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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辛再思捕捉到她适才一闪而逝的震惊,但没说什么,卷起画,点点头,“我想也是。.”

    “石兄以前可曾见过在下的未婚妻秦思露?”客栈包厢里,辛再思特地约了石康出来询问此事。

    “不曾。”石康摇头,接着好奇的问道:“再思兄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她不是过世了吗?”

    石康是他能信得过的朋友,因此辛再思将他回秦府时的发现告诉他。

    听完,石康不免托道:“真长得那么神似吗?”

    辛再思将带来的画给他看。

    看见画像上的人,石康惊讶的瞠大一双虎目,“果然像极了!她该不会是秦姑娘的双生姐妹吧?”

    “你这话倒与寒露姑娘说的一样。我曾仔细问过秦府的老管事,他说我姨母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他接着从衣袖里取出一朵纸花,“老管事还对我说,秦思露以前常随府里头一名护院学些把戏,她第一个学会的便是分花。”他拿起那朵纸花随手一分,顿时变成两朵。

    石康想起了花魁宴那日,寒露便曾表演过这手分花的把戏,惊讶道:“这寒露姑娘也会。”

    辛再思先前便听他提过此事了,也是因为如此,他无法不怀疑寒露就是秦思露。

    石康虽是武将,性格又大大剌剌,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当即便想到几个疑点,“难不成是涂家的人骗了你,秦思露当年其实并没有死?只是她若没死,又为何会沦落到云鹊阁?”

    这也是辛再思想知晓的事。

    石康猛然提出一个大胆的主意,“你要是怀疑寒露姑娘就是秦姑娘,要不干脆去掘坟好了,若是坟里头没人,就表示涂家眶了你。.”

    “掘坟?这对亡者太不敬了。”他有些顾忌。“是没错,但只有这样才能知道秦姑娘究竟有没有死。”

    “若坟里头真有尸骸呢?”

    “那就证明这秦姑娘真的死去了,寒露姑娘不是秦姑娘,你也可以放心了,不是吗?”

    见他还是颇有顾虑,石康再道:“你这样做也全都是为了秦姑娘,若是她真死了,地下有知定也不会怪你。”

    辛再思垂眸思忖了片刻,才道:“她客死异乡,或许我该将她迁回秦家祖坟,与姨母他们葬在一块。”如此一来,便不算是惊扰亡者了。

    “这也好,待迁出棺木,你便可趁机确定棺内是否有她的尸骸。”

    石康喝了一杯酒后,咧着笑问他,“再思兄对寒露姑娘的事这么在意,该不会真瞧上她了吧?”

    辛再思在好友面前没有太多遮掩,脸上微露一丝困惑,“不知为何,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对她有种异样的感觉。”

    “看来寒露姑娘说不得真是秦姑娘。”石康与他相交多年,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

    辛再思幼时即是万安城内有名的神童,十二岁便以一手绝妙的丹青名满天下,十三岁那年他母亲病逝,他哀恸不已,随姨母离开万安城前往南方秦府静养,从此长住数年,直到二十岁方返回万安城。

    当年他刚返回万安城时,他那仪表堂堂、俊美无俦的容貌,令得多少姑娘都暗自倾心,有不少人想为他作媒,皆被他以已订亲为由,全都推拒了。.

    当年言谈间,他偶尔会提及他未婚妻的事,语气里流露出来的宠爱显而易见。

    他说秦思露有次去看人舞狮,回来后就说不要再属老鼠要属狮子,还自个儿另外选了十二生肖。

    还说秦府以前曾有一只猫,但那猫儿都不理踩她,她为了亲近它,就把自个儿的脸给画得像猫儿一样,凑过去想同它玩,鼻子却被那猫给挠了一爪子。

    后来,她同府里头的一个护院学了个把戏,拿着枝竹筷顶着盘子旋转,她刚开始学,手忙脚乱摔碎了好几个盘子,有次她娘亲刚好经过,盘子恰巧砸到了她娘,她娘知道她还砸碎不少碗盘,重罚了她一顿。

    石康同辛再思说起了当年他曾提起的这些事,末了笑道:“你当年说她可淘气调皮了,没少让你姨母头痛。”

