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假的真相
风月久几欲脱口而出,她不是太子妃凤千瑜,而是风月久,是这呼风寨的少主,不是凤城城主之女。
风狂意欲阻拦她承认一切,却忘了早已计划好的言辞,千钧一发之际,杜宓娘从屋外冲了进来,急色和疾步,打断了风月久的坦诚。
“太子殿下,当真是抱歉,其实我们有事瞒着你,还请你惩罚。”
风狂的心瞬间安定了,杜宓娘的出现就是替他解围,她会将此事圆满妥当。风月久却有疑,话未继续,杜宓娘却为她早就编好了一番说辞。
太子妃嫁初到衡都之时路经啸虎山,与呼风寨少主不打不相识相逢恨晚,太子妃豪情万丈,在这呼风寨逗留多日,与寨中人相处融洽,更是认了风狂做义父。
这一套话简直听着丝毫没有漏洞,连风月久自己都几乎要相信了,可她在这故事里又该是什么身份,太子妃,还是呼风寨少主?
故事并不只有如此而已,太子妃在山寨逗留,提起她自己并不满意政治婚姻,嫁给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男人,太子殿下又如何,身份尊贵又如何,她并不看中这些。
此一番编造的太子妃内心独白更是恰到好处,完全惹不起央君临的丝毫疑心,因为风月久的性格,确实如此独立刚强,从最初的相处便知,身份最贵的太子殿下她根本不放眼里。
“虽然我们请太子妃不妨就留在我们寨子里,可她不愿拖累我们,最后还是选择自己面对被命定的路,我们不知她入了宫之后的情况,也不知道她夫君待她是否疼爱有加,所以,我和寨主就看准了这次时机,设计了这些,试探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真心,事情就是这样。”
杜宓娘嘴里说出来的一切都听得如此真实可靠,听得风月久这个知道真相的当事人都起了信心,更何况央君临这个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明真相之人,想来之前发生的种种,确实跟她的坦言一丝不差地契合。
“原来是这样。”央君临恍然大悟。
“我等妄上了,还请太子殿下责罚。”杜宓娘一示意风狂,让他跟自己一起跪下求罚。
“快请起,你们对太子妃之事如此有心,是我做的不够好,还劳烦你们为太子妃操心。”央君临的话语力气还未恢复完全。
风月久还是茫然的,她都下定决心要坦白一切了,可如今,杜宓娘又将她冒充太子妃的路延展了一段平坦之道,这令她不知所措。
风月久表情略显僵硬,她见央君临想起身,这才反应过来看见风狂和杜宓娘跪着,她便赶紧替他扶二人起身。
风月久皱眉不解,又是挤眉又是弄眼,杜宓娘只轻一眨眼请她放宽心,表示自己所说没有问题。
风月久转而面对央君临,眼里残余泪光,眉目之间更有其他情绪,可央君临唯一在乎的是她楚楚可人的模样,他将风月久的手牵起,让她在自己身前坐下,二人四目相对,似有情意无限流露。
风狂可是心急,怎么就觉得央君临这是要对风月久做什么不可饶恕的恶事,幸好杜宓娘机灵识相,赶紧将他拉住带了出去。
“太子殿下,我们两个就先下去了,你和太子妃好好聊。”
杜宓娘是拼尽毕生全力才将风狂这头固执的老牛拉了出去,但风狂仍旧不放心,虽说他已经承认了央君临,却还是对风月久跟他独处一室耿耿于怀。
“你拉我……”
风狂起声便抑不住响大如雷,杜宓娘赶紧捂实了他的嘴,死命地把他拉下了楼梯,拽走远远的。
杜宓娘觉得躲开得够远了也就放了风狂的嘴,却依旧没松了他的手,生怕他再冲回去打扰风月久和央君临两夫妻的相处。
“你干嘛把我拉走,那他要是对小久做什么,你负责啊?”风狂那个急坏了模样。
“什么做什么,他们本来就是拜了堂的夫妻,还是举国公证的,你一小恤风寨寨主还敢反对不成?”杜宓娘一副严厉模样给风狂狠狠打击。
“当然,我可是小久的老爹,我不反对谁反对?”风狂还杠上了。
“你还反对呢,真是固执,腐朽,不可理喻!”杜宓娘怨恨一脸甩了风狂的手臂。
风狂虽然话是那样说,可他是被杜宓娘逼急了才破口而出,现在的他,对央君临那可是满意得很,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外貌条件无可挑剔,最最难得还是他对风月久的那颗真心。
“谁说我不承认了,但是就算长辈认同了也不能乱来。”风狂嘴硬道。
“都说了人家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什么叫乱来?”杜宓娘一副要被风狂气死的哀叹模样。
“那是之前,我女儿是被逼迫的,我不承认,而且,我唯一的女儿,我一定要亲眼看她穿嫁装做世间最美的新娘,还有,就算他是太子,也要给我敬茶尊我一声义父!”
