙儿和三哥的计划,觉得古板的天女祭祭太无趣,便请皇嫂给皇祖母一个惊喜。”
央憬华解释归解释,更上手去拉起倒在地上错愕不明的央愉弈,道:“是这样吧三哥?”
太后不悦于风月久,却对央憬华确实疼爱,此场闹剧十分值得推敲,却也不宜此时计较。
央憬华和央愉弈回位,风月久却留在厅上,太后问她目的,风月久便回道:“天女祭还未演完,这可不好。”
风月久蛮有姿态地命令乐师奏响舞乐,而她,便以三两招舞姿把式,凭借着一副姣好的面容和曼妙身姿,以及熟习在心的的剑法,斗胆将所谓的天女祭舞完。
风月久舞动时,每一个盯向央愉弈的锐利眼神都仿佛在威胁说,若他还敢抱什么鬼心思,下次的利剑绝不会停在他鼻尖,而是刺入他心间。
舞罢,太后勉强为风月久的表演称好,央憬华更是拍掌叫好,自然还有静和的支持,他二人便为风月久充足了人场。风月久向皇帝三人行完最后一礼,太后便说道:“太子妃也入座吧。”
入座,风月久自然知道该去哪一座,她转身面向央君临,只见他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她不禁淡去了喜悦的笑容,如此的央君临,叫她冷心冷意,她一眼也敢多看。
风月久的目光稍稍瞥到旁边的央憬华,他是笑容相迎,对风月久就像温暖的阳光,风月久不自禁心底感激,便回之浅浅一笑,可这一笑,才是明显对此,对央君临最大的伤害。
风月久走到央君临身边坐下,她竟略有些紧张,捏着手上的面具动个没停,如此沉寂的尴尬绝对不要,如今的自己,该更主动一些才是。
风月久蓦地将面具挡在脸前,转向央君临,笑问:“太子殿下觉得我舞得如何?”
风月久遮住了半脸,目光盈盈满是期待,弯弯扬起的嘴角显尽热情。
“很意外。”
央君临瞥了一刻才道出此句,听进风月久耳中并无太多感情的平淡一句,甚至连勉强的夸奖也为给,意外,他大概只感未知的意料之外,而不知风月久这位天女的背后是怎样一个阴谋诡计。
“太子殿下,我们喝一杯吧。”
风月久体谅央君临了,今晚她不仅是打碎了一个人的一次谋划,更得知央君临此一生至今骇人听闻的悲凉。
风月久倒上两杯,她端起,央君临没有拒绝这杯酒,就算是离别酒,再苦涩他也与风月久干了。
酒尽杯中,月明空中。
几杯酒不足以让风月久饮醉,却恰到好处地让她添了一丝勇气。
晚宴结束,众人散去,央憬华却还留在太后身边,陪着她回到寝殿。
“憬华今日倒是有心了。”太后道。
“孙儿有事想问皇祖母。”央憬华略显严肃。
“正好,皇祖母也有话跟憬华你说。”
央憬华扶太后坐下,便问:“皇祖母有何话想对孙儿说?”
“皇祖母想先听,憬华的事。”太后回。
“那孙儿就问了,皇祖母向来疼爱孙儿,甚至希望孙儿继承父皇之位,敢问皇祖母,是否曾对太子下过毒手?”央憬华当真是直言不讳。
太后无声回应一刻,她见央憬华如此严肃表情,更是心中怒气暗生,他竟还为央君临打抱不平,为他不服吗?央君临与央憬华两兄弟,据她所知,虽然没有深仇大恨,却也并不亲近,而央憬华又一向自我,哪还会顾别人,倒是奇怪。
“皇祖母不回孙儿的话,是默认了吗?”央憬华再问,心中却也有了答案。
“皇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太后承认道。
央憬华回想起晚宴开始前的事,风月久一剑控制了舞女子,而她也被悄无声息落在她背上的剑锋所指,而此剑那头,便是穆青峰。
“你不是三哥的贴身侍卫吗?你拿剑指着太子妃做什么?”
央憬华正质问罢,却被穆青峰胁迫不许动,同时也是威胁风月久别动手,否则,利剑就会刺穿她的胸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央憬华担忧风月久而问穆青峰。
“还不明显嘛,我们怕是要撞破什么秘密,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你就是之前在皇陵路上行刺太子殿下的杀手头头,今日,你们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吧?”风月久沉静说道。
目的未达成,人却先暴露,但这一切都是舞女子的牵引,她蓦地跪了下来,在风月久跟前,实在给她吓了一跳。
“你……”
风月久从舞女子得知,她和穆青峰都是江湖上的杀手,因为央愉弈有恩于她二人,他们便效忠了他。只是央愉弈谋求帝位之心与日俱增,他二人依旧为他所驱使,暗杀央君临多次,次次失败告终。此次在皇宫内动手,无论失败与否,她一定逃不了一死,而她不愿意丧命。
“我不愿死,也不愿意再害太子,这么久了,我和穆大哥都明白是王爷业障太深,穆大哥记恩对王爷唯命是,那不义之人就让我做吧。”
风月久细细听来舞女子的内心独白,一个杀手,在血色猩红之中流荡太久,终也会疲倦不堪,更有,风月久似乎能感觉得到,舞女子和穆青峰二人的隐匿目光,他们之间滋生情意,令他们渴望存活,期望相守。
“你们今晚计划失败,三哥会怎么对你们?”央憬华一脸凝重问。
“王爷他或许只是被权势欲望迷了眼,他只是想无止境地进行暗杀计划,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醒,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穆青峰开口,多有心酸,欲望使人沉溺,甚至痴癫。
央愉弈之于穆青峰二人,是恩主,但伤天害理,害人性命终究不是报恩之法。他二人只求此次央愉弈安然无恙,待送他回封地,他们便会请求离去。
穆青峰甚至向风月久道歉皇陵之事,也正是当日,他见央君临与风月久的携手并肩以及他们互相之间的守护与关切,才让他深思,自己的一味顺服命令的所做所为是否正确?
忆罢,央憬华依旧凝思深沉,他从不觊觎皇位,更不曾想过抢夺皇位伤害别人,他从家都知道太后有心,却也不知,仍有许多他所不知的真相,尽管并不是自己所为,却依旧感到有愧。
若非今日之事,央憬华也不会突然有这样的疑问想法,央愉弈为了皇位会千方百计谋害央君临,那他这位高高在上,本就不认同现太子的皇祖母是否会与他有相同行径?如若央君临有一日被亲人暗杀至死,那风月久该是如何的难过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