    “是吗?”辛再思听了不免有些怔忡,他对这些事没有丝毫记忆,但思及先前在秦府看到的那些画像,她那俏皮娇美的神情,却又觉得她理应如此。

    提到寒露,石康说出自个儿对她的感觉,“寒露姑娘虽然刻意掩饰,不过,我总觉得她眉眼间似乎藏着许多心事,少了这画像上那般明润活泼。”

    辛再思也认为要说寒露与秦思露有何不同,便是那眼神,画像上秦思露的眼神欢悦而天真,但寒露的眼神偶尔却会透着隐隐的哀伤,仿佛心头藏着什么酸楚。

    两人又再聊了一会儿,说罢,辛再思提醒道:“石兄,我要移葬之事你且莫对人说起。”

    明白他大约是不想让涂家人知晓,石康一口答应,“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对人说。”

    第7章(1)

    阴霾的天空飘着细细的秋雨,空气里有着丝丝凉意。

    寒露与可儿来到对面一间客栈,马上被迎进里头一间隐密的包厢。

    在里面等着她的人是涂雅若。

    见她来了,涂雅若示意随身的丫头先出去,也朝可儿说道:“我有话想单独同寒露姑娘说,你先下去吧。”

    可儿看向寒露请示,见她点点头,这才出去。

    “不知夫人约我在此见面,有什么事想同我说?”坐下后,寒露问道。

    “我听闻寒露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谱写的曲子更是精妙绝伦,听闻这首催眠曲便是寒露姑娘所谱。”涂雅若拿出她当日亲手送给辛再思的那首曲谱。

    “没错。”她看去一眼,点头。

    “当日相公得了这首曲谱,便拿回来与我试弹,他抚琴,我以瑟相和,音律柔婉动听,确实是首不可多得的好曲。”她想以琴瑟和鸣来暗喻她与丈夫之间的恩爱。

    看着眼前害得辛家家破人亡、她与再思哥不得不离散的元凶,寒露心头的憎恨沸腾如火,但她全悄悄藏在心间,不泄露分毫。

    她依然笑意盈盈,客气的说道:“那是首助人安眠的曲子,当日我在朱侯爷的画舫上弹过,见辛公子十分喜爱,这才写下曲谱赠了他。”

    她轻笑一声接着再说:“我刚得了花魁的翌日,辛公子便慕名而来听我弹曲,可惜那日琵琶的琴弦不巧断了,伤了手指,亏得辛公子急忙上前为我止血,后来在画舫上我遭人轻薄,也是多亏辛公子出面为我解围,辛公子一再维护,寒露一直感激于心。”她刻意将她和辛再思之间说得暧昧不清,想气她一气。

    涂雅若也忍下恚怒,温婉一笑,“相公擅长书画也通晓音律,去年见到一个乞儿敲着破碗,唱着一首好曲,他特地送他一笔银子,希望他好好过曰子不再行乞。如今见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怜惜姑娘不幸沦落青楼,因此帮得上忙便相帮些。”

    听她暗拿她与乞儿相比,寒露没动气,反而粲笑道:“辛公子确实是一个善心之人,前些日子他还想帮我赎身呢,可惜姜妈妈不允。”想气她,看谁先忍不住。

    闻言,涂雅若脸上再也忍不住的闪过一抹惊愕,他竟要帮她赎身?!难道……他想带她回府吗?!

    不,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她眸里闪过一抹厉色,笑着回敬她,“我听闻五皇子对寒露姑娘青睐有加,十分欣赏寒露姑娘的才貌,近日频召寒露姑娘过府,说不得日后会迎姑娘过门呢,届时姑娘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五皇子为人贤能仁善,哪里会对寒露生起什么心思,只是喜爱我弹的曲子,因此才会召我入府,为他弹奏一二。”

    说着,寒露面露羞怯,“倒是辛公子,我与他一见面便十分投缘,若是姜妈妈能同意他为我赎身,日后也许能有幸得进辛府,与姐姐共事一夫呢。”

    见她拿安王来压她,她也不客气,话里藏刀,狠狠剌了涂雅若一刀。

    涂雅若再也沉不住气,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凝着一层寒霜,轻蔑的开口,“我听人说青楼姑娘都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像寒露姑娘这般的身分,辛府的门怕是进不了。相公他更不是如此轻浮之人,他曾答应过我不会纳妾,哪里会对寒露姑娘有什么别样心思,还请寒露姑娘别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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