风狂终于道出了心声,他所有的不满只是害怕女儿不幸福,不愿错过她一生当中最重要的过程。
“一个大男人,还江湖儿女,扭扭捏捏,小心眼!”杜宓娘都忍不住骂他一顿,但却对风狂疼爱女儿的心实在明白。
风狂的心终于静下来了,无论如何,他对风月久的抉择全力支持,况且,这意外收获的一切,本就是该属于她的。上天亏欠了她的这些年,终究还是以不偏不倚的方式全部归还。
风狂心中所藏的往事,太遥远,他不忍想起,也从不曾向任何人道出,就连杜宓娘每次追问,都只换来他难得漠然的对待,而后,她就明白了,风狂心中藏着的人,事物和感情,是一段他不忍启齿的痛苦过往。
杜宓娘又见风狂流露出默然哀伤的神情,自从她不追问往事之后,他已许久不这样,可今日却重现,杜宓娘所想,大概是他的爱女从此成了别的男人的心头肉,掌中宝,他心里实在不好受吧?
“怎么还哀丧着脸呢,我们应该为小久久感到高兴,一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拥有一个真心爱自己并且自己也同样爱他的男人,小久久是幸运的,也会是幸福的,我们要开开心心为她祝福才是。”杜宓娘劝解风狂道。
“你说得对,我也没难过,只是心里头总有那么一点不舍。”风狂此刻的神情就如同他所言。
“其实,为什么不让小久久承认她不是真太子妃的事呢,如果那样,说不定他也会愿意为了小久久,放弃身份地位,甚至还肯跟你这烦人固执的老爹一起在山寨里称王呢?”杜宓娘疑问道。
“跟我在山寨里有什么出息,我风狂的女儿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女人,这一切都是她该得的,当然,最重要是她将来的夫君对她不渝此情,如果他以后要是敢让小久受委屈,不管何时何地何因,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风狂誓此决意。
“至少现在看来没问题,不过……”
说到问题,风狂这才回想起杜宓娘对自己所说,有关风月久对夫妻之事心存障碍一事,他二话不说,没听杜宓娘说完就又往风月久他两个人待的屋子走去。
“你干嘛去?”杜宓娘赶紧跟上。
风狂飞急回去,杜宓娘根本追不上他,心里可是担心得紧,他这不会是又后悔了要棒打鸳鸯把风月久留下吧?
“你别冲动!”
风狂无声回到屋门前,半扇门已空,靠近了杜宓娘也就不敢大声喊了,更何况她看见风狂只是躲在门外偷望,并没有冲进去做什么。
“真是固执,腐朽,顽固不化!”杜宓娘心里默默埋怨。
杜宓娘也悄悄然上了木梯,尽量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趴在风狂身后,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嘘声示意对方别出声。
屋内,风月久只是在央君临怀里靠着,并没有风狂所担忧的那事发生。可杜宓娘看风狂不仅没有欣慰的样子,反而是莫名其妙地起了愁容。
屋内二人并不知风狂和杜宓娘去而又返,风月久与央君临就好似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般粘腻在一起,风月久更是心思复杂,但她不怪风狂和杜宓娘为她铺展的道路,她之前也是抱有同样想法的,只是因为回门一事害怕暴露。
但事到如今,风月久却不敢向央君临坦白一切了,她只有先将那事抛诸脑后,眼下最重要的,是和央君临在一起,浓情蜜意,岂不美哉?
“太子殿下,你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风月久仍是担忧,毕竟是从楼梯上滚落,虽然央君临现在语言清晰,神识清楚,但身体上下内外这么复杂,万一伤着哪儿没顾到可不好。
风月久靠在央君临胸膛上,仰头凝望,甚是忧心的模样,才哭过的眼睛显得几多惹人怜爱。央君临一条手臂揽着风月久的肩膀,另一只手便抚摸到她的脸颊,将她由于眼泪沾湿沾在脸脸颊的发丝梳整到耳后。央君临的瞳中温暖有光,他的指尖轻柔和缓。
“我没事,除了头有点痛,其他没什么感觉,只是……”央君临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只是什么?”风月久乍地心急。
“我好想太子妃。”
央君临微微笑说罢,顺势便吻上了风月久两瓣娇嫩的唇,风月久虽是有一刹空白,却也毫无顾虑地回应央君临这个想念的吻,缠绵只在一吻,已